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莲》红枣嬢嬢

2、第二章

　　富有年代感的木门被打开，卧室里的灰尘呛着开门人不停咳嗽。来者毫无疑问，是外面辩解的年轻人，即刘小莲的儿子。步青效用胳膊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挥霍。

　　站在门口几秒后，锁上了门。

　　“妈，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老家了。以后我和小杨就呆在外面了。毕竟生活还得继续，妈，希望你在天有灵保佑保佑我们。”

　　步青效走到窗前，又自言自语着：“小乖，爸爸很想你。但你当初为什么要吃那可比你嘴都大的枣呢？妈也是，都不看好你。”

　　怀里的小孙子大声喊：“奶奶！奶奶！爸爸来啦！”

　　还在怀里不停地挣扎，还很兴奋地指着步青效。

　　试图按住小孙子的刘小莲在他耳边低声说：“乖，爸爸他们是看不见我们的。”

　　小孙子只能失落地撇着嘴，比在商场买不了超级飞侠还要难过，肉嘟嘟的脸蛋都耷拉着。

　　他找不到事，便用小手勾着刘小莲的衣服纽扣，什么也不说，只是低头看着那枚圆圆的，黑黑的纽扣。

　　许久，步青效拿着些打包好的东西出门了。“嘭”一声，门关上了。

　　“为什么，奶奶，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几滴眼泪滴在了纽扣上，小孙子的小手又勾着纽扣，还擦了下。

　　但眼泪越擦越花。刘小莲摸着小孙子的脸蛋。

　　“当然不是。爸爸看不见我们，因为我们在他们触及不到的世界。”她的脸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泪水。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那天你吃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枣，都怪奶奶当时在打麻将，没留心。”

　　刘小莲顿了顿，声音像是流水在大幅度的转弯后哽咽：“你后面被送进医院，可惜，抢救无效。”

　　小孙子摸了摸脖子，记起来了，那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在周围哭泣，妈妈在吼着奶奶，爷爷没落地坐在一边，爸爸在拉着妈妈，奶奶在我的耳边一遍遍哭喊，说着“乖乖，要走一起走！”

　　纽扣被放下了，小孙子再次扑向奶奶的怀里，小手拉扯住奶奶厚实的花色外套。头埋在奶奶的肩膀上：“奶奶，我错了。”

　　藤椅开始一前一后地摇晃，刘小莲抚摸着小孙子的后背，溪流又开始回到了平坦的低谷。

　　“睡吧，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威胁你的存在了。”

　　太阳渐渐下坠，明天，又是一个未知的无聊。

　　空荡的屋子只有藤椅摇曳，来证明时间不是静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