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现在还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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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心人类的推荐下，得到了第一份工作……人类好。
作为一具机械体来维修其他机械吗？前所未有的体验。
ps：我将遵守公约。…或许？】
——节选自《人类观察日志·RN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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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原知也抱着猫，一路跟随松田阵平离开了警视厅。
临出大门的时候，他忽然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叫住。
“——知原先生！”
知原知也顿了顿，回头。
一位头戴小圆帽、身穿一件土橘色风衣的矮胖警官快步向自己这边走来。
知原知也冲他点了点头，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您好，警官先生，今天天气很好。”
目暮十三上下打量了知原知也一阵，片刻后，笑了起来：“知原先生看上去状态很好。看来那群家伙并没有为难您。”
知原知也点头。
目暮十三松了口气，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毕竟您是应我的要求，才会配合警方回到警视厅录取口供和笔录，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您遭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那我可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等在前方的松田阵平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知原知也，又看看面带笑容的目暮十三，嘴唇微动，然而下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哪里。您太客气了。”
“说起来，知原先生，您刚才……”
在轻松友善的氛围下，两人很快交谈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警视厅大楼门前，不断有执勤回来的警官带着各种或痛哭流涕、或心如死灰的奇行种嫌疑人返回这里。
松田阵平等的有些无聊，目光从打盹的肥猫身上移开，转到猫主人的脸上。
……
——也不知道这家伙的体质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望着对面那个精神饱满、活蹦乱跳的家伙，松田阵平忍不住咋舌。
他还记得五天前，自己和好友一起把人扛到医院急诊科时，对方那浑身是血、呼吸心跳全部丧失的安详模样。
当时现场极其惨烈，昏迷中的知原知也右腕不断往外淌血，胸口也有大片血迹不断洇开，不祥的殷红浸透了对方的浅色外套，连带把人弄到医院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身上，都被喷溅上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急诊科值班医生一看见红通通血淋淋的三个人闯进大门，当场惊得瞳孔地震，一个弹射起步，瞬间闪现到了三人跟前。
一边指挥护士把人弄进急救室准备抢救，值班医生一边用看嫌疑犯的怀疑眼神上下打量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不出意外的话，医生想必是打算当场报警的。
不过，经过萩原研二一顿好说歹说加软磨硬泡，一直到最后看过了两人警校生的证件之后，医生这才放过他们，转头冲进急救室。
然后，急救室红灯亮起，两人在门外焦急等待。
松田阵平原本以为，按照那家伙恐怖的失血量，这场抢救应该会持续好几个小时。然而，仅仅只过去两个小时不到，刚才还一脸看杀人凶手一样瞪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的医生，就戴着口罩，心事重重地出来了。
身为肇事者的萩原研二很忐忑，见状，立刻凑了上去，想询问关于这位无辜被砸的倒霉路人的情况，然而下一刻，他就得到了医生相当不满的谴责。
“——胸口位置存在擦挂伤，手腕大动脉更是差一点就被切断了……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到底是怎么搞的？病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萩原研二一听这话，吓了一跳：“那、那他现在没事吧？”
“胸口的伤距离心脏还远着呢，创面也不大，没什么大问题。倒是右手手腕的伤，还差一毫米就伤到了大血管，也幸亏病人运气好，伤口创道狭窄，经脉肌腱什么的都没有什么不可复原的永久性损伤，只要之后好好修养，没什么大事。”
真的没什么事吗……
回想起一路上对方那堪称恐怖的失血量，萩原研二欲言又止。
松田阵平也有点没反应过来，迟疑问：“呃……那家伙现在怎么样？脑袋没有磕坏吧？”
“脑袋？”
医生瞪他一眼，突然一叉腰，非常生气地对着病人家属指指点点：
“——你们这样的家属我见多了！不要动不动就把手腕受伤归咎于割腕啊自杀啊什么的，然后随随便便臆想出来人家脑袋出了问题、想方设法把人送进精神病院啊！我告诉你，病人只是手腕受了点轻伤，和割腕什么的根本没有关系！和精神类疾病当然更没关系！他的脑子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听清楚了吗？！一点问题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莫名其妙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的松田阵平：“……”
他悻悻选择了闭嘴。
再然后就是，为了方便有人留守病房看护病号，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人留守在病房，另一人则换着班趁夜翻墙回宿舍洗漱，顺便换掉身上那件血淋淋的常服衬衫。
天快亮时，独自一人蹲在盥洗室的水池边鬼鬼祟祟搓洗两人血衣的松田阵平，当场就被起夜的降谷零抓了个正着。
降谷零知道了，那么身为降谷零幼驯染的诸伏景光就会知道；诸伏景光都知道了，那么和几人宿舍相距不远的班长伊达航也就顺理成章地知道了……
于是。
——天亮之前，干坏事被抓包的松田阵平垂头丧气，带着三位冤种同期，再一次翻越围墙，领着人，进到了某个被翻墙失败的幼驯染一屁股创晕的小倒霉蛋的病房里。
那个时候，看医生那吹胡子瞪眼的姿态，松田阵平还以为自己进入病房后，会看到一个弱不禁风、病气缠身，非常容易博取人好感和同情心的脆皮小可怜……
结果！
谁知等他们从医生办公室回来之后，撞见的，就是一个扯歪了针还不自知、歪着脑袋就那么眼睁睁看手背血管滋滋窜血的混球！
一瞬间，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
不过，虽然某人的情况复杂棘手到令人血压飙升，但不得不说——从浑身是血呼吸微弱、连夜抬进抢救室，到活蹦乱跳出院，知原知也仅仅只用了五天时间……
区区五天！
仅仅五天！！
——甚至于，要不是那位医德充沛的风户医生为防万一、强行把人留院观察，知原知也在第二天其实就可以健康出院！！
……这合理吗？？
这真的是正常人类自愈水平能达到的程度吗？？！
知原知也该不会是什么掌握了治愈能力的超能力者吧？或者是什么人体基因编码工程制造出来的生物武器？
还是说，米花药师野医院已经悄悄掌握了什么能一秒修复伤口、做到活死人肉白骨的高精尖医疗黑科技？
松田阵平忍不住脑洞大开地想。
但……
不管怎么说。
眼下，“警校生深夜翻墙外出，砸死无辜路人”的误会已经解除，对方现在也已经伤愈出院。
那么接下来，他就只需要送佛送到西，把人安全从警视厅里捞出来后、再顺便把人护送回到自己家里……
——这件事就与他和hagi没关系了！
心间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总算感觉，自己隐隐作痛的脑仁，和活蹦乱跳的良心，都不约而同地稍微平复了些许。
一直等到两人的交谈、不，主要是目暮十三单方面的输出结束之后，他这才扬声，懒洋洋道：“你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知原？走了。等下陪你把东西送回去之后，我还有其他事。”
被cue的知原知也歪头看了松田阵平一眼，点了点头。
友善礼貌地和这位热心警官挥手道别，知原知也抱着猫，拎着自己的小包，乖乖跟着松田阵平一起走出了警视厅。
……
一路无话。
半小时后，中午一点，警校大门外。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松田阵平眉心拧紧，摸了摸下巴。
下一秒，他猛一扭头。
——对上了一双安静木呆的异色瞳孔。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你怎么还跟着我？！”
知原知也眨了眨眼，明显也愣了一下。
他思考一阵，有些不太确定地反问：“不是你让我跟你走的吗？”
“……”
对方疑惑的眼神实在太过清澈，松田阵平只觉两眼一黑。
“——我让你跟我走，只是让你跟着我离开警视厅啊！！”
此时恰好有巡逻教官在附近路过。
前几天才刚因为半夜翻墙吃了个处分、打扫澡堂时间无限期再次后延，就算现在的松田阵平手握正当请假条，他觉得，自己也暂时不想和这几位神勇无比的巡逻教官面对面碰上了……
这么想着，松田阵平猛的一把揪住知原知也的衣领，把人拖到茂密的绿化带里，等巡逻教官走后，这才转头，没好气地问：“你没有自己的家吗？你回你自己的家啊，跟着我干什么！”
知原知也歪头。
怀里的猫咪也跟着一起歪头。
一大一小两双清澈又愚蠢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松田阵平，一瞬间，令松田阵平恍惚之间产生了某种苛责笨蛋的负罪感。
知原知也摸了摸猫咪小姐的脊背，沉吟片刻，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有理解您的意思。我现在就离开。”
松田阵平：“……”
这么没脾气的吗……
突然感觉良心好痛是怎么回事？
按了按青筋直跳的额角，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我不是——算了！反正这会儿也快到午休时间了，不急着回去……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知原知也低头看猫。
猫抖了抖胡须，睁着圆圆的猫眼疑惑看他。
于是知原知也就懂了。
他抬起头，一五一十道：“现在还没有。”
“……？你刚才说什么？”忙了一早上晕头转向的松田阵平，这一刻还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
对方既然提问了，身为引导者，知原知也就不能不回答。
他于是又将自己的回答重复了一遍：“我刚才是在说，我目前暂时还没有家。”
松田阵平：“——！！”
地崩山摧！
山呼海啸！
震惊感和愧疚感逆流成河！
松田阵平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半晌后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无家可归？”
——一个疑似脑子不太正常、身体也不太正常，柔弱脆皮到随便一砸就原地躺尸昏厥送急救室的倒霉蛋，现在居然惨到连家都没有的地步了吗？！
松田阵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质疑的知原知也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暂且按住扑腾不止的良心，松田阵平尤不死心，追问：“那你的工作单位在哪？公司在哪？”
“也没有，”知原知也很有耐心，就像对待刚进游戏后问东问西的新手玩家那样，尽可能用游戏原住民npc能理解的语句耐心为对方解释，“因为还没找到我想要找的人的关系，所以我目前仍然处于待机状态，并没有进入工作。”
——居然连工作都没有！
该不会是无良社长因为嫌弃这家伙脑子不好身体也脆皮，三天两头生病请假，干脆直接就把还在病中的员工开除了吧？！
这么一来，知原刚才说的“要找的人”……
该不会就是那个开除了他的无良社长吧？！
——一瞬间，松田阵平感觉自己仿佛预见了未来。
浑身是血、脸上挂着崩坏微笑的知原知也，手里拿着一把之前用来割腕的水果刀，一步一步逼近满脸惊恐的无良社长，举起刀，嘴里轻声呢喃着“请你去死”，然后一刀，贯穿了对方胸口……
……不不不！
达咩！
那种事情不要啊！
——米花町本就已经超标的犯罪案件总数，绝不能因为那个人渣再创新高！！
这么想着，松田阵平眼底忽然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烈火。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的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抓着人就往警校反方向走。
知原知也：“？”
但还是什么都没问，老老实实抱着猫跟着人走了。
……
一个小时后。
穿着一身崭新干净的工作服，知原知也有些呆滞地一格一格低下头，和满脸笑容、眼神莫名慈爱的修车店老板四目相对。
“知原先生？”
修车店老板安抚地拍了拍新员工的手臂，表情慈祥，语气轻柔，将一把沾着机油的扳手递给了对方：“松田君还是第一次给我推荐员工呢~好好干，薪水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你是松田君的朋友，阿叔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员工宿舍我等会就带你去！”
知原知也握着扳手，想了想。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现在还没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