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双向拯救》拂夜风

21、糖葫芦

　　下雪天，许衍每天中午和晚上都需要烧一锅热水，给爷爷泡泡脚和擦擦腿，也需要经常更换已经没有温度的热水袋。

　　长时间的疼痛让爷爷不太愿意经常活动，又因为长时间不运动的双腿经常血液不流畅，导致时不时的肿胀。

　　所以许衍经常会给老爷子擦擦腿，然后按摩按摩，这样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稍微缓解一下老爷子的疼痛。

　　以前许衍上学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放学之后再做，但是现在正好放寒假，许衍有了更多空闲的时间，因此现在每天吃过午饭后也会再帮老爷子按摩一次。

　　彼此的许衍在水缸边上，认认真真地把水缸中的水用红色的塑料水舀子一下一下地舀到大锅中，等到锅中水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盖上了沉重的木头锅盖。

　　红色的水舀子都快要被使用得包浆了，握手的地方已经磨损的有了乳白色的痕迹，圆形水舀子的边上也因为水的长时间摩擦渐渐失去了原本圆润光泽，慢慢边上开始出现了毛躁的塑料边，岁月的痕迹不会放过任何物品。

　　顾凯索性蹲在锅膛的后面，用火柴点上一撮干稻草，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灶膛里面，等到火苗渐渐大了，便开始塞一些枯枝，枯枝不能塞实，只需围在火苗的边上，渐渐的，那些温暖的火苗便开始慢慢的吞噬那些枯枝，用自己去燃烧枯枝。

　　灶膛里面的火也已经稳定下来，这个时候塞一些大的木头进去，让旺盛的火苗燃烧这些大木头，火焰便不那么容易熄灭。

　　顾凯坐在灶膛的后面，里面热意让顾凯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脸上红彤彤得发烫，看着灶膛里面不断跳跃的火花，顾凯又忍不住想起了许衍。

　　顾凯不断想象着许衍每天做在灶膛后面生火的样子，想象着许衍的脸颊被火苗烘烤到发热发红的样子，想象着等火苗稳定之后，许衍看着这不断燃烧着的灶膛，会不会也发呆，发呆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许衍盖好锅盖之后便也和顾凯一起窝在了烧柴火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暖和。

　　也许是因为火，又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顾凯把小凳子给许衍做，自己坐在旁边的木柴上。

　　他们静静地坐着，看着锅膛内燃烧的火苗。

　　打开锅盖之后，水泡已经密密麻麻铺满了锅底，已经是快要开的程度了，看了看锅膛里面的火芯也并没有熄灭，想到许衍刚刚洗完了碗，双手也冻得红肿红肿的。

　　他走到屋内，找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个药膏，但是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走进了他们睡觉的那个房间，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挤在自己的手心。

　　然后走过去找许衍，许衍正在屋子内准备给他爷爷倒洗脚水，顾凯上前，双手握拳站在许衍的面前。

　　“猜猜我手里有什么好东西？”顾凯故作神秘的对许衍说道，还晃了晃自己的拳头，示意许衍里面真的有东西哦。

　　许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顾凯并且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笑道：“我猜不出来”。

　　“那你先闭上眼睛，把两只手伸出来，我放你手上，不能睁开眼睛哦，不然我变不出来。”顾凯略微孩子气地和许衍说道。

　　许衍也很配合，轻轻地闭上双眼，然后伸出了自己红肿的双手。

　　现在许衍在顾凯面前已经不会偷偷藏起来自己的手了。

　　从顾凯的角度，还可以看到许衍眼皮子下面乱动的眼球，很可爱，明明表面上那么乖巧，其实还怪调皮的。

　　“十指分开。”顾凯看着叶桑伸过来的双手，红彤彤的，像一个个小萝卜。其实不红肿的时候，许衍的手还是很修长的，但是现在肿起来了，倒像是小胡萝卜了。

　　许衍又把自己的十个指头张开了。

　　随后一阵淡淡的药香传来，许衍瞬间明白了，但是他想到马上还要给爷爷擦腿，立马想蜷起自己的手指。

　　但是顾凯的速度更快，他的两只手掌握着许衍的一只手，然后开始慢慢的揉搓，从掌心，到每一根手指，再到手背，有冻疮的地方顾凯就用药膏慢慢揉搓，没有冻疮的地方，顾凯就小心的按摩着，减缓许衍的疲惫。

　　直到两只手每一个冻疮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抹上了冻疮膏、鼻尖萦绕的都是淡的药膏香的时候，才结束。

　　顾凯在仔仔细细给许衍抹药膏，没有抬头，因此也忽略了许衍的视线。

　　在顾凯认真地一点一点抹膏药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许衍的眼中。

　　而当顾凯抬头想要让许衍睁开眼睛的时候，许衍慌忙地闭上了眼睛。

　　顾凯看着他乱颤的睫毛和眼皮子底下晃动的眼珠子就知道许衍刚刚睁开眼睛了。

　　“你是不是偷看了。”顾凯坏笑道。

　　许衍急忙地欲盖弥彰道：“我没有，我一直闭着眼睛呢，我都要困了，哪里会去偷看。”随后还刻意地打了一个哈欠。

　　“可以睁开了吗？”许衍问道。

　　“还不可以，稍等一下，可别偷偷睁开眼睛啊，我盯着你呢。”说话声原本在许衍的耳边，但是现在感觉离自己有几步的距离了。

　　“嗯。”许衍回复道。

　　顾凯回到自己放背包的地方，拿出了一串红红的东西，那天买手链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个扛着大木棍的老爷子，大木棍顶部是一个圆柱形的大垛子，上面一个一个小孔都插了糖葫芦，顾凯仔细地挑选了一个形状最饱满，颜色最鲜亮的糖葫芦，上面还包了一层糯米纸，好在是冬天，糯米纸也没有融化。

　　他把糖葫芦拿在手上，回头的时候看到许衍认认真真地闭着眼睛，双手还是呈十指张开的样子。

　　“睁开眼睛吧。”许衍感觉那声音又回到了耳边。

　　许衍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便看到了在眼前的红色的冰糖葫芦，亮晶晶的冰糖附着在每一颗山楂上，靠近的时候似乎都能微微闻到那酸涩的山楂味和甜津津的糖味。

　　“是糖葫芦！”许衍没有吃过，但是他会看到村子里面如果有小孩子的父母去集市上回来的时候，有时会给他们的孩子带上一根糖葫芦，而得到糖葫芦的孩子则会开心地拿着糖葫芦在村子里面告诉每一个他的小伙伴，说自己有世界上最甜的糖葫芦。

　　许衍看到那些拿着糖葫芦的孩子，会觉得他们真幸福，那个糖葫芦一定很甜！

　　而现在，许衍也有了全世界上最甜的糖葫芦了。

　　“吃一个吧。”顾凯看着许衍还老老实实的举着自己的手。

　　“我手上有药。”许衍看着自己手指上淡绿色的药膏，若隐若现还能闻到散发着的药香。

　　“你就着我的手这么吃吧。”顾凯把糖葫芦递到许衍的嘴边。

　　许衍咬了一口，酸甜感顿时充盈了整个口腔，山楂酸酸的，但是外面包裹着的糖甜蜜蜜的，原来这就是全世界最甜的糖葫芦呀。

　　许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凯。

　　“好吃吗？”

　　“好吃，你也吃。”

　　“嗯。”

　　顾凯把许衍吃剩下的半个吃掉了，甜味瞬间袭卷了舌头，好吃。

　　“好吃的吧？”许衍看着顾凯问道。

　　“很甜，你还要吗？”

　　“待会再吃吧，可以一天吃一个，就能吃好多天啦！”许衍开开心心地想着。

　　“喜欢的话以后经常给你买！”顾凯看着许衍开心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牙吃坏了怎么办？”

　　“一天吃一个就不会！”

　　“真的吗？”

　　“真的，骗你是小狗！”

　　“才不要你是小狗。”许衍说道。

　　“好，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对了，我还要给爷爷擦腿了，你都给我把药抹上了，不是浪费吗？”

　　“那今天就给我一次机会给爷爷擦腿吧，小许老师今天能不能发发善心帮我捂一下被窝呢，我有点想午睡了。”

　　“啊，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睡得嫌冷啊，不然今天我再找一床被子给你盖吧，你觉得冷应该早点说呀，可不能冻着了。”

　　顾凯有一丝无奈的笑了。

　　“小许老师在这等着，难不成是想要我也给你洗脚吗？”顾凯一脸坏笑的看着许衍。

　　“我没有！”许衍的脸都红得透透的了，他连忙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顾凯看到许衍走了之后，重新回到了厨房，然后端出那个红色的塑料盆，从大锅里面舀上了几下子热水，然后兑了一点冷水之后，去给爷爷擦腿了。

　　擦完腿之后，顾凯也用着最后一点热水冲了一个热水袋，回到了许衍的房间。

　　许衍已经昏昏欲睡了，因为他以为顾凯晚上冷，现在睡在顾凯昨天晚上躺着的地方，但其实许衍自己的手脚还是冰凉的。

　　但是他还是在尽力帮顾凯暖着被窝。

　　顾凯上床之后，许衍小心翼翼地挪着被窝，生怕把被窝仅有的一点热气放跑了。

　　但当顾凯上床之后，就像是上来一个小火炉，被窝里没多久就热乎乎的。

　　即使许衍没有挨着顾凯，都能感到从那边不断传过来的热量。

　　“你冷不冷？”顾凯对许衍说道。

　　“我不冷。”许衍把大半个脸都埋在了被窝里面，只把眼睛和鼻子留在外面，说话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那你把手给我摸摸看，是不是热乎乎的？”顾凯根本不相信许衍说自己不冷这个话，因为他看许衍都快要卷成一团了。

　　“我不给。”许衍直接回绝了。

　　“小许老师好狠的心啊，我就想摸摸小许老师的手，结果小许老师还这么凶的拒绝我，人家真的要伤心了呜呜呜。”顾凯做作地说着。

　　但是许衍好像真的还挺吃这一套的，明明知道顾凯就是假装的，但是他看到顾凯那样说道，还是不忍心。

　　“其实我是不冷的，但是我的手就是冷冷的，一直是这样的，我保证我其实不冷的。”许衍再三说自己不冷。

　　顾凯也不想假装了，而是直接从被窝里面一把扯过了许衍的手，许衍的手小小的，虽然许衍只比顾凯小了一岁，但是他的手却比顾凯要小一整圈。

　　两个人都侧着身子躺在被窝里。

　　顾凯抓着许衍的两只手，好像是要分别给他们传递热量。

　　但是奇怪的是，许衍的手一直没有热起来。

　　于是顾凯只能先把许衍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两只手手心里面，然后轻轻的搓动了起来，但是也不敢太用力，只能小心的揉搓着，直到手开始有了一丝浅浅的热意之后，开始搓动另一只手。

　　两只手搓完之后，顾凯发现许衍的手冷得很快。

　　于是下意识的把许衍的手伸出来，穿过自己的衣服贴着肉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许衍突然接触到一个比自己手心高很多的温度，手立马紧张的握成了一个拳，但是顾凯慢慢地张开了他的手，然后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肉上。

　　顾凯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许衍，你的梦想是什么？”

　　许衍有一丝发楞，不明白为何顾凯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回复道：“我希望我能够考上大学，有一份好工作，然后照顾爷爷，照顾你。”

　　“照顾我？为什么想要照顾我？”顾凯看着许衍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因为你对我好。”许衍敛下来眼睛，轻声说道。

　　顾凯没有回复，只是用力地握了握许衍的手。

　　许衍有点困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凯不说话了。

　　然后他问道：“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顾凯一直在思考，看着许衍已经慢慢快要闭起来眼睛思考。

　　直到许衍快要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地回复：“我的梦想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快乐就够了。”

　　许衍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他心想：我已经得到快乐了，你的梦想应该可以实现的，但是因为昨天守夜，今天早上又起得太早，所以困意席卷地很快。

　　一面贴了之后，换成手背，就这么一直交替着。

　　直到许衍浅浅的睡了过去，呼吸开始变得绵长。

　　顾凯小心的把许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又轻轻地把他冰凉的脚勾了过来，脱下了自己的棉裤，然后把许衍的冰凉的脚贴在自己的小腿肚上。

　　就这么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许衍第一次手脚暖和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