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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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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它到底是坎踏玛库，还是趁机而入的其他魔物，”弗兰卡并未对这小小的差错感到忧虑，“只要我们从这些被附身的受害者身上将他抓住，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房间中气味很糟糕，弗兰卡和克莱格却一点都不受影响。弗兰卡打了个响指，明亮的白光立刻点亮了房间，连房间各个角落散布的笼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铁笼是集市时出售家畜所用，装得下成年人，却只允许他们蜷缩身体，无法站立。被附身的人就这样在笼子中不知过了多少日子。他们警惕地盯着弗兰卡和克莱格，用长长的乌黑指甲抓挠着面前的地板。头发和衣服都沾满了秽物，结成一个个小黑疙瘩。细看这些疙瘩有的还在动。
看着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受害者，不仅是克莱格，弗兰卡的脸色也是少有的难看：“看来此处肆虐的恶魔比坎踏玛库还可恶。”
“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克莱格问。
“当然，”弗兰卡说。克莱格走到最安静的笼子前，里面关着的是一个稚气未消的少年。他抱着膝盖，整张脸全都埋起来，听着克莱格的脚步声，才迅速地瞥了他一眼。
克莱格抬起手，笼门上的锁和链绳立刻脱落下来，硬生生砸在地上，听得门外的维拉又惊又忧，恨不得趴在窗户上看清里面的情况。
但他们都被村长赶到离小屋四五步的距离，只能听着声音，却什么也看不到。
锁链被克莱格踢到一边。随即他打开了门。
少年试探地朝着笼门外探出头，见克莱格和弗兰卡并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慢慢大着胆子爬了出来。
“他们被恶魔掌控太久，现在思想和举止都退化到了动物的状态，”克莱格和弗兰卡耐心地等着少年自己爬出笼子，“好在他看起来攻击性不高。”
话音未落，原本贴着地面嗅闻的少年突然四脚着地，向着克莱格猛扑过去！
方才还怯生生的小脸此刻却狰狞得宛如野兽，嘴角咧到耳后，嘴唇间竟露出两颗人类不该有的獠牙！
克莱格正想一掌把他打飞，却被弗兰卡揪住领子一拽，整个人都倒在她的身上。
而弗兰卡仅仅伸出另一只手，在少年的利齿咬上去的一瞬间准确地锁住他的咽喉。
少年凶狠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不明白，眼前不过是个普通人类，哪来的力气单手制住他？
紧接着他再也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了。磅礴的净化魔法从弗兰卡的指尖钻进皮肤，和控制他的恶魔针锋相对，过载的疼痛立刻让他昏厥过去。
弗兰卡松手，少年的身体硬生生地砸在地上，四肢扭向各个方向，活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尸体。
“攻击性不高？”弗兰卡挑起眉毛，看着扒在他身上的克莱格，“啊哈？”
克莱格愤愤不平地解释自己的判断力：“只不过是这次的敌人更狡猾一点……”
弗兰卡笑着放开了他。她蹲下身，像试探他是否发烧那样手抚上少年的额头。她攥起拳头，像上一提，一个半透明的黑影从少年身上扯了出来。影子有着大大的犄角，不像人，倒像一头野牛。
影子剥离了少年的身体。少年僵硬的四肢立刻松弛下来，皱着的眉头也放开了，恬然地陷入梦乡。
而被弗兰卡揪住的影子却奋力挣扎：“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人类！”
它又对着旁边的克莱格大喊：“喂！你这家伙明明也是恶魔！为什么要帮她？”
克莱格耸肩：“我可没有决定权。这位女士是我的主人，我为什么要帮助一个没有礼貌的同僚？”
弗兰卡在手上又用了点力，影子哀嚎一声，不再乱叫。“你是坎踏玛库的手下吗？”她微笑着，“这个村庄是你的地盘？”
“我和坎踏玛库一点关系都没有！”影子辩解道。
坎踏玛库的势力过于强大，连地狱中的众位恶魔也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这个影子也是在坎踏玛库手下缩着头生活的恶魔之一。只不过他消息比较灵活，比其他恶魔更早知道坎踏玛库被净化的事实。
然而地狱中其他恶魔都不相信坎踏玛库彻底消失，影子眼睛滴溜溜一转，何不趁着这位大恶魔余威尚在时狐假虎威一把？
他在勃朗骑士国和德顿布雷的战场上逡巡，找到了坎踏玛库剩下的一点点残渣，用遗物装点门面，套上对方的皮争夺勃朗骑士国的权力真空。
弗兰卡恍然大悟，“难怪我们顺着坎踏玛库的踪迹来到这里，看到的却是完全不搭边的小恶魔。就成本来说，我们可亏了。”
影子依旧哭丧着脸，“本以为这次能干票大的，结果竟然要命丧于此。”
弗兰卡说：“我不会杀你，只是要把你封印起来，统一净化。”
影子：“……不过是把死期推迟了一点而已！”
他立刻对着克莱格求情：“我们两个都是恶魔，既然你能在这位小姐手下活下来，不如帮我说说话，让我也成为她忠心的侍卫，我保证能做得和你一样好。”
“你说的可是真的？”弗兰卡很感兴趣地问道
克莱格眼皮一跳。“他在骗你，”克莱格肯定地打断影子的话，“恶魔为了活下来什么都敢说！”
“你！”影子气急，“你为什么要拆我台？”
它愤怒地尖叫一声，试图捂住克莱格那张揭发的嘴。然而它还在被弗兰卡捏在手中，在影子试图暴动的刹那间，弗兰卡轻轻一动手指，影子便僵在原地。
它立刻坍缩下去，从一人高的恶魔变成一缕薄薄的烟尘，被弗兰卡塞进一个小瓶子里。
弗兰卡把瓶子装进随身的小盒子中。“已经攒了十几个碎片了。等从这个村离开后，我们就去找一片荒地净化它们。”
怕慌不择路的坎踏玛库会挟持路人，弗兰卡和克莱格总要找些空地或山中净化他们收集的坎踏玛库的碎片。
作乱的恶魔被封印起来，倒在地面的少年还在昏睡，同样情况的还有房间中的其他受害者。弗兰卡打开门，对上正惴惴等待的村民们。“恶魔已经被驱逐，他们没事了。”
村长脸上的忧虑立刻转化成怀疑，“您说的可是真的？”
那可是他们找了好多人都没拔除的恶魔啊！
弗兰卡肯定地点点头。“等房间里的人清醒过来，您自然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早已有迫不及待的村民冲进房间，把自己的亲人搬运出来。少年被他的母亲喂了几口水，慢慢转醒，迷茫地盯着她：“我这是在哪里？”
看着他清明的眼神，村民们马上相信了弗兰卡的话，兴高采烈地把其他人都救了出来。大家带着自己的亲人，快快乐乐地回到自己家中。
维拉也热切地盯着弗兰卡。他没想到自己破罐子破摔找来的驱魔者竟然真有这么大能耐，兴奋之余又不禁有些恐惧，怕弗兰卡报出一个天价数字作为酬劳。
没想到弗兰卡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淡然：“算了，看你们村也不够富裕，这次就收最基本的价格。”
弗兰卡所说的基本价格，不过是赶走史莱姆这些低等魔物的价钱，与正儿八经的驱魔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维拉立刻感激起来，原本有些疲惫的脸立刻变得神采飞扬。“那怎么够呢？还请您在村里多待几天，很快就要到神降节了，村里会举办宴会庆祝。您是最尊贵的客人，大家也一定很期待您参加。”
克莱格：“我们不……”
“好呀。”弗兰卡礼貌地答谢，“正好我也没接触过神降节的庆典。”
她之前不是在格辉顿就是在深水港，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信徒们为了自己降临于人间都举办了什么活动。
说实话，她还真有些期待。
但克莱格不这么觉得。弗兰卡暂留村庄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为了答谢弗兰卡，村民们送来许多礼物，虽然不够精致，但也都是勃朗骑士国上好的商货。弗兰卡和克莱格自己也总被热情的村民请到家中做客，尤其是那些家中有被附身的人，总要弗兰卡过去，检查恶魔是否真的被净化个干净。
自然，两人的身边又产生了不少仰慕者。鉴于克莱格在外以弗兰卡助手的名义活动，本质上又是凡人畏惧的真·恶魔，大家还是愿意围绕在弗兰卡身边。
尤其是维拉，他自诩是弗兰卡的合作者，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和克莱格身边，有时克莱格想说些会暴露身份的话，都碍着维拉的存在而作罢。
他闷闷不乐好几日，直到宴会的安排上，维拉又和她们坐在一起，克莱格终于要爆发了。
“我累了，”克莱格冷漠地看着困惑的弗兰卡，“这几日送来的礼物太多，我要回去好好收拾下。”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自地狱归来后，克莱格第一次生气。
他隐秘地盼望弗兰卡能看出他的异样，追出来询问原因，然后他再痛痛快快地说出今日来的忽视与烦闷。
然而，直到他一路走回去，听着外面嘈杂的音乐声，弗兰卡都没有回去安慰他。
克莱格在这无聊的等待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他听见窸窣的开门声，一个轻快的脚步声径直来到他的床前。
弗兰卡低下头，像在观察克莱格有没有醒。
克莱格最近没来得及修剪额前的碎发，和他平日的样子相比有些散漫。而他看起来睡得也不安稳，睫毛微微颤抖着，上面还挂着没有蒸发掉的泪珠。
“我知道你没在睡。”弗兰卡叹了一口气，“为什么生气了？”
睡眠和进食对天使和恶魔而言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手段。弗兰卡不明白克莱格为什么要丢下大家先回来，但她也旁观过不少人情，知道有些人会用逃避表示自己的态度。
克莱格还是不吭声。弗兰卡坐在他旁边，回忆几日来的交际。克莱格一直在她身边，若是有冷落的地方，他应该早就提出来才是。
那看来就是聚会的问题了。“你觉得村子的饭食不好吃？”这是弗兰卡最关心的问题。
“……”
“村子里的女孩没有给你编花环，”弗兰卡继续分析，“早说啊，我的花环可以送给你。”
克莱格忍无可忍地坐起来。“是维拉！”
“他这几天一直缠着你，你难道不觉得太过亲近了吗？”
“维拉？”弗兰卡重复一句，“他还在宴会上，我自己先回来找你。”
听到维拉不在，克莱格这才心安了一点。“他看上去很喜欢你，估计我们的驱魔队伍又增一员。”
他说话酸酸的，弗兰卡都能感受到不对劲。“他确实提议过，但被我拒绝了。”
“你许诺过我们要走遍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弗兰卡撑着手肘，戳了戳克莱格的脸颊。“在既定的未来里，我可不打算多加一个人。”
“只有我们。”弗兰卡双臂搭上克莱格的肩膀，捏住他脆弱的脖颈，“你是为了我而存在的，作为主人，我也要好好照顾你这只小狗。”
弗兰卡能感受到手掌下方克莱格喉咙的轻颤，恶魔依旧不太适应过近的肢体接触，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尖，声音又轻又细。
“不要离开我。”他说
【神】轻笑着点头。“当然。”
她低下头，接受了恶魔的索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