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莲》红枣嬢嬢

1、第一章

　　“奶奶，什么是死啊？”

　　看着膝盖上的五岁孙子，刘小莲纵使活了六十四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个圆眼睛的小孙子。

　　她愣了半晌，叹叹气，笑着摸了孙子的后脑勺：“死亡于有些人是离开，于有些人是相聚。”

　　声音平缓得像是古老树林里潺潺的流水，不知疲倦地向远方蜿蜒。

　　小孙子摸了摸鼻尖，忽然发觉好笑，笑吱吱地往刘小莲怀里钻。与从前无数个下午一样调皮。

　　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刘小莲轻轻地搂了搂小孙子，浅浅的笑容顺着皱纹在皮肤上起伏。

　　“当初就说别让你们太逼迫小莲，你们不听，现在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

　　一句年迈的怒吼从门外传来。

　　在瓷器落地的炸裂声后，一句更为年轻的辩解声顺势而上：“爸，你别这样。我真没想到妈她会这样……”

　　坐在老式藤椅上的刘小莲缓缓闭上眼睛，拍了拍小孙子的后背，将他的耳朵贴近胸口：“乖孙儿，睡吧睡吧。”

　　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折射进来，尘埃在光柱下逃亡，这样的下午，应该会暖洋洋的吧？刘小莲想，上一次能感到温暖还是炒菜烫到了手。

　　“就是你们逼死了养了你二十几年的母亲！”

　　又是一阵物体砸落地板的声音。

　　“爸！我没有……妈走了我也很伤心。”

　　“哼！我看你们早晚也要逼死我！”

　　刘小莲捂住了小孙子的耳朵，嘀咕着：“这老头子还是这么倔，跟孩子闹什么，是我自己吃的安眠药。”

　　那时的阳光和今天一样，我吃了一盒的安眠药，在这个藤椅上，身上暖洋洋的。

　　怀里的小孙子转了下头，又紧紧地抱着奶奶的腰，小孙子才能感到安心。小孙子吧唧着嘴，含糊不清地说：“奶奶，我怕。”

　　“没事没事，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威胁到你了。”

　　慢慢地又有节奏地拍着小孙子的后背。

　　“吱——”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