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个夜晚》姚兆

2、因果

　　我吃了药，过了两天舒服日子。所以，梦还是梦而已吧。
　　今天是5月13日，我住到了奶奶家。
　　“苗苗，今天你就睡西屋吧，你那屋床板塌了。”奶奶一边收拾我的衣服一边向我说到。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
　　吃过饭，爷爷奶奶出去遛弯了，我不想去选择了在家看电视。
　　“这遥控器是坏了吗？”我想调到儿童频道回忆回忆童年，但电视机或者说是遥控器好像出了问题，只在新闻联播频道。
　　我对新闻联播兴趣不算大，看着看着我就犯困了，想起身回屋但是身体沉的厉害便在沙发上睡去了。
　　“醒醒，醒醒！”
　　我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唤醒我，还是个男人。
　　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里，旁边是那个万医生！
　　我心下一惊：糟了，又是梦！
　　他能看见我。
　　我下意识的闭紧双眼，想要用网上的方法唤醒现实中的自己。可是没用。一点儿用也没有……
　　他好像很生气，把我绑在了病床上。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我从没有在梦里和人这样对过话，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没记住。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梦。”我艰难的发出声音。
　　他好像很吃惊，为我松了绑。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楼上却发出了剧烈的震动，他只是探究的看了我一眼并撂下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去了。
　　“去楼顶。”
　　我疑惑的看着他直到他跑出病房。我想站起来但是双腿无力，我狠狠的掉下病床。桌子上有一份病人资料，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等有些力气了便爬起来拿到那份资料翻看。
　　“何小雨，16岁，女，江阳濯县人，性格阴郁幽僻。初步诊断为精神分裂，有自残和暴力倾向。一年前由濯县人民医院转来。
　　该病人自两年前误入邪教后出现殴打他人以及自残现象。曾伤害其父母与弟弟……”
　　我还没有看完就被一阵莫名的力量吸引。再看去周围又是一个新场景。看格局应该是普通的居民楼，两居室的那种。
　　“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孩子，明明之前很爱我的，明明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为什么？凭什么？”
　　我听到身侧有一个女孩儿隐隐哭泣的声音。
　　循着话语声找去，我在一个差不多只有5平米的小屋子里发现了何小雨。她的头发看起来很糟，简单的披散在肩上，面色苍白的蹲在角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我，可这时她站起来直直的朝我走来。我吓了一跳，却发觉脸上是笑容。
　　“小雨，出去玩啊！”
　　这不是我的声音！
　　何小雨擦擦眼泪。
　　“好啊，小云。”
　　我们一起去了公园，喝了可乐，拍了照，我请她吃了蛋糕，我们很开心。
　　“小雨，你以后不要总是哭了，对眼睛不好。”
　　何小雨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雨，我要走了。”
　　听言何小雨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雨，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一定要坚强。我这次走是和家里人一起，但是我会回来的。”
　　何小雨依旧没有说话，但是低下了头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我”把她送到她家楼下便离开了。在说再见的一刹那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为什么连你也要抛弃我？’
　　场景再次转变。我又到了他们家客厅，这次，我确定没人看得见我。
　　她爸妈和她的弟弟在客厅看电视，其乐融融，然而一看到她进门便收起了笑脸。
　　“你长本事了？几点了才回来？你弟弟想吃鸡肉你还不快去！一点儿也不懂事，不听话！”何妈妈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指着何小雨骂骂咧咧。
　　‘明明你们才出去玩过。’谁在说话？
　　我好像，能够听到何小雨的内心。
　　“爸，我想吃苹果！”她弟弟看起来6、7岁但满脸横肉。
　　何爸爸爱怜的抚摸着弟弟的头，下一秒又转为冷漠，对何小雨喊到：“听见了吗？你弟弟要吃苹果，快洗！”
　　何小雨闷不做声的去洗苹果。
　　“给。”
　　她弟弟看了一眼不满的撅起了嘴。“我要吃削皮的！”
　　“皮有营养的。”何小雨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没想到何爸爸突然暴怒。
　　“混账东西！你弟弟要吃削皮的你就去削啊，废什么话！我真是该打你，有这么当姐姐的吗，啊？”
　　何小雨拿着苹果的手在缩紧，终究是没再说话，进了厨房开始削皮。
　　‘吃！吃！吃死你！何小宝我让你吃！为什么？为什么？’她拿着刮皮刀一下下的削着，我定睛看去却发现她不是在削苹果皮，而是她自己！
　　我大惊，想要去阻止她，但我做不到，因为我无法触摸她。
　　“不要这样！何小雨！”我看着她几近癫狂的模样不自觉的心疼，我的眼泪开始落下。
　　很无力，这样的惨剧就发生在眼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此刻我深深地理解了无能为力一词的含义。
　　“你怎么还没好啊，我要吃……啊啊啊啊！”何小宝被眼前的一幕吓到直接瘫坐在地上。
　　何家夫妻听见自己的儿子尖叫连忙跑过来，看到眼前一幕竟然不是关心自己的女儿或是打120，反而是抱起地上的儿子并责怪何小雨吓坏了弟弟。
　　当我再次心疼地看向何小雨时，却不知道她何时转向了我，嘴角挂上了一抹自嘲又阴冷的笑。
　　她突然抓起水果刀向那三人砍去，一刀、两刀、三刀……何家三人都受了些皮肉伤，然而何小雨却因失血过多被送入了医院。
　　“苗苗！苗苗！”
　　我又一次被晃醒。爷爷奶奶回来了，他们说回家看到我趴在桌子上流泪吓坏了，喊我去床上睡。
　　可我是怎样也睡不着了。也许就是因为何小雨动了刀子她才会进医院吧，她会变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我脑中全是她向家人举刀时癫狂的模样，心里全是心疼。这只是我看到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何小雨又经历过什么呢？另外，那个万医生，我明明在梦里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的脸，但现下我却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还有，这一切这样真实完全不像是梦一样简单，我究竟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太诡异了。
　　第二天一早，奶奶因为担心带我来到了附近的寺庙祈福。
　　“诚心拜拜，一会儿去求个护身符。”奶奶觉得我总做噩梦是因为冲撞了什么。
　　我们去到后院，算命、求护身符。
　　大师说我最近运势不好，要我时刻带着护身符保佑，我们上了两柱香便离开了。以前我是不信这些的，但最近做梦太怪我那唯物之心有点儿动摇了。
　　入夜后我把护身符放在枕头下准备入睡。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有点儿想把之前的梦做完，我想知道何家最后的结局。
　　不知道是不是护身符真的很有用，我睡了一个难得的舒服的长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我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心情还不错。
　　第二天，我开始尝试着调查何家的事情。我根据网上找到的消息和记忆中何小雨的资料大概了解了整个故事。
　　何小雨是家中长女，本来也是受父母宠爱的。但一切都在她弟弟何小宝出生后改变了。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对何小雨开始非打即骂，在工作中生了气也是回家对她撒气，家中的家务也几乎要她包揽。某一天清晨，何小宝不小心从楼梯滚落，何家夫妇不分青红皂白将一切过错推到无辜的何小雨身上，指责她没有照顾好弟弟。后来，她的弟弟变本加厉的欺负她，甚至不许她上桌吃饭。她的父母为了让她离家近便于照顾弟弟擅自改了她的中考志愿，让本可以上当地第一中学的何小雨去了满是差生混混的三中。面对种种不公，何小雨最终走上了不归路，她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名为召灵会的邪教组织，并被其洗脑加入其中。
　　大概了解了何小雨身上的不幸让我对她更加难忍。可更令我发寒的是，这些出现在我梦里的事情和人物居然都是真实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又超自然力量？那为什么会是我呢？
　　也许是在护身符的帮助下，一连七天，我都睡得很好。就当我以为我即将恢复“正常”之时意外却悄然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