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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鞭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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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柳府也才刚过未时,柳砺寒沾了一身风雪,站在庭院中倏地愣住了,往日这个时辰他都在青楼,如今到不知干些什么了。
见柳砺寒一人站在雪中,也未打伞,仆从急忙拿了把伞阻隔了他与雪的连接,“大人,快进屋子烤烤火,一会再喝碗姜茶,莫要染了风寒。”
柳砺寒进了屋子,炭火传来的暖气融化了身上的雪流进衣领,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仆从又端来姜茶,他却未动。
良久,柳砺寒开口,嗓音染了一丝沙哑,“谷秋,派些人去找找梅花,行事小心些莫要叫人发现。”
谷秋心中有些不愿,柳砺寒一路淋着风雪归来,嘴唇冻得发紫,眼下却还担心那个妓子,梅花他也曾见过,天生一副狐媚子模样,也不知柳砺寒喜欢他什么。
但谷秋还是照做了,不光是因为这是柳砺寒的命令。
当夜,柳砺寒发了高热,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却都是冷汗,谷秋照顾了一夜。
第二日,柳砺寒拖着虚弱的身体坚持上朝,覃祸望了一眼便回眸。
所幸并无大事要议,出大殿时,柳砺寒落在后头,他的高热显然没退,刚走两步便有些站不稳了,他半靠在墙,缓了片刻才继续行走。
回了府中,谷秋忙将他扶到座椅上,给他倒了杯茶水。
柳砺寒却当没看见似的,喉间一阵发痒,他猛咳两声,随后道:“可有找到梅花?”
谷秋蹙眉不悦,却没表现得太过,“大人,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关心那个妓子。”
柳砺寒喝了口茶水润喉,再次问道:“找到没有?”
谷秋努努嘴,道:“没有,京城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人。”
柳砺寒抓紧衣领的手猝然拍上桌子,然后便是一阵猛咳。
不多时,覃祸上门拜访了。
柳砺寒调整了下状态,覃祸此时已换下朝服,着一身素白色狐裘斗篷,手中提着一暗红色盒子,“柳大人,昨日风雪太大,想必染了风寒,百年人参,好生养养吧。”
说罢,将盒子递向柳砺寒,谷秋看准柳砺寒的脸色,上前接下。
“梁大人,坐吧。”柳砺寒竭力压制喉间的不适,嗓音低沉。
覃祸落座,文昭站在他的后方,“见柳大人如此,想必是还没找到人。”
提到这柳砺寒面色就有些不好,“京城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总不能不在京城了。”
“这倒不会,毕竟人藏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覃祸道。
柳砺寒咽了两口唾沫,喉结滚动,“你是说人在宫中?”
覃祸垂眸,眼下闪过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意味,“并非毫无可能,但我更倾向于太后不止一个杀手锏,也不止你一张底牌。”
“你的意思是……”
“京城中有太后的人,此人极善伪装,太后的后路当真是多,不过无妨我还是能将他揪出来。”覃祸朝柳砺寒露出一抹笑。
柳砺寒迟疑片刻,道:“大恩不言谢,还请……”
覃祸打断他,“大家都是同僚,不必多谢。”
柳砺寒回怼道:“谁与你是同僚。”
“就算眼下不是,不久后便是了。”他语气笃定,柳砺寒心中竟也是附和他的。
覃祸走后,谷秋又请了大夫,一碗如黄莲般苦的药柳砺寒面色不改的一饮而尽,随后便卧床休憩。
午时过后没多久,只见一黑影略过柳府上空,落下一朵红牡丹,红艳的牡丹上染了血迹,看起来更加鲜艳,可还是遮不住牡丹长时间采摘后逐渐蔫吧的模样。
柳砺寒从谷秋手中接过牡丹,死死攥在手心,但也仅此而已,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成劣势的是他,被握住把柄的也是他。
“前几日,谁曾见过太后?”走出柳府,望着还算晴朗的天,覃祸问道。
文昭思索了片刻,道:“董深。”
“让他来见我。”
梁府凉亭处,一穿着粗麻衣料的男子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殿下。”
“我问你,可曾见过太后,何时,何地?”覃祸问。
“回殿下,一周前属下在卧底时见过,那日太后坐着马车去了君子台,透过车帘属下看清了她的样貌,就是太后。”
覃祸眼中的眸光变幻,带着一丝探究,辛谙果真不安分,那日断他一指还是太轻,“去君子台作甚?”
董深答:“君子台找了京城最著名的戏子,请他们来唱了一出贵妃醉酒。”
话毕,覃祸更加不解,辛谙与太后水火不容,若是被太后发现他还活着,定要竭力诛杀,辛谙没理引太后前往,许是巧合吧。
但不管是不是巧合,覃祸总要一探究竟。
“客官,里边请,小心台阶。”小二领着覃祸二人往里走。
覃祸语气平缓,“可还有包间?”
小二接腔道:“有,还有朝阳阁,碧草轩,福安亭……”
覃祸打断小二的话,笑道:“小人岭可有人?”
小二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四处望了一眼,声量都压低了许多,“请。”
覃祸被带到了一处极偏僻之地,藏在包间后,常人都不会来此。
小人岭不过名字难听了些,但包间里的设施却还是处处透露着奢华。
少顷,门发出吱呀声,身着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进来了,他双手环着,行的是池国的礼,“殿下。”
覃祸看着他右手尾指断裂处,语气轻佻,“听闻前些日子你排了出戏,连太后都慕名而来?”
辛谙面露紧张之色,“回殿下,太后不止来看了属下排的戏,还嘱咐了些事情。”
闻言,覃祸斜眼瞥他,眼中透着深深的算计,“哦?”
辛谙语速飞快,却字字清晰,“太后给了属下一箱金银想藏个人在这,属下本不想答应,奈何她威胁,属下又怕干扰到殿下的计划,不得不应。”
覃祸问:“那太后没认出你?”
辛谙答:“属下提前收到消息,易了容,太后并未认出。”
覃祸整个人向右转,面向辛谙,显然是有些不信,“那人现在在哪?”
话毕,辛谙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他将覃祸带到更偏的包间,勉强能住人,床榻上瘫着一人,轻纱之下是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乌黑浓密的发丝垂到地下,床上之人声音虚弱,说一句话要喘三喘,“刚走便又来,真是闲的。”
覃祸离梅花有些距离,但刚好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他对身侧的辛谙道:“此人我带走了。”
说罢,他直奔床榻,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盖在梅花身上,文昭胳膊穿过梅花的身体,将他腾空抱起。
梅花亦看清了来人,轻笑了声,但听着像接客时的娇笑,“哟,竟是你来救我。”
文昭淡淡道:“若是柳大人没病倒,便是他来救你。”
梅花拉扯出一抹浅笑,许是没力了,他不再说话。
文昭的怀十分温暖,也不颠簸,梅花许是被折磨狠了,这时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垂在眼下,唇上没有口脂点缀显得苍白无比。
文昭先将人安置在马车里,覃祸落在后头,离君子台门口一步之遥时,他道:“安分些。”
辛谙卑躬屈膝的行了个礼,应道:“是。”
天色愈暗,不过柳府君子台一个来回,空中的太阳便不见踪影了,柳府的下人将覃祸等人迎进府,谷秋去叫了柳砺寒。
午后那朵红牡丹当真是刺激到柳砺寒了,他实在扛不住被谷秋扶到床上,此时,听闻梅花回来了,他慌忙从床榻上起身,只着单薄的中衣便冲到外边。
霎时,如身处暖阳之人坠入冰窟,冷的他直发抖,谷秋拿着斗篷在后面追,“大人,大人……”
冲至大堂时,与覃祸撞了个满怀,他侧目看到文昭怀里的梅花,斗篷遮蔽不住的地方染了一片血红,刺激着他的双眸。
柳砺寒将他从文昭手中接过,如获珍宝的捧在怀里,此时,梅花也悠悠转醒,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柳砺寒,他语气微弱,气若游丝,“几日不见,柳大人可好?”
柳砺寒的喉间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还伴随着阵阵痒意,他润了润喉,道:“不好。”嗓音沙哑的可怖。
覃祸趁着间隙道:“柳大人可谓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随后笑道,“俗话说吃一线长一智,柳大人可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柳砺寒将注意力分了一些给覃祸,最后只是道:“多谢梁大人。”
谷秋赶来将斗篷披在柳砺寒身上,他将梅花抱回了自己的卧房,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谷秋望了眼怀中的梅花,转身离去,谷秋的视线梅花又岂没察觉到,青楼待久了,男人眼中那些情意他一眼便能看透。
梅花趴在床榻之上,腰下盖上了被褥,柳砺寒放轻动作将他身上的轻纱掀开,入目肤如凝脂的后背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伤口的血干枯在轻纱上,与皮肉粘连,随着布料的掀开,勉强结痂的伤口再次破开,汩汩的往外冒血。
对此,梅花只是轻皱了下眉宇。
“疼吗?”柳砺寒没头没脑的问道,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如此严重的鞭伤,皮开肉绽,怎可能不疼……
梅花飘飘然,不以为意道:“区区小伤休息两日便好了。”
柳砺寒心中不是滋味,他上次见到如此可怖的鞭伤,还是多年前,翟煜刚升至侍郎,手下的人抓捕杀人者几日都未抓到,他动了怒,只身一人,一马,一鞭将杀人者抽的全身血肉溃烂,根本没法看。
良久,他才道:“是我牵连你。”
“奴家与大人是知己,何来牵连一说。”梅花的头枕在玉枕上。
柳砺寒良久不说话,梅花又道:“大人若觉得实在对不住我,不如一同躺下,这玉枕不太舒服,奴家想枕在大人身上。”
柳砺寒允了他的要求,他坐在床边,背靠床头,梅花趴在他的腿间,他一手情不自禁的贴上梅花的后脑,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