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双向拯救》拂夜风

22、冰凉刺骨

　　顾凯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因为睡得太久了，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身体的极度疲劳缓解了不少。

　　今天是大年初一，虽然是过年，但是许衍家还是稍显冷清。

　　他缓缓坐了起来，外面的雪好像已经停了，虽然感觉已经到晚上了，但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从窗户上还是映射出了银白的光。

　　明天就可以继续回服装厂再工作几天，现在距离开学好像还有十来天呢，这十来天可以好好存一点钱，到时候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后面还是有一些地方需要用到钱的。

　　顾凯想好了后面的计划之后，起了床。

　　还没有出卧室门，站在门后面，通过门缝可以看到许衍正坐在厨房生火的地方，锅膛里面的火焰时大时小，照射着许衍的脸一会明亮一会昏暗，而许衍腿上还放着一个本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书上的内容。

　　顾凯注意到，许衍看字的眼睛时不时就会眯起来，好似看不清一般。

　　这样不行，到时候会近视的。

　　顾凯推门出去之后，许衍立刻发现了他，随即把自己的本子放在了后面的木头上面。

　　“你醒了啊。”许衍看着顾凯睡得和鸡窝一样的头发，忍不住发笑。

　　刚刚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是暖呼呼的。

　　双手紧紧贴在顾凯的肚子上，双脚也贴在了顾凯的小腿肚子上，而自己的怀里还被塞了一个热水袋，整个人暖烘烘的，以前起床的时候，被窝里面都是冰凉的，仿佛没有人睡过一般。

　　而此时的顾凯，整个头都塞在了被子里面，许衍怕他闷着，小心的把他头上的被子掀开之后，顾凯仿佛不满意一样，整个眉毛都皱了起来，然后头开始一拱一拱的，直到又把整个头都塞进了被窝，只留一个头顶露在外面才肯作罢。

　　而全程，顾凯都没有让他的手和脚移开半分。

　　顾凯的身上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在寒冷的冬日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就像他的性格一样，以前虽说是比较调皮捣蛋的，但是从未主动伤害过、招惹过别人，而且顾凯以前其实经常帮自己。

　　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

　　虽然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给许衍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温暖。

　　许衍小心地将自己的手脚收了回来，然后想起顾凯手上的伤，他轻轻地把顾凯的手从被窝里面拿了出来，仔细地瞧着。

　　手上的几道伤口因为昨晚涂过药膏之后已经慢慢开始好转了，原本外翻发白的皮肉已经开始慢慢收敛，红肿也开始慢慢消退。

　　药膏是村子里面以前一个赤脚医生留下的，味儿大，效果明显。许衍一直没怎么用上，这次正好也排上了用场。

　　他轻轻地掀起了被子，随后又立马掖好了被角，去寻了那个小罐子。

　　重新给顾凯的伤口涂抹上药膏之后，慢慢地把顾凯的手重新放到了被窝里面，这期间，顾凯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沉重的呼吸声表明他睡得真得很熟。

　　是真的累了。

　　许衍看了一会儿顾凯的睡姿，然后悄悄出去了。

　　“嗯，现在几点了。”顾凯还是有一点睡眼朦胧的。

　　“快要六点了，马上吃晚饭吧，你饿不饿？”许衍把锅里面剩下的一些饭菜加热过之后，用盘子装了上来。

　　“都六点了啊，我睡了好久，其实还真的有点饿了，主要是你这饭实在是太香了，我在梦里好像都闻到了。”然后顺手接过了许衍手上的盘子。

　　“哎，你手上的药膏。”许衍刚想提醒顾凯，但是他看顾凯已经端在了手里，于是又说到：“晚上睡觉前我再给你抹一点，早点好起来。”

　　“嘿嘿。谢谢小许老师。”顾凯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手心和手指都抹上了药膏，他知道肯定是许衍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他涂上的。

　　饭做好之后，许衍把爷爷也叫起来吃饭了。

　　下雪天，爷爷的精神不济，又咳嗽，所以许衍也爷爷做了一点汤饭，比较容易暖胃，也比较清淡。

　　然后给顾凯盛了满满一大碗的米饭，像是小山堆一样。

　　而许衍自己，碗里只有一小口米饭。

　　顾凯也看到了。

　　但是他没有多说，他都明白。

　　“爷爷，你好点了没啊。”顾凯对爷爷说道。

　　“好点了，只要你们两都好，爷爷就好。”爷爷开心地用自己已经干缩的大手，分别拍了拍许衍和顾凯的头。

　　看到两个小辈，其实爷爷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身体上实在是吃了太多苦。

　　吃完饭之后，顾凯这次去洗了碗，虽然许衍阻拦了，但是还是抵不过顾凯的要求。

　　“我吃你家的，睡你家的，你再不让我洗完的话，我觉得我以后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我感觉我在你家就像是一个蹭吃蹭喝的骗子一样。”仿佛再被拒绝，就要声泪雨下一般。

　　许衍只能让顾凯去洗了碗，自己收拾桌子。

　　顾凯洗碗的时候，他没想到水竟然这么凉，透心凉的那种凉，他刚将手伸下水，天灵盖似乎都给冻得一机灵。

　　顾凯拿着老丝瓜瓤洗干净碗筷，他感觉自己拿着丝瓜瓤的手都是僵硬的。

　　许衍收拾好桌子之后，到厨房倒了一点热开水放在红色的水舀子里面，然后放到了顾凯洗碗的池子里面。

　　“水冷，你加点热水，别把手冻坏了。”

　　这个时候顾凯才觉得自己的手开始有了一点知觉，然后他开始认认真真动作迅速地洗碗。

　　但是许衍以前洗碗、洗衣服的时候从来没有加过热水啊。

　　烧一次热水需要烧一大锅，而烧开一大锅水需要用到很多木材，许衍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使用热水，像这种洗碗、洗菜、淘米的时候从来不会浪费一点热水。

　　洗碗了碗之后，其实顾凯的整个手都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了，整个手红红的，没过一会儿又开始火辣辣的热，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了。

　　原来许衍每次洗碗之后，顾凯看到他的手都会觉得他的手好红、好肿啊，而且每次这个时候许衍的冻疮都会开始变得瘙痒了起来，他就会下意识的去摩擦自己的手指。

　　以前顾凯以为这个是许衍的某种习惯，现在他知道了，这个是因为许衍手上的冻疮开始痒了。

　　院子里面，中午堆的三个雪人似乎被雪埋的根深了，但他们的形状还是清晰可见的，似乎重新被描绘了一遍。

　　而顾凯发现，后面他堆的那个大大的雪人，好像有了脸。

　　两颗小红豆摆成了眼睛，然后还有一个弯弯的小树枝也搭成了一个微笑的嘴巴，小小的眼睛，但是笑得很开心。

　　顾凯一抬头，雪花又开始稀稀拉拉的飘了起来。

　　回到屋内的时候，许衍刚把爷爷的腿按摩好，被窝掖好，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爷爷的旁边陪着爷爷稍微说了一会儿话。顾凯站在外面也没有急着去打扰。而是坐在凳子上，慢慢思考着一些问题。

　　直到许衍出来他才回过了神。

　　许衍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许衍看着顾凯一副刚刚回神的样子，问道。

　　“嗯？”顾凯不知所以。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因为感觉你这两天一直发呆，还是最近太累了。”其实许衍一直有在关注着顾凯。

　　“可能是有点累了。”顾凯点了点头。

　　随后又问道：“许衍，如果你有机会，你想离开这里吗？”他看向许衍的眼睛。

　　“我一个人离开这里吗？”

　　“当然不，还有我和爷爷啊，你之前不是还说要照顾我的吗？！”顾凯立马说道。“你不会刚说过就忘记了吧！”

　　“当然没有忘记，这事情是放在心上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许衍看着顾凯有点炸毛的样子，不禁有一丝想笑。

　　“哼，这才行。”

　　“是想过离开。”许衍后面没有继续说了，但是顾凯知道，他很无奈。

　　他才十二岁，没有任何能力，家里还有一个需要贴身照顾的老人，现在连一个亲戚也没有，所以更别说自己出去打工了。

　　“许衍，你相信我吗？”顾凯直直的看着许衍的眼睛。

　　许衍看着他的眼睛，他从未觉得一个人的眼中如此的深沉，就仿佛是黑色旋涡一般，里面装满了东西，但是却还是一副让人信服的样子，而此时的顾凯，不像是傍晚睡醒头发乱糟糟，整个人都蒙蒙的样子，而是像认真思考过什么，认真做了什么决定的样子。

　　“我相信。”他有什么不可相信顾凯的呢，这么一个人，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想得到什么呢？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许衍，我是那个永远都希望你的未来是快乐的，是幸福的那个人。”

　　“嗯！”

　　“对了我明天可以要回去了。”

　　“回哪里？”

　　“就是之前我去的那个地方。”

　　“去挣钱的是吗？”

　　“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的时候。”

　　突然之间，没有人继续说话了，

　　“那你照顾好自己的手，不要那么劳累了，手别再那么多伤口了。”

　　“你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我一定能让咱们三个离开这里的。”

　　“好！”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