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文丑（有幸）》月见明

10、滴泪千千万万行

　　很疼，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疼…是因为是颜良的刀么……

　　没有时间了，就在颜良的刀砍向文丑的脖子后的一瞬，文丑先挑碎了颜父的喉咙。

　　随后文丑脱力，到在了颜良身边，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文丑觉得快要说不出话了。颜良丢下刀抱住文丑，用手按住伤口，仿佛这样血就能止住。

　　没有用的，血越来越多，很快温热的血液从颜良的指缝间流出，不间断的滴在颜良的衣服上，地上。

　　压抑的窒息像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涌向颜良，无止无休，那样无终。

　　颜良痛苦的呜咽，泣不成声：“文丑…我带你去找医师……”

　　文丑勉强的笑了一下，抬手摩挲着颜良的面庞，试图让眼泪变得少一点：

　　“颜良，别哭。”

　　颜良的泪越发汹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明说好要护你一辈子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文丑已经呼吸不上来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里呛出血来，似乎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文丑的唇亲亲碰了碰颜良湿漉的眼。

　　不用对不起，是我明明知道杀颜父会让你陷入两难，是我自愿的，能死在你身边，真的很好。真的。

　　颜良将里衣结下，撕成布条将文丑脖颈的伤口绑起来，白色的布很快就被染红，颜良一道一道缠着，除了这样，颜良几乎不知道怎么做了。

　　远处母子求饶的呜咽不断传来：“求求你，大人，求求你，把我们放了吧。这里夜晚会有狼……”

　　颜良默然，抱起文丑经过那对母子，顺手就将绳子砍了。

　　“谢谢大人，谢谢！谢谢！您是好人！”

　　颜良没有回应，只是向前走去。

　　突然那位妇人像是不忍心似的：“这位大人…我家有些草药，我也会些医术……”

　　身边的那个孩子呜咽的劝她母亲：“娘！他们刚刚还想杀了我们！”

　　那位妇人像是下定决心：“这位大人仁厚，我看的出，大人肯放我们走，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大人，天色已晚，附近不易求医，随我来吧。”

　　颜良机械的点头，似乎失掉了灵魂，麻木的随妇人走着。

　　妇人家中果然有些草药，医书。那位妇人将文丑的伤小心的处理着，吩咐着儿子熬些草药。

　　颜良三魂七魄似乎回来一点：“多谢。”

　　“我还是想去城中求医。”

　　妇人忙碌的满头是汗：“大人，这伤太深了，我现在只能靠些止血提神的药物吊主他的性命……”

　　“恐怕，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明明知道有可能是这个结果，心还是像被猛地捏住一样痛的窒息：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去求仙可不可以?我拿我的寿命换他的。”

　　不想在外人面前哭，泪还是落下来了。

　　“大人不要信城中那些妖仙术士的，不可信。”妇人犹疑着：“不过听闻彭城最近来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巫医，身上纹着筋脉图，他的医术有时竟可以起死回生。”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在哪?我去请。”

　　熬药的小孩刚好进来，气冲冲的：“娘！那巫医有时也对人开膛破肚，医死人的。”

　　然后转头戒备的盯着颜良：“要是那巫医医死人，又是我娘介绍的，你会不会杀了我们。”

　　“不会。”

　　“当真?”小孩还有些怀疑。

　　“当真。”颜良重重的点了头。

　　小孩看了看自己的娘亲，那个妇人鼓励的点着头，孩子，有时，对陌生人的善意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好吧。我知道一条小路很快，我带你去。”小孩下定决心般捏紧拳头。

　　二人很快就来到城中一处偏僻的茅草屋里，小孩砰砰的敲门，哭喊的撕心裂肺：“医师，医师，救命呐！我哥哥要死啦！”

　　颜良疑惑的看他一眼，小孩眨眨眼：“不用谢我。”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一个头发散乱乱的男人冲去来吼，是纹着筋脉图的华佗。

　　“医师，医师，我哥哥，救救我哥哥吧，怎么着都成。呜呜呜呜——”那小孩根本不理会华佗的发怒，上去就抱着华佗的腰，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到深处还往华佗衣服上擦鼻涕。

　　“喂——小孩！松开！口水蹭我衣服上了！”华佗十分嫌弃的推那小孩。推不开。

　　“得得得，我和你去，松开！臭孩子！”华佗气呼呼的。

　　颜良稀里糊涂的就随二人又回去。

　　“在下颜良，感谢医师救命之恩。”

　　“还没看呢，不一定救得来，哦，在下华佗”华佗暴躁的挥手。

　　那小孩一听作势又要扑着华佗哭，华佗大叫着躲开：“我会尽力救的！叫那臭小孩离我远一点！”

　　颜良默默把戏精小孩拨开。

　　“什么伤?在何处?”

　　“刀伤，在脖颈。”颜良声音很哑。

　　“多深?能说话吗？”

　　“不知。”

　　“我娘用止血提神的药吊住性命了，求医师救救我哥哥！”小孩插嘴。

　　“得得得，我看看就知道了。”华佗是真怕这小孩。

　　华佗看见文丑的伤口，皱了皱眉：“够狠啊。”

　　颜良在华佗后面只能看见文丑失血已经惨白的脸。

　　对不起，很疼吧，明明你最怕疼了。

　　眼泪又落下来。

　　眼泪越来越多，颜良终于忍不住夺门而出，倚在无人的树下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