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当关系”结束后》风尤

1、她知道我俩的事吗？

　　倪灿也没想过四年过后她还能跟陈璟晔睡在一起。
　　……
　　初秋夏暑未消，房间里还开着空调。一张薄毯搭在两人身上，倪灿背对陈璟晔，头枕在他胳膊上。
　　他另一只胳膊勾起她的腿，倪灿不满的“哼”一声，低头咬住他小拇指……
　　接着被抓住手腕摁在枕头上，陈璟晔分心看了眼她手腕上被覆盖掉大部分面积的蛇形纹身。
　　蛇是冷血动物，就像倪灿。
　　但此时此刻，她身上热热的，倪灿把脸埋进枕头，堵住嘴里试图跑出来的呻吟……
　　晨间运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倪灿在床上躺着，拉过毛毯遮盖住裸露在外的身体，看着陈璟晔下床。
　　陈璟晔用十分钟冲了个澡，他出来的时候倪灿裹了个毯子站在窗前。
　　“周辞给我发了条短信，她说对那天的行为表示抱歉。”
　　陈璟晔踢上裤子，“哦”一声。
　　“你未婚妻的一番道歉让我挺为之前的行为感到愧疚的。”
　　……
　　“那是你不够聪明。”
　　“她知道我俩的事吗？”
　　“你觉得她知道吗？”陈璟晔反问她一句。
　　“看起来像不知道的。”
　　倪灿接着分析，
　　“我弟虽然出去了，但是我在圈子还是个“小偷”，我入职的那家工作室也没什么资本，过不了几天仅剩的三个员工领完最后一个月工资也要辞职了，周辞竟然还期待跟我合作，她想干什么？真心的还是习惯道歉的话张口就来。”
　　提到这，倪灿没法不想起她和陈璟晔厮混在一起时周辞的功劳。
　　也就是前几日，倪灿在酒桌上被人欺负了，那个人叫李顺，是大圣娱乐制作部的部长，他原本想潜规则她，倪灿没同意，被他扇一巴掌后又被诬陷成“小偷。”
　　但这都不是倪灿拖到最后才找陈璟晔帮忙的理由，她找他帮忙，是因为那晚她弟弟赵以礼把人打去了医院。
　　赵以礼以故意伤人被拘留了几天，倪灿找了些人帮忙，但对方都不敢答应。
　　就在她犹豫找不找四年未见的陈璟晔求他帮个忙时，他那个未婚妻周辞先找上了她。
　　以一份签约到大圣娱乐做造型师的合同为遮掩，实则让她委身李顺，逼她签字卖身，不然最后被人偷了设计概念还捞不出赵以礼……
　　但现在这些事都解决了……因为倪灿把交易对象换成了陈璟晔。
　　倪灿往前走两步，替他整了下衬衫衣领，陈璟晔没有回答她上一个问题，倪灿只好再问一句：
　　“她知道你和我的事了吗？”
　　“你说她知不知道？”
　　倪灿靠着沙发。
　　知道吧。
　　不然怎么这么着急来找她求合作？
　　“她不傻，她即便知道我俩有一腿也不会跟我闹特别难堪，因为赵以礼就是答案。”
　　“她知道我会帮你，那么也知道在造型师这圈子里你早晚会出人头地，更何况《风月》的造型设计是她很早就看上的，她提早放了你的设计图，但根本无法保证后期的制作。”
　　“她要这部片子大火，要它成为她的代表作，低头认个错又怎么了？”
　　倪灿沉默了会。
　　周辞原来是个这样的人啊，拿得起又放得下。
　　她甚至知道陈璟晔不够爱她，所以她也不奢望陈璟晔多给她什么，她只要自己能有那个身份和地位，至于其它的，
　　随便。
　　但是倪灿没跟陈璟晔讨论私人感情这回事，她抓住陈璟晔刚才那句“出人头地”，笑着问他：
　　“我能在造型师这个圈子里出人头地？”
　　“看你怎么把握了。”
　　陈璟晔把握这个词用的也挺好，机会全在她把握，她要是还记恨周辞不给个台阶下，这次机会就溜走了，她在圈子熬个几年都不会再碰到。但如果她心平气和的回过去个“没关系。”那么《风月》就是她的了，她出人头地的机会、她们工作室的机会就有了。
　　所以两人各退一步，约了在大盛娱乐见个面。
　　倪灿第二次来大盛娱乐，第一次来求何甫帮个忙，无暇顾及公司的布局结构，这次是要谈合作，她和玲姐来的早，有机会细细端详公司一楼大厅悬挂的大福海报。
　　都是最近很火的，比如歌手林束，比如演员贺朝。
　　但另倪灿意外的是最后一张挂了个年轻漂亮的丁雯华，丁雯华并不是在国内出的道，她是韩团成员，大部分活动都在国外进行，但看海报被大盛挂上，倪灿猜测是她的国内的宣传活动签给了大盛。
　　也行，毕竟是陈璟晔小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
　　“倪灿。”
　　去完洗手间的玲姐出来，她边擦拭手指边朝她喊一声，倪灿应着，拿起沙发上的包朝她走过去。
　　俩人今儿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签下《风月》的合同，玲姐穿了身粉色套装，细高跟鞋踩在大盛地板上，惹的他们公司的员工好奇的往这看，知道的说一句是谁，不知道的以为又是哪个家长领着孩子来签艺人约。
　　周辞跟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倪灿就预见这件事成功的概率有百分之三十，虽然最后出品方还是大盛娱乐，但周辞做为制片，又是陈璟晔人尽皆知的未婚妻，话语权还是蛮大的。
　　周辞自己也想这件事快点结束，所以这次一次性约了编剧，导演，以及大盛几个宣传制作部的部长，声势浩大，以至于倪灿站门口顿了几秒。
　　而她玲姐，在众人注视之下坐到预先预留的位置，摘下墨镜，示意倪灿赶紧坐过去。
　　周辞去的晚，她们都知道今天的见面不谈爱恨情仇，所以也是很干练的一身装扮，她把拿的资料放下，先在坐着人中找了圈倪灿，然后对她笑笑。
　　倪灿也对她笑笑。
　　笑完之后李玲碰了下她胳膊，身子往后靠，对她小声的说了句：
　　“你俩都挺牛的。”
　　倪灿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俩什么关系，一个男人的关系罢了。倪灿昨晚才意识到这机会可以抓，但以后的日子，相处起来是拼谁脸皮厚的时候。
　　“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耽误你们点时间了。”
　　周辞以这句话开场，然后接着点出今天的正事。
　　“今天就想跟大家聊聊《风月》这部戏妆造问题的。我们请来了花希工作室的两位，跟大家介绍一下。”周辞走到李玲和倪灿身边，“这位是我们花希工作室的李玲李总，这位是我们……”
　　周辞不知道倪灿在花希什么地位，一时找不出合适的title，被李玲提醒了句“总造型师”后，周辞接着上面断掉的话。
　　“对，花希工作室总设计师倪灿。”
　　“还有，她现在也是我们林束的造型师。”
　　周辞提醒一句，说起林束造型师，自然想起前几日的偷窃事件，众人脸上表情变化特别丰富，最先开口的男人带了副银矿眼镜，他挺瘦，指尖托着下巴，笑着接周辞的话：
　　“束姐造型师我们还是知道的，毕竟上个月苏江演唱会的造型做的还挺出圈的。”
　　“倪小姐之前在国外也是做过ghl杂志助理的，这点审美能没有。”
　　“不过，我是听了些倪小姐不一样的评论啊……”倪灿不认识这个人，她看过去，等着他继续说。但被玲姐高声的一句“这屋怎么这么热？开空调了没？”给打断了。
　　李玲说完看向一边等候差遣的小助理，小助理回答“开了。”
　　那个男人的下半句话被堵回去，李玲胳膊撑着下巴，“这是你们制作团队所有人？”
　　“对的李总。”
　　“那跟我们先介绍介绍呗，你们认识了我们，我们还不知你们名号呢？”
　　李玲这不满的情绪表露的太明显，但周辞并没生气，她先介绍了刚才试图找茬的那位。
　　“这是我们制发部部长。”
　　“制发部部长？我记得你们制发部部长是那个什么叫李顺的啊？怎么了？李部长这是升了啊还是降了啊？”
　　李玲看着他们问，倪灿在一边听着，看着对面坐的短发女孩往她这看，又听她接了精彩绝伦的下一句……
　　“我听说李部长好像辞职了吧。”
　　“辞职了？为什么啊？我们今天还想来问问他找到手表了吗？一年丢那么多块手表的人怎么舍得辞职啊？辞职还有钱买新手表？”
　　李玲这明显是替倪灿撒个泼。倪灿去的那个酒局，最后是因为拒绝了李顺被他污蔑偷了她手表。
　　倪灿看着李玲偷偷和对面短发女孩递了个做的好的眼神，那女孩低头笑笑，短发遮住勾起的嘴角。
　　“李总。”周辞看向李玲，“李总辞职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但我们现在依旧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团队，我们都期待《风月》最后能很好的呈现在观众面前，所以今儿才把大家聚一块，我们应该多聊聊作品的事。”
　　“尤其是李总，妆造是我们这部戏最看重的，所以接下来还请你们多介绍一下自己的理念和想法，我们彼此交流些意见。”
　　李玲抱着胳膊，对于周辞的话，她并没有反驳，她气撒够了爽了就不再管其它事，碰了下倪灿胳膊，意思是剩下的交给她了。
　　倪灿还记得上次见何甫说起了当初看《风月不相及》这部小说的事，那时间倪灿大一，她被同宿舍的女孩推荐看的，边看边把自己很喜欢的情节画下来，现在已经找不到当初画的东西，再接触时也没想到有一天有机会给她做妆造设计。
　　倪灿把预先准备好的几副概念图发给他们，大多都是男主和女主的，男主的设定是个僧人，女主是个花妖。因为男主定下了贺朝，所以概念图直接用了贺朝形象，而女主因为倪灿不知道最终定的谁，只好用个动漫形象。
　　稿子有单纯服装设计，也有彩色成图，当把花妖的成色图发下去的时候，有人提了意见。
　　“花妖这组设计太……虚浮了吧。”
　　还是那瘦高戴眼镜的男人。
　　“简单点说就是太花里胡哨了，而且这种衣服如果质感不好，看不上去就会显得特别廉价。”
　　“男主多以素色僧袍为主，如果女主是这件衣服，和男主同框的时候会不会不大和谐？”
　　几个人提出自己疑惑，倪灿看着那几幅彩色成色图。
　　没人对花妖的头饰有意见，只是衣服有些不尽人意，倪灿看着她们，做出自己解释：
　　“是这样的，这件服装是花妖黑化后穿的，那时候两个人几乎不会同框，使用这么多颜色也是因为花妖她是个爱漂亮的女孩，她一直想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所以黑化之后在黑色做底的情况下多铺一些厚重艳丽的颜色。”
　　“其实这套衣服还有另一总设计，就是白色色底，因为花妖的黑化是为了凉州百姓，虽然最后结局不好，但还是有人把她当做神女祭拜。”
　　“嗯……”
　　瘦高男人慢慢点了下头，举着一张平日的花妖图片：“这些挺好的，俏皮又可爱。”
　　倪灿笑笑。
　　周辞看向短发女孩。
　　“杜倩。”“你谈谈自己的看法吧，做为原著作者。”
　　倪灿看向刚刚为她说话的女孩，
　　原来她是原著作者。
　　“嗯……我觉得挺好的，设计这方面具体的我不懂，我是觉得好看漂亮就行，而且这些头饰和发型我看着挺新奇的，我想问问”
　　她看向倪灿。
　　“这些后期都要自己做吗？用什么做？”
　　“后期制作的时候我们还是会选用常用的金属，或者现成的花片。因为小花妖一直都是男主养大的，初期的时候头上也不会有太多发饰，这时候我们就会选用木簪。”
　　“那服装也是后期根据女演员身高定制吗？”
　　“嗯。一般新戏男女主我们工作室都是会重新设计制作衣服，配角方面我们也不会敷衍，会对衣服进行改造重新设计。”
　　”你们自己做还是打算把这些衣服包出去让别人做。？”那个之前试图提起倪灿“偷窃”的部长又出来说话了。
　　“据我所知，你们工作室人手不够。”
　　“那我想问一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机？”李玲问道。
　　“如果进展顺利，当然希望下个月就能拍，那时候也真是凉州最好看的时候。”李导发表了下自己意见。
　　“那你们不用担心。”李玲摆了下手。
　　几个人笑笑，有了李玲保证，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对意见，小的细节之后还可以商量修改，倪灿见事情该到最后定合同的时候，她借口接个电话出了房间，等再回去的时候，合同也签了。
　　李玲胳膊上挎着包，她对那个部长意见挺大，但挺喜欢那个瘦高男人，知道他姓徐，是制作部a组组长。
　　倪灿等着李玲和众人聊完，站在身后跟着她下楼梯。本来低头要跟她聊下合同的细节，结果倪灿被人叫了声名字。
　　“倪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