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等等我（BL）》冰婧芸

20、分别

　　徐杉在沙发上睡了几个晚上之后开始觉得不舒服，许立辰半夜推门去洗手间的时候，正好撞上徐杉把被子往地毯上放。
　　许立辰揉了揉眼睛，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哥，不然我们换换吧，地上多凉啊，我来睡沙发。”
　　徐杉把枕头摆好之后回头看他，头发睡得乱七八糟，整个人也是懵到不行的状态，但即使是这样，徐杉也半分都移不动眼睛，盯着看了很久才开口：“那不行，我怎么可能让你睡沙发！”
　　“那……”许立辰还没睡醒，脑子转不动，“我们一起睡床吧？”
　　这句话在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他就想说了，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徐杉眸光一闪，差一点就答应了，最终是他的理智拉住了他：“没关系的，你不是明天的车回清城吗？就一个晚上而已，我等下去房间拿两个毯子，不会冷。”

　　许立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清醒了，盯着徐杉道：“你也说了，就一个晚上而已，我们都困成这样了，等下倒头就睡，怕什么！”
　　“……”徐杉心里叫苦，他当然怕啊！但是看着许立辰的眼睛，他又没有办法拒绝许立辰的任何要求，只能被迫地点了点头。
　　许立辰得到满意的回答后，飞快地说了句：“那哥你快点！”然后快步走向洗手间。

　　徐杉懊恼地捶了捶枕头，这种折磨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答应呢？心里的另一道声音又在高兴，终于要和喜欢的人睡在一起了，即使不能发生什么，哪怕闻一闻对方身上的味道也是好的。
　　徐杉抱着被子站在床边，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月色看自己的床，枕头摆在正中央，被子团成一团放在那，床单也被睡得有些乱，一切都说明刚刚有人睡在他的床上，莫名的满足感从内心升起，变成了嘴角的笑意。
　　他快速的整理好两个人的被子，躺到了床的一边，他几乎没有这种睡在床的一边的情况，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新奇的，也是他所期待的，徐杉闭上眼睛想象许立辰睡在这里的情形。

　　还没等徐杉品出什么，许立辰推了门进来，感叹道：“哥你动作好快啊！”
　　“啊？”徐杉立刻睁眼回应道：“你刚刚不是说困吗？想着你回来直接就能睡，怕吵到你。”
　　“嗯，没关系的。” 许立辰踢掉拖鞋钻进被子里，“我在宿舍住习惯了，吵一点也可以睡觉。”
　　徐杉没回话，偏头看了过来，刚刚浓浓的睡意现在一丁点都没剩下，他觉得他可以盯着面前的侧脸看一晚上。

　　许立辰听到身边传来的细细簌簌的动静，没敢回头，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他刚刚在洗手间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都是成年人，互相挑明喜欢的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他虽然不怕，但还是需要一些勇气。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过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闹钟孜孜不倦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不把人叫醒誓不罢休，徐杉和许立辰同时睁眼，两个人被抱在一起的姿势吓了一跳。
　　许立辰率先反应过来，毕竟身后传来的热意不容忽视，他用肩膀拱了下徐杉，有些尴尬道：“哥，你这个……先松开我吧。”
　　“咳，”徐杉明显更尴尬，躺平之后掩耳盗铃一般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闹钟还在响，许立辰拿过自己的手机关掉它，借此机会拉过被子，侧躺着没动，自然也就没看到徐杉那边是什么情形。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动作，安静地等着一些反应消退下去。

　　“哥，我们今天早餐出去吃吧，你就别忙活了。”许立辰边说边慢慢抚平被他抓出褶皱的枕头。
　　“行，”徐杉一个用劲坐了起来，“那我先去洗漱，你慢慢收拾。”
　　许立辰还是在弄枕头，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徐杉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许立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那是刚刚被徐杉的头发扫到的地方，很奇妙的感觉，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走进他的生命里——长头发的。

　　许立辰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旅行箱，他推着箱子站在车站门口，全身上下被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嗡嗡的说话声从口罩和围巾的双重遮挡下传出来：“马上就检票了哥，跟我说再见吧！”
　　徐杉看着他的装扮，还是忍不住想笑：“你热吗？”
　　“！”许立辰眼睛一瞪：“怪谁啊？”
　　徐杉拍手一笑：“哈哈哈，怪我怪我，这不是今天温度低嘛，怕你冻脸。”
　　许立辰无语地看着他：“我觉得你这是在报复我！”
　　徐杉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记你的仇呢？”
　　许立辰不信，但他看了看车站电子屏的时间，放弃跟徐杉瞎贫，催他：“有什么话快说，我要进站了！”

　　徐杉上前一步，许立辰瞬间被罩在他的影子下面，青年仰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徐杉看明白了，那是在问他：你要干嘛？
　　徐杉没有解释的意思，偏头在围巾上许立辰嘴巴的位置处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许立辰的眼睛又瞪大了，半分也不敢动，生怕惊到了面前这个闭着眼睛的男人。
　　没过几秒许立辰面前的阴影就散开了，他知道，这是徐杉结束了这个吻，刚要说些什么，徐杉就抱了上来，他小心翼翼道：“哥？”
　　徐杉的声音落在许立辰耳边，他说：“记得想我。”

　　许立辰仍旧没有动，他怕他下一刻会扯下围巾直接吻上去，只好提着行李转头就跑，他喊出的话被寒风吹散，但是徐杉知道，他说的是：会的。

　　许立辰坐在动车上后，那四个字还是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他想这半个月绝对会一直想着徐杉。

　　徐杉坐在车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明明许立辰刚刚离开没多久，他就已经开始想了，清城和原城只有两个小时的高铁，他开车追过去没准还能一起吃晚饭，可是不能这么做。
　　徐杉摇了摇头，发动车子回工作室，他还有工作要做，而许立辰也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许立辰住的地方在郊区，他拖着行李箱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大巴才到家，看着面前的小院子，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可算到了！”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院中全是落叶，许立辰走在中间的水泥路上，盘算着等下先把路打扫出来，至于其他的落叶，就由着他们自己腐烂吧。

　　主屋不大，一共有四间屋子，据说还是因为家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必须要分开住才翻新的。
　　许立辰推开东边房间的门，敞亮是真的敞亮，但是隐隐有一股霉味飘散出来，他抬手扇了两下，推着箱子走了进去，没有地方可以坐，他只好仍旧坐在箱子上，先给徐杉报平安，发了微信：哥，我到家了已经。
　　徐杉大概是在忙，没有回消息。

　　许立辰也不在意，脱掉身上厚重的衣服搭在箱子上，开始收拾房子。
　　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许立辰终于算是收拾完了，他走进东厢房，那里摆放着爷爷奶奶的牌位。
　　许立辰点了三柱香，端端正正地给爷爷奶奶磕了头：“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他仿佛又看见了奶奶冲他笑：“小辰放学啦，奶奶坐了你最爱吃的，快来！”
　　然后是奶奶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小辰，你怎么会这样的？你好起来好不好？”
　　最后是奶奶握着他的手：“小辰，奶奶不怪你……”

　　许立辰甩了甩头，他小声地跟奶奶说他今年遇到了姐姐，是真实的，不是幻想的，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最后他问：“奶奶，我已经好了是不是？你别不喜欢我了，我已经好了。”
　　许立辰哭了，泪珠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滑出来，他哽咽着道：“他说他喜欢我，他不知道我的病，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讨厌我？就像您一样……”
　　忙了一天，许立辰又饿又累，哭着哭着他就趴在地上睡着了，梦里都在说：“别不喜欢我……”

　　许立辰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爬起来找到电话，按下接通键后徐杉的声音穿了过来：“小辰，你安顿好了吧？抱歉刚刚才给你打电话，之前一直在工作。”
　　“嗯。”许立辰的声音带着沙哑，他悄悄地清了清嗓子。
　　徐杉很担心他：“怎么了？不顺利吗？”
　　“没事，”许立辰轻轻笑了笑，“我就是刚睡醒。”
　　“那就好，”徐杉稍稍放下了心：“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一个人，我担心你。”
　　“行，都跟你说，只要你不嫌我烦。”
　　徐杉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到了以前，他说：“我什么时候嫌过你烦，巴不得你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呢！”
　　许立辰刚想说什么，就被自己肚子的叫声打断了，他只好问徐杉：“哥，你吃晚饭没？”
　　“没，”徐杉看了下时间，“都快八点了啊！我们一起吃饭？”
　　“行啊，我都快饿死了，”许立辰长叹一口气：“哥你都不知道，家里几个月没有人，到处都是灰尘，打扫起来可太累了！”
　　徐杉温柔地安慰他：“辛苦小辰了，等下吃点好的。”
　　许立辰深以为然：“嗯，那我要去吃烧烤，”他边说边拿起衣服穿上：“吃二十串羊肉串！”
　　“好~”徐杉哄他，“但是注意不要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