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个夜晚》姚兆

1、第一晚-入梦

　　我叫姚简，19岁。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在做梦，还经常是噩梦。不过还好惊醒之后梦就会被遗忘，但是我却能感受到身体上越来越疲惫，比之前要更容易犯困了。
　　我本以为是我熬夜太多加之喜欢看侦探小说和恐怖电影导致的，可随着噩梦次数的增多我有些害怕了。
　　更何况，从那天开始我的梦已经可以依稀记住了。所以我决定将我能够记住的梦境记录下来。
　　那是初二。
　　我像往常一样在十点半梳洗过后坐到书桌前看书，快要期末考试了我想着冲刺一把。大概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我感觉脑袋发沉，眼皮也有些不受控制，于是我放下书本将睡前的牛奶一饮而尽，而后躺到了床上。因为总爱做噩梦的缘故我会留一盏台灯并设定两个小时的定时。
　　我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我感到我的身体越来越沉，像是在往下坠落，我尝试着醒过来可是我办不到，我开始像之前那样控制不住我的身体了。我的呼吸也开始憋闷，喉咙里像是有什么要出来一样，我感觉我睁开了眼睛有感觉自己在说话，可是我知道，我并没有。
　　突然，我真实地感觉到了我的头和脖子都在颤抖，我猛地使劲终于苏醒了。这样醒来的滋味并不好受，像是脖子后面挨了一闷棍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在我庆幸自己终于挣扎成功的时候，很快我就感觉自己又要失去意识了。眼睛不自觉地合上，我又睡了过去。
　　是医院，一个很诡异很诡异的医院。走廊里没有人，看起来已经荒废了。但神奇的是，我越往里走它变得越豪华。
　　周围变成了超级现代化的装修，暖黄色的灯光在走廊里闪耀，甚至铺着地毯。我不知道怎样描绘它的现代感与豪华，我只能说现在真实社会上的医院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推着推车的护士。我想叫住她问问情况，但她好像看不见我一样径直走了过去。我出于好奇还是跟了上去。到电梯口我才发现这里是精神科。
　　我随着她一起进了电梯到6楼，下了电梯她推着车到了护士站。我确定她们看不到我。
　　于是我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旁边。
　　“你听说了吗，13楼那个今天早上没了。”值班的护士叫陈梅，另一个叫姜利佳。我从她们的胸牌上看到的。推车的护士叫安妮。
　　“我知道。还是万医生查房的时候发现的呢。”
　　“你说多可惜啊，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疯了，没了。”
　　“那还不是她父母造孽，生了个弟弟就对她不管不顾了。要是他们做大人的能分点儿神，也不至于连自己女儿入了邪教都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的网络啊，太乱了。对了，听说她是自杀的，那病房里好多血呢，我听人说她这好像是叫什么血祭……”
　　“行了啊你，大晚上的别在这儿吓唬人了。哎，万医生来了别说了。”
　　我随着她们抬头看去，发现一个带着眼睛，身量修长的男人向护士台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躲到了护士台后边。
　　“万医生，这是你要的资料。”陈梅递给了这个万医生两份档案。
　　“好，麻烦你了。”我试着去看清楚他的名字，可是我总被挡住。
　　“万医生，13楼那小姑娘……”
　　还没等姜利佳说完，万医生便笑着打断了她。
　　“姜护士，逝者为大还是少讨论吧。太晚了说这些也不好。”
　　“啊，哦。好……好的。”
　　“走了陈姐。”
　　我感觉自己是被牵引的，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万医生离开护士站。
　　就在我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万医生侧头望来。而且，他不像是透过我看其他人，而是像发现了我的存在般。幸而他很快便回了头继续朝前走去。当然，我也继续被牵引着。
　　我跟着他到了办公室。没想到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居然有这么好的一间独立办公室。
　　我也终于知道了这家医院叫-圣心医院。然而就在我想看清桌子上他的名字的时候我又被一股力量牵引走了。
　　我再次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13楼。
　　我抬脚向前走去，因为一般来说病房的格局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动，所以护士站应该还是在……没人？
　　我注意到前面的病房只有一间是有光亮的，我潜意识里是不敢过去的，可现在的情况是我无法主导我自己的身体。于是我直直的朝那间病房走去。
　　场景再次变换，是一对夫妇在病房里对我恶语相向，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想要争论却发不出声音，我觉得好委屈。下一秒我又突然站在病床一旁，病床上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是她！”我猛然想起护士们的话，可是我只能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听着那对夫妇越来越过分的话语，她们说她是赔钱货，不懂事，让他们丢脸了。说她要死就快一点不要拖累全家。这时候的我仿佛与那个孩子心灵相通了，我能感觉到委屈、不甘、愤恨与不平。床上的孩子终于开口说了话。
　　“是你们把我生出来的，想我死吗？好啊。”她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几句话。
　　再下一秒我便身处在一个昏暗的环境里了。还是刚刚那个病房，不过格局有些变动了。床头正对门口，柜子挪到了西侧，而那个女孩却在地上画着什么。我靠近看了一眼，居然是血！
　　她在用自己的血画阵法，地上，墙上，甚至是窗子上！
　　猛然间，她抬起了头，那是一双及其空洞的眼睛，彷佛有将一切吸进去的魔力。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发尾沾染了血迹，惨白的脸上也是鲜血淋漓。她拿着刀子，刀尖滴血，手腕处尽是伤痕。
　　我被狠狠吓了一跳，我想要逃出去但是根本动不了。我被定在了病房里。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利刃向我走来，并听着她低声嘶吼。
　　“他们选择了你。我要你们知道我有多苦！”
　　我感觉自己喘不上气，血液似乎凝固了。我拼命地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我怎么也做不到。
　　就在她即将刺向我的一霎那，病房的门被狠狠踹开，而我也跌坐在了地上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再抬头病房里已是正常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女孩，什么阵法。
　　我感觉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并有一道微弱的白光缓缓向我涌来。我逐渐支撑不住了，终于倒在了地上。
　　在我倒下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副眼镜。
　　“苗苗！苗苗，苗苗！快醒醒！”
　　我被摇晃地慢慢恢复了意识，猛然清醒，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又是梦！
　　我的父母坐在床边一脸焦急。
　　“怎么又做恶梦了啊？”我妈心疼的搂住我。
　　“不怕不怕啊，爸爸妈妈在。”
　　我一点点冷静下来。
　　“爸妈，你们怎么？”
　　“你妈听到你在屋里呻吟好像特别痛苦，我们就赶紧过来看看，结果一进来就发现你浑身冰凉还颤抖，怎么叫也叫不醒。”我爸披着睡衣外套急得鞋都穿反了。
　　“爸，我想喝点儿热水。”做了这么一场梦我简直是口干舌燥。甚至后背发凉。
　　“行，我给你去倒。”
　　喝完了水，我妈决定留下来陪我睡。
　　“你这做梦太严重了，明天我和你爸带你去看看，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刚做什么梦了？”我妈担心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摇了摇头，脑中不断回想着梦中的场景，惊奇发现，我居然能比较清晰的记住梦境了！
　　“行啊，梦都是假的，别想了对身体也不好，快睡吧。”
　　有我妈陪在身边，我的睡眠好了些。至少这一晚没有再次做噩梦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爸妈吃完早餐便驱车前往医院。
　　我不想让人把我当成精神病，但拗不过我爸妈。
　　下车后我随爸妈走出停车场向着医院楼内走去。
　　我抬头像活动一下颈椎，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医院，竟然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医院——圣心！
　　我不自觉的开始冒冷汗，既然有这个医院，那那些护士，那个病房，那个小女孩，甚至是那个万医生会不会也是真实存在的呢？
　　“妈，为什么要来这个医院啊？一中心不好吗？”
　　“你爸查了，这个圣心医院啊是咱们这儿什么脑科啊，精神科最好的医院，设备也好医疗团队也好。”
　　“妈，我又不是疯了。”我有些不满。
　　我妈笑了笑。“知道知道，走吧。”
　　我怀着忐忑的心走进医院。发现这里和梦中豪华的样子不太符合，只不过是正常的医院。
　　我接受了一位李译主任的治疗。他对我进行了催眠，得出的结论不过是压力大，爱熬夜，比较喜欢压抑自己的情绪，又喜欢看鬼故事造成的心里暗示导致了睡眠不好。给我开了点儿药，又告诉我爸妈下周继续来治疗。
　　从病房出去，我爸去缴费我妈说去那点儿血压药，要我在导诊台附近坐一会儿。
　　从李医生那儿出来的确感绝轻松多了，我有些口渴便打算呢到自主贩卖机买瓶水喝。
　　就在我起身走了两步的时候我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模熟悉的身影，是那个推着车的护士！是安妮！她还是梦里的样子，只是一闪而过。
　　所以，梦里的难道是真的？我居然做了这样诡异的梦！这样想着，我感到了一阵冷意从脚底涌上来，不禁竖起了汗毛。
　　我不再去买水了，找了个人最多的地方坐下等着我爸妈来找我。
　　回到家的我仍然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我在梦中通灵了，还是我真的疯了？我晃了晃头，一阵困意袭来。因为是中午，我从未在白天做过这类梦，因此我放心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