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鲜衣怒马魅妖兽

25、LOW也是一种自保方式。

　　昌隆道没有打卡一说，08：59，陈宽进门。

　　白白净净的一个人，正正经经的黑西装套装，项链压在白T恤领口，上衣舒坦地敞着，腰间系带像妆点礼物一样，打着漂亮又散漫的结，从一侧垂下来，长短交错落在右腿膝盖处，裤脚压住的小白鞋也是金边金鞋带。

　　路过前台，向Ada一笑，从上衣兜里拿出一颗莫吉托薄荷糖放在她面前的文件夹上，从中央办公区走过，给了培风两颗，楚丹妮正巧路过，没接她手里的，直接从培风桌上顺了一颗，俩人目送她回办公室，周围瞬间泛起议论声。

　　不知不觉，Ada凑过来，双手搭在培风肩上，俯身过来靠着，望向办公室，在耳边小声念，“昌隆道总算和国际接轨了。”

　　培风转身把人拽到旁边的椅子上，“周末时，可是妥妥的大哥风啊。”

　　Ada突然跨脸，轻叹一声，“她要是长发，一定特别媚。”

　　“嗯？！”培风摇头，“不会，即便是媚也是邪魅，不是妩媚，毕竟大哥的气质在。”

　　“算了！”Ada面容坚毅起来，“甭管咋样，我先收了，不就是大西洋扇贝——雌雄同体么，老娘喜欢！”

　　Ada起身向外走，培风才注意到，这姑娘今天竟穿了一身极度贴身的时装裙，想想今天外面的凉风，又看看她钢铁意志般的光腿，赞叹身材玲珑有致之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培风悄悄给图南发微信：“请问，我若拿出这个消息：新来的上司大概率是个T。阁下该如何应对？”

　　“介绍给我！”图南回。

　　“她有花臂。”培风不死心。

　　“我有花心。”图南得意。

　　行，倒是相配。培风在心里念了一句，啪叽，把手机扔在一边。

　　但凡和她对话，总也讨不到便宜。

　　中午，楚丹妮出外勤没回来，培风直接把陈宽带到常去的鱼庄，用公司会员开了个VIP包间。

　　“该我请你的。”陈宽看着敞亮的房间，又看了一眼点菜的培风。

　　“算假公济私，必须我请，一是贿赂上司，二是谢你上次仗义出手。”

　　两人不再客套，也不拘束，一边吃，一边聊起目前的业务情况，陈宽不多话，但凡开口总能直击要害。

　　安小沛组里的客户，多且杂，能拿到台面上的，几乎培风都跟过，至于那些散散碎碎的，除了核对安小沛的咨询工时单，大概谁也说不清。

　　“安总有助理吗？”

　　“我就是！”

　　陈宽明白了，能这么做的领导肯定是对公司的某些管理制度不满，宁可自己多费点心思亲力亲为，也不想落下话柄浪费时间。

　　“安总是忍了很久才走的吧？”

　　培风一愣，“你怎么知道？”

　　能在咨询公司带项目的，都是能在食物链上吃人的，谨慎狩猎，全身而退，安小沛不简单。

　　“猜的！”陈宽淡然一笑，夹一块鱼肉到碗里，“昌隆道在业内算得上高性价比企业，做业务赚钱不难，一定是把人恶心到了。”

　　“其实，我之前去要过安总的工时单，想把我们的组的客户做个整理，但被打发了，财务那边说我没有权限，私下一打听，才知道，说其他组跟老板报备后直接拿走了。”培风怨念。

　　陈宽抽出纸巾擦手，抬眼看她，“无所谓，等你独立做项目就知道了，能就手解决的客户，要么是不赚钱拉关系，要么赚大钱走自己的渠道，这样的户，别人接手也没用，一定是安总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让他们去抢吧。”

　　“咱们组里，只有你和楚丹妮吗？”

　　培风本不想说，却不得不说，“还有张祎源和汪洋，他俩来昌隆道比丹妮姐还早，安总走了，他俩被宋华涛的组收了，宋总这组做养老产业咨询是强项，他们团队人也多，之前没少和我们抢客户，怎么说呢，女领导就是挺闹腾的，平时见面亲的跟一个妈生的似的，背地里互相骂娘——”培风抬眼看陈宽，突然顿住。

　　陈宽宽慰她，夹菜过去，“放心，放心，我事儿不多！”

　　两人埋头吃了一会，听培风提起王桐花，陈宽来了兴趣。

　　“这位王副总似乎想接手这个组。”

　　“她才不会。”培风本能反应，“这姐姐只想掌控各个组长。”

　　陈宽起身给锅里的鱼翻了个面，“我还以为她只是想给我这个新人来一顿杀威棒呢。”

　　培风摇摇头，“劝你还是准备好持久战。”

　　“好凄凉的开局啊！”陈宽抿嘴笑，“不过，我还就喜欢这样的游戏。”她看了一眼培风，“别怕，以后，有我。”

　　“好！”培风举起橙汁。

　　“如果那位宋总把你和楚丹妮一起收了，岂不是等于整组收编？”陈宽突然问。

　　培风感慨，“沛姐还在的时候，就来拉拢过，我不想去！”

　　“安总魅力大啊！”

　　“也不全是！”

　　“那是为什么？人不好？能力不行？”

　　“宋华涛巨喜欢开会，好好的民营企业硬生生搞出国企的样子，伺候甲方就够麻烦的了，回来汇报工作还得跟她连着耗好几个小时，那感觉好像在报复谁。”

　　“报复？”陈宽给她倒果汁。

　　“就好像在说，老娘已经把青春放在了这个行业，如今你们脸上不多添几道皱纹，我第一个不答应。”

　　陈宽一脸难以置信，“嗯，有点变态。”

　　“还有，每天在朋友圈里问早安晚安，猛灌过期的心灵鸡汤，业务介绍和名片也要发上去，讲真，咨询也不是微商，这作风连王桐花都看不过眼，总是绕过她来搞沛姐。”

　　陈宽被逗笑，“LOW也是一种自保方式。”

　　培风一脸惊恐的看过来，陈宽赶紧解释，“放心，放心，我不学她。”

　　俩人从餐厅出来时，陈宽随口问：“培风，你有对象了么？”

　　“没，没有啊！”培风答得有些犹豫。

　　陈宽是聪明的。

　　安小沛走的干净，没给自己留窟窿，本着江湖道义，也该放点时间给她，想带走的带走，权当谢意。

　　一周后，盘点业务，跟预想的一样，零碎的小客户被各组瓜分，有含金量的客户一只手数得过来，其中滨海项目有待付款，简宗集团没了声响，恐怕悬了。

　　王桐花听说组里业务停滞，不请自来，参加周会。

　　本来陈宽想叫上培风和楚丹妮去附近的茶餐厅边说边聊，见她来，只能拜托Ada，走流程定了个小会议室。

　　四人坐定，陈宽就盘点的业务做了简单分析，只用十分钟给两个组员分派了任务，接着征求两人意见。

　　不等人说话，王桐花突然开口问：“陈总，是不是忘了简宗集团？”

　　陈宽沉吟片刻，直接明牌，“这个客户已经拒绝沟通，我不着急处理它。”

　　“这可是安总拉带的大客户，合作意向非常明显。”王桐花爆出极大的质疑态度。

　　“既然是安总拉带的，又没签合同，失联了，势必有原因。”

　　王桐花不傻，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此刻再扯安小沛无疑给她甩锅的机会，扭脸看向对面，“培风，这个案子你是一直跟着的，居然会失联，公司需要你给个解释。”

　　冲我来了？培风一怔。

　　打不动组长，就捏组员，自己竟成了职场食物链上的软柿子。

　　她看了一眼陈宽，坦言，“对接的甲方执行人目前都是沉默状态，简宇坤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每次拨过去都被秘书阻拦。”

　　不等陈宽宣布散会，王桐花先走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楚丹妮一边转笔一边说。

　　半夜，王桐花在工作群晒出了自己工作记录，着重描述对接天津滨海和简宗集团的业务进度，刻意截图与简宗集团的沟通邮件，老板点赞后，员工们接龙一样列队竖起大拇指。

　　唯有陈宽，发了一个礼炮感谢的表情后，打出一段话：刚接手工作，感谢王总鼎力支持，为防万一，这两个大客户请王总主持对接，亲自跟进。

　　霎时，群里安静下来。

　　昌隆道成立至今，项目组之间只有争抢，还没见过哪个老大这么慷慨。

　　“陈总？”培风第一时间在三人微信群发声。

　　“陈老大，疯了吧！”楚丹妮呐喊。

　　“放心，放心！”陈宽很快回话，“先烧高香稳住大佛，免得她对你俩动手。”

　　“信我！这两单，除了你们安总，谁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