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男朋友活了》问东

9、对视游戏

　　这次出门林清正好去购买生活用品，结完账走出商场，外面晴空万里。
　　“你父亲会给你生活费吗？”
　　这是一个很突兀的问题，但放在顾·十万个为什么·夏身上偶尔冒出的问题就不奇怪了。
　　“我们几乎不会联系。”他回答，语气和“今天天气正好啊”一样是个陈述句。
　　“那……”顾夏思索来思索去，“那我们怎么办，留下的钱还够用吗？等把钱花完了我们是不是就要把房子卖掉抵消了啊？”
　　林清不知他的思维怎么从询问费用发散到以后就要露宿街头。
　　两人边走边聊。
　　“他在走之后没给我留下什么，不过最近几年每年都会寄过来信用卡。”林清语速不急不缓，“他的东西我不会收下。”
　　“在我们那所学校奖学金很高，还有许多比赛可以参加，第一名得到的奖励足够维持生计，所以我自己就可以养活自己。”
　　每学期明光高中发放的奖学金和各项比赛赢得的奖赏单独列出来比其他学校高出5倍不止，这也是这所高中能够吸引许多家境普通的高材生的手段之一。
　　三年间林林总总参加了各大赛事的竞赛，先是凑够了学费和开支，后来积累的剩余能让自己喘口气。
　　这年头大多数青少年还没能实现经济独立。
　　在别人的施舍和挤压时间外出打工中，林清另辟蹊径，依靠智慧和努力得到的资金已经可以自给自足。
　　“当时我很幸运，刚巧赶上了学校整改的红利。”
　　当年在入学前学校正好颁布奖学金的调整规划，直接将原始的数额上调到原来的两倍以上，还有陆续增加的比赛也越来越多。
　　明光高中这步棋走得很正确，这不未来的全校第一就被拐来了么。
　　青年把这一切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归结于幸运。
　　不过在另一人眼里，当谈及这份小小的骄傲时，林清身上每处地方都在闪闪发光。
　　回去路上正好逛过一家奶茶店，青年进去点了杯无糖的冰奶茶，把顾夏馋的啊，就差刨根问底让他描述每一口的味道了。
　　许是青年眼里的世界太过明媚，许是嘴里的冰奶茶正和口味。
　　他从没被如此庞大的幸福感填满过。
　　无所适从下，饱胀到快要炸掉的气球把多余的空气排出体外。
　　又一笔开销花出去，林清获得了一份甜蜜的负担。
　　顶着顾夏幽幽的眼神，手里的两杯奶茶如羽毛般轻快。
　　回到家才发现这些奶茶全灌进了肚子里，过度饮水直接导致晚饭往后延迟，吃完仍感觉胃里有水在晃。
　　饭后，两个人毫无姿态的摊在沙发上，林清有些积食，放着碗筷在水池浸泡。
　　不太想干活——
　　他很少这样放纵拖延症。
　　于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今天出去晒了晒太阳让一直闷着的心情变好了，偶尔犯个懒没什么的。
　　身体是极放松的，就连很多沉重的思绪在这一刻都没来打扰他。
　　电视机的声音渐渐远去，神经放松后困意提前到来，林清昏昏欲睡。
　　醒过来的时候客厅电灯刺的眼疼，见本来坐在沙发上的人不知所踪，林清环视一圈后也没有找到人。
　　“顾夏？”
　　“在这呢。”
　　声音来自林清的房间。
　　一出来就看到他表情有些奇怪。
　　林清等待对方先开口。
　　顾夏先是沉沉叹了口气，脸上纠结的神色愈发明显，接着像是受到了打击，一口气叹的没有尽头。
　　面对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林清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打了砒霜的大狗，精神气萎靡的不行。
　　接着他听大狗说：“我长的一定很帅吧。”
　　这点青年可以很肯定的给出回答：“嗯。”
　　“那我具体长什么样的？你和我描述描述呗。”
　　林清隐约摸到了点头绪，心里发紧。
　　果然对方说道：“这场失忆真是厉害，别人记不清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样子都可以忘记，刚才忽然意识到我还没见过自己的样子想去镜子里照照来着，结果连镜子都不配合，我应该是最失败的鬼了。”
　　其实林清比顾夏要早知道这点，书籍中描述的形象都非常人可见，以此类推这些违背科学的产物无法被人肉眼看到，同样镜子等物品也照不到它们。
　　只是他以为顾夏很早之前就该发现这个问题，置身于阳光下没有影子特别明显，该说心大么，竟然到现在才来纠结。
　　正当林清抛开男友视角绞尽脑汁不去动用满分作文的实力描述他的长相时，刚才坐在沙发另一端的人突然朝他靠近，两人中间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
　　太近了，林清心下微热，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可那个人好像不知道朋友间需要保持适当距离，在他往后的同时朝前凑近。
　　没有把握好力道，这次两人的呼吸几乎贴在一起。
　　青年白皙的脸颊依稀泛着红。
　　顾夏直白的眼神犹如实质般在他脸上烧起来，有些遭不住的青年只好梗着脖子僵在那里。
　　见林清目光躲闪，顾夏还提醒他：“哎，别躲啊。”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在顾夏步步紧逼下那双黑亮的眼睛果真颤巍巍地望了过来，不得不说林清的眼睛生的真好看，眼尾微微弯起小巧的弧度，中间的眼瞳圆润光滑，看谁都很专注。
　　他的视线逐渐集中到纤长翘起的睫毛上，顾夏还没这么近的观察过，暗想不能错过细节了。
　　随着停留在上面的时间越多，内心活跃的人忍不住想，如果直接用狗爪子摸上去，林清会不会觉得他有病啊。
　　就在出神时，薄薄的眼皮掀起，那双黑瞳中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本意是想证明林清眼睛里能映出他的模样，之后慢慢察觉这个姿势有点不雅观。
　　忽然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糟糕，林清是生气了！
　　顾夏忙拉开距离，向他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缘由。
　　得知顾夏刚才把自己的眼睛当成了镜子，聒噪的心跳还在持续，面上的热气缓慢褪去。
　　“行了，看完就走开。”
　　这顾夏可不愿意，仗着林清奈何不了自己，单方面和他玩起了对视游戏。
　　两个人头靠的极近，动作凝在半空。
　　林清放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应该要移开的，偏偏身体动都动不了。
　　一秒两秒…
　　顾夏在透过林清黑曜石般的眼睛观察自己。
　　细长的睫毛剧烈颤抖，首先败下阵来。
　　“你输了！”
　　青年不在状态，去厨房倒了杯凉水。
　　这夜顾夏正要上床，林清背对他盖好被子，声音听起来冷飕飕的，“你该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顾夏自省后咂摸出林清这样说的理由，应该是白天那件事太出格了，不过这不妨碍他觉得委屈。
　　“你要赶我走了？”
　　就这一句话，林清却嗅到了一抹不一样的味道。
　　见林清不理他，明确感受到冷落的人绘声绘色说道：“好哇，以前你对我那么好，现在腻了就对我弃之如履！”
　　一字一句全被赋予了充沛的情感，声情并茂下就差控诉林清是个负心汉了。
　　见林清还是不说话，顾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收了收嗓子，用原声问：“真的想让我去别的屋睡？”
　　说完等了很久也没得到反应，顾夏佯装离开，走到门口后又提醒他：“那我真的走咯~”
　　可是被子里的人一点动静也没给他。
　　顾夏孤零零的等了会，现在林清大概不想听他道歉，于是体贴地和他说了声晚安，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黑暗中，林清睁开眼。
　　他告诫自己不能继续靠近顾夏了，可除了理智以外，所有感官都叫嚣着接近他。
　　——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戒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