《屠苏》萧落木

110、化蝶去寻花10

　　南宫复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做着春秋大梦。

　　裴逸一向早起，整个人跟猫咪似的，那么大的身型不会发出一点的声音。悄悄地亲亲我的额头，然后就会离开房间。所以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多半已经都在朝堂之上或者已经到书房去了。

　　天天总是早出晚归，让人看着非常心疼。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床，耸耸肩，然后换上外衫拢了头发就去见南宫复了。

　　南宫复正坐在大厅里，端着茶杯，盯着墙上一幅裴逸画的美人图发呆。那张画上的女子和之前屠苏的样子有八分相似，红衣长裙，披着妃色的纱，清丽又妩媚，眉宇之间凝着淡淡的漠然，就

　　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似地。自从我回来之后，大家对于屠苏的记忆开始渐渐清晰明朗起来，那天裴逸就不知道为何心血来潮，画了这幅画然后问我像不像。

　　乍一看到我一脸惺忪的睡态一边挽着头发一边就从里间出来了，南宫复那样的人也生生顿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然后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不自然地对我说：

　　“……元曷常送了很多人给裴逸。”

　　我看了看南宫复，但是他依旧带着那个青铜鬼面，让我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

　　“元曷常这是要收买小逸还是威胁小逸？”

　　南宫复摇了摇头，道：

　　“他把裴逸带去青楼了。”

　　我一怔，呆呆地望着南宫复。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裴逸去了青楼这种事情南宫复会知道啊？难道南宫复千辛万苦来这里，只是为了跟我报备一下我家的裴逸跟元曷常去了青楼，可能会名

　　节不保或者被那些邪恶的姐姐们给解决掉么？

　　南宫复大叔，您最近真的是太闲了么？为什么这些个家长里短的事情您都这么上心啊？

　　元曷常抱着什么想法找裴逸去青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裴逸那种人，在青楼那种地方时绝对不会吃亏的，毕竟人家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流连于花丛之中，从红尘居到整个开封所有的青楼楚馆

　　，有谁人没有听说过裴逸的威名，有谁人不知道那个红尘居的裴逸是全城女子的心仪对象？

　　但是既然南宫大叔特意跑来跟我这么一说，我还是不得不表现出非常关心的样子，问：

　　“元曷常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宫复苦笑了一下，道：

　　“想来……是想留住他的心吧？”

　　留住他的心？

　　我默默地联想到了这几天裴逸的早出晚归，于是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是触及到了哪一根敏感的神经，觉得似乎这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但是我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于是干脆心里一横，对南宫复说：

　　“大叔，你带我去青楼吧！”

　　南宫复的本意也许只是来提醒一下我注意裴逸的动向的，没有想到我会给出这么奔放的答案，于是愣了一下，继而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眼光审视着我，最后，沉默许久之后，沉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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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都这种地方，已经处于北方，民风比南国纯朴而奔放得多。

　　同样都是女子卖笑的场所，这里的装饰就是比南国粗陋而简约。没有了那种欲拒还迎的娇羞和妩媚，也没有很多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前招揽生意，一切都很简单，大胆，野性而泼辣。

　　青楼可以算的上是穿越故事里的毕竟之地。我曾经深刻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大部分的故事里的主角都喜欢在这种地方混迹，然后在遇到心仪之人，然后无论是过去卖艺不卖身还是身和

　　艺都卖的人，都能够毫无阻碍地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在古代这样一个男权的世界里，男人不但拥有三妻四妾的权利，而且还拥有者可以肆意享用其它女人的权利。青楼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疏解他们过多的欲望而不用为了这欲望负责。无论是为

　　了张扬女权或者是不满于这种男权的压迫，从青楼开始便是一种最好的开端。

　　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两次穿越都是出现在青楼会怎样。因为我既不会唱那些小曲儿，也没有能够保证我的容貌或者是自己设计的衣服啊前卫的思想啊或者是大胆的举动能够让我成为这里的

　　台柱而卖艺不卖身什么的，更不指望能够在这里，遇到裴逸。

　　对于这个穿越里出现频率得最高的地方，我没有学着那些穿越而来的女子一般女扮男装然后混迹青楼。我容貌的线条非常柔和，身材也不高，粉嫩嫩的一张脸就是豆蔻年华的少女的模样，即

　　使贴上络腮胡子，把东南丘陵压成华北平原也不可能会有一点像男人。所以我干脆地不打扮，装作南宫大叔的丫头就堂而皇之地跟进了那家名叫‘春风醉’的青楼。

　　这是一种多么诡异的组合啊，一个带着青铜鬼面，一身煞气的大叔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天真烂漫的姑娘出现在了青楼，各种不给力，各种不正常，各种恐怖。

　　好在南宫大叔面具戴久了，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所以还不至于有人看见他的面具就吓得喊人。于是老鸨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

　　“南宫大人……我，我们这里有最漂亮的姑娘，大人来看看？”

　　南宫复想来是不常到这种地方来的，看到那个一身庸俗的香味几乎可以将人放倒的鸨母，以及那张已经松弛却依旧涂脂抹粉的恐怖面容的时候，动作就有些僵硬，等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凑上

　　来将他围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南宫复已经攥起了拳头，只等着她们再靠近一点儿就可以直接把她们打晕了完事。那些姑娘的身上都很香，衣服也都不大能够遮得住自己的身体。南宫复大叔身

　　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在外人看来分明就是一位脾气不好的主儿，在我看来，他之所以全身僵硬，进入全线戒备状态，很可能是被这些奔放的女人给吓得。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着哪里是南宫大叔到这里调戏女人，分明就是这些女人在玩弄南宫大叔。

　　我看着南宫大叔的反应，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非常邪恶的想法，会不会这个已经四十好几的南宫大叔他……还是一个处男？

　　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恐怖的念头，然后处于战友之间纯洁的友情，我挡在了南宫大叔的面前，冷冷地说：

　　“我家老爷只要十三岁以下的姑娘，其它的一律不要。”

　　然后，摆出无辜的笑容看着南宫复，楚楚动人，楚楚可怜。

　　反正你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了，哪里有人带着鬼面来这里找姑娘的？反正都不正常了，那么有些不正常的癖好不是也很正常？

　　南宫复估计是已经无语了，所以看着我的眼神非常的崩溃。

　　我得意地拉着南宫复跟着前面带路的妈妈一起，上了二楼。

　　没有想到这间‘春分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致力为为天下所有的男人以及他们所有的要求服务，竟然立刻给南宫复大叔找了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看那平板板的小身材，绝对没有超过十三

　　岁的可能。

　　妈妈把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狠狠地推进来，然后对着南宫复讨好地笑笑说：

　　“这是我们这里最小的姑娘了……铃铛，还不跟大爷问好！”

　　说着又推了一把那个芦柴棍一般的小女孩。

　　小女孩吓得不敢哭了，只是无声地抽咽着，看上去也挺可怜的。

　　我赶忙把那个姑娘拉过来，对妈妈说：

　　“妈妈真是会办事，我家老爷就喜欢这样的姑娘。”

　　妈妈陪我笑，然后低低地说：

　　“虽说……但是这若是出了人命，我也不好和官府交代啊。”

　　我尴尬了一下，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复，嗯，果然是一副虐待狂的模样，配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倒是真的非常有把人家玩死的潜质，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一寒。

　　于是我赶忙安抚妈妈

　　“妈妈放心，我家老爷什么人没有玩过，从来没有把人玩死的，便是死了，就凭着我家老爷的名声，也没有人敢为难您不是。”

　　妈妈笑了，南宫复的脸色更黑了，他的名声终于在我努力之下，彻底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