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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岗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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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酒吧,混乱的小巷。
男孩有些吃力地将自己收来的废弃垃圾用麻袋捆好,扛在身上向酒吧后门走去。
那里有一个不大的落脚点,是酒吧老板伙同合作人一起盘下的据点,专门收一些在东区有些不常见的稀罕物。
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来这里,毕竟大部分情况下,那些东西都被此地的□□吞了个干净,其他小狗小猫哪有能耐在虎口之下夺食。
但最近几天,似乎有个例外。
“又有好东西了?”
老头探了探头,自窗沿向下看去:“今天又从哪里捡的货。”
“港口。”
男孩回了句废话。
哥谭坐落在纽约下方的一座小岛上,光是民用港口就多得让人数不过来,老头也懒得计较男孩口中的敷衍,对他来说,能收到真货才是硬道理。
“好吧好吧,陶德小子。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货。”
缠绕的纸张与棉布散开,露出里头包裹着的金属物件。老头一下子眼神就亮了,他伸出手,试图摸摸这一看就是木仓支弹药的玩意儿,却立马挨了男孩一巴掌。
“喂。”男孩自以为足够有气势却因为瘦弱而若有不足地呵斥道,“直接叫价。”
“你不让我上手看,我又怎么给你定价?”老头嘿嘿笑了两声,“你这性格可和你那个傻蛋爹威利斯不太一样。杰森·托德,你要知道,除了我这里,你也找不到第二家收货的了。”
杰森,这个瘦弱的男孩,当然知道这个老头子说的是真话。但就是因为他说的话真的不能再真,杰森才不太愿意让他上手动这批货。
他真的怕自己遇上黑吃黑,人财两空。
如果是未来的他当然不会惧怕这点小事,但杰森暗暗低头,偷偷瞄了几眼自己那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单薄的小胳膊小腿,只得将心中的骚动完全压下。
以理服人,以理服人。
杰森对自己道。
不过,未来。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那是否是他的未来。对年纪不到10岁的杰森来说,那些宛若漫画般的画面更像是一种故事,如果不是他经历了那些故事的一部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自己代入其中。
尤其是那个红枣——
抱歉,他是说头罩。
杰森虚看着前方,面前的收废品老头正抱着收费册子蹲在那堆废品前计算着费用,但男孩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笔交易上了。他的脑海随着发散的思维开始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造型各异的头罩:药囊形状的、长着五官的、紧得有些头疼的……
杰森大惊,即使已经获得这些记忆有一两年的时间了,他还是不大能接受自己未来会变成如此的审美,看起来比克里斯蒂安森——他在社区中心结识的同伴——所形容的黑面具的模样还让人难以接受。
虽然他早已通过那些漫画知道了黑面具并不像传闻里那样,有着异于常人审美宛若恶魔一样的长相,而是货真价实地拥有着一个骷髅头。
“这个价。”老头打断了杰森的发散性思维,将他拉回了现实。
杰森挑了挑眉,年幼还没长开的脸上露出几分血性,摸了摸自己腰上拴着的那把土制手木仓和匕首:“你确定?这批货的来源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就是看得出来才只给你开这个价。”老头摆了摆手,“企鹅人的东西你也敢拿。我出货可没那么容易好出手。”
杰森在心中暗骂两声,一手捞起地上的废品就打算走人。
“喂。”老头笑眯眯地凑了过来,“你这是不打算卖啦?”
温热的木仓口抵在了那布满褶子的脑门上,杰森没想着开木仓,但语气也着实有些不善:“我去找能收这笔货的人去。”
“你找不到的,省省心吧男孩。”老头抬手,将木仓口挪开,“我知道凯瑟琳需要这笔钱,我也懒得冒这个险去卖这批货。你要是点头,我现在就能去酒吧给你拿来,还能再去汤普金斯的诊所给你占个位。”
“……”
杰森像是第一次认识老头一样愣愣地看着他:“药钱你出?”
“我呸。”老头挥了挥手,“蹬鼻子上脸啊。”
老得都快忘记自己名字的老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那堆木仓支零件藏在地窖之中,路过杰森身边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他手头的那把木仓——“小孩玩什么木仓,这把就当凯瑟琳的医药费吧。”——锁进了抽屉里。
“走吧。”
老头推开了酒吧的门,从合作人手里取来皱巴巴的美钞,夹在一根法棍面包里递给了杰森。
“你先回去照顾凯瑟琳那姑娘,我去看看汤普金斯那还能不能丢个人。”
杰森点了点那叠美钞,将其折好塞进自己肥大夹克的内兜里。又拎起法棍掂了掂,心想今天要是没什么大事,小刀也就不必拿出来了,光这个烘干放了接近三四天的法棍就足够承担起凶器的名头了。
他向着那个拥有凯瑟琳的家走去。
犯罪巷的治安不太好,但是相比起隔壁的包厘街来说,曾经名为公园街的犯罪巷还能保持着他曾经的部分安宁——部分,仅限于你有所依时不会那么容易被拉进黑暗的角落里。
杰森手头的那把小刀就是他的依赖,但更多是靠平日里和人打斗积攒下来的恶名。
自从他的父亲威利斯·托德进了监狱,自己又因为家庭失去支柱被母亲凯瑟琳招来的首位客人打破脑袋后,那些记忆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睡梦中,抓住了他的脚踝。
好的坏的,未来的一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杰森花了两年还没完全搞清楚那些脑子里的事情,但有件事情他确实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杜绝母亲早逝,从自己干童工做起。
「你的想法不错,我很欣赏。」
突兀地,一道轻快明亮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不,不是耳边。
杰森警惕地捏住自己手中的法棍,右手悄悄摸上了自己腰侧的匕首,环顾四周。
这个声音分明是从自己脑子里传出来的。
「敏锐的孩子。」那道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看你想起了这么多,以为你已经足够想起我的存在了?」
「你是谁?」
杰森心中一阵突突。
不可否认,他是感觉到了一些熟悉。但纵观他贫瘠的十年生活,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上哪认识了声音这么好听,一听就知道没受过生活毒打的青年。
「你猜猜?」青年的声音可疑地顿了一下,「况且,小孩。你怎么知道没受过社会毒打的是我而不是你呢?」
杰森一阵面部扭曲,他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所有思想都被展露在了这个陌生来客面前。
而至于这个无情读取他思维的人又是谁,似乎也不需要靠他来猜测了。
杰森抬起头,看向酒吧一旁的建筑群楼顶,红绿配色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意外夺目。
“Hey,Boy.”
罗宾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