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与君初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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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慢点。”
“小叔小心。”
看着身体羸弱的小叔扶着动作急躁的叶灿下车，两人摇摇晃晃的，郁航看的都心惊肉跳。
“给我吧。”
陈雪年当先跳下车，揪着叶灿的腰带一下就把人提溜放在地上了。
“小先生怎么了？”
“叶哥？”
后面车上掀开车窗看到这一幕的曲大家和少年弟子们都吓了一跳。
郁航无奈道：“喝醉了，今天他第一回喝酒。几位先回府，我们安顿了小公子再回去。”
陈雪年吩咐过来帮忙的家将，“去郁大人府上拿醒酒汤，送小公子院子里来。”
叶灿认得路，抓着郁逢君已经走在前面了。
“快，快来。”
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院子，叶灿推门就到处看。
“画呢？箱子呢？宝，在哪儿啊？”
系统给了自己隔空投递在宿主房间的箱子一个高光提示，叶灿嘿的一笑，“在这儿呢！”
“流年兄，在这儿！”
叶灿就要扑过去，郁逢君连忙拉住他，“远帆。”
“岁儿，帮小叔扶着点，别磕着碰着了。”
郁航一边开箱子，一边叮嘱陈雪年。
箱子里有四幅还没装裱的画，郁航取出一样，打开就愣住了。
“怎么了？”
陈雪年问。
“没……我惊到了。你们看，画的太好了。”
郁航回过神，找了屏风将画纸打开披在上面，让他们看清画卷。
“！”
陈雪年面露震惊之色，看看画，再看看画外同样错愕的郁逢君，感叹道：“真的……和真的一样。”
只见，画上的人跌坐在车厢里，一手虚弱地撑着小塌，一手捂着嘴，白皙修长的指缝溢出对比鲜明的鲜血。
而他露出的一双没多少情绪的眼睛，仔细看才能看到里面的冷漠，警惕，还有一点杀气。
郁逢君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正是他和少年初见的马车上，自己被突如其来破车而入的少年压得吐血的场景吗？
“你看。”
叶灿笑嘻嘻地扑到屏风上，指着自己的画。
“你的眼睛，是不是特别特别美？”
叶灿眼神迷恋。
“你就像开在无人之境的天山雪莲，就像北极万年不化的冰川，孤芳自赏，无动于衷。就算我差点把你压死了，你都吐血了，你的眼睛里还是只能看到一点点情绪。”
“哈哈，虽然只有一点点点点。”
叶灿用手指比了一个无限小的手势。
“但我知道了，你当时真的好生气啊。你好多年都没有动过气了吧？我是不是第一个打破你眼中冰川的人？哇，这么一想，我好骄傲啊！我可真厉害！”
少年说着，给自己鼓掌起来，看得原本有些尴尬的郁逢君哭笑不得。
第二幅画展开，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嗯？”
郁航先吃了一惊，“这是？！”
郁逢君的眼睛也微微眯了一下。
画上竟是一面屏风。
屏风上倒影着一个风姿绰约的人，正放下茶杯。
书房静室，灯火通明，檀香袅袅，一应摆设都栩栩如生，仿佛回到江南郁府别院的书房中。
郁航看到这副画，甚至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了当时的场景，小叔对自己说：“郁航，永远不要忘了你是怎么爬到我面前的。”
“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
看到叔侄二人的反应，陈雪年不解。
“没什么……”
郁航原本还想把这画收起来，将这事糊弄过去，叶灿却扑过来，按着画不打自招了。
“你看！”
叶灿笑嘻嘻的，醉的不轻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这幅画是不能舞到正主面前的。
“我，我在天上看到你，我听到你的声音……你的声音真好听！
当时，当时我就想，你一定长得很好看，特别好看。
嘿嘿，逢君哥哥你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
郁逢君无奈，扶着摇摇欲坠的他说：“承蒙叶大家不弃了。”
“不弃不弃，谁敢嫌弃你呀？都不够你一指头碾死的……哇，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你的智珠在握，算无遗策，搅弄风云……啧啧啧，不愧是大佬金大腿，郁航都玩不过你，都是弟弟，哈哈。”
叶灿一不小心捧一踩一了。
郁航：“……”
看了一眼失笑出声的小叔，郁航耸耸肩，继续展开画。
“哇，这下我看出来了，确实好看啊。”
陈雪年被惊艳到了，不经脑子的话让郁航吃味不已。
但他也没法说不好看，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自己的小叔，第一次领略到了这份堪称惊心动魄的美。
郁逢君自己看了，都觉得画上的人熟悉又陌生，惊愕于自己竟然有过这样的表情。
只见，画上的白衣男子坐在飘落的粉色花瓣雨中弹琴，眼神柔和，嘴角有着没有一丝杂质的浅笑。
仙人之姿，低眉浅笑，在光影交汇中没有丝毫攻击性，美好的让人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份岁月静好的美景。
“郁逢君……你笑了。”
叶灿捧着他的脸，将他的嘴角提起来，满是不舍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真的好想，好想你能一直都这样高兴。”
“嗯？”
郁逢君拉下他的手，看着眼神闪烁晶莹泪光的少年，不知怎么心里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
但没等他抓住这一点预感，忽然郁航二人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注视，抬头看去。
“……？！”
看到最后一幅画，郁逢君怔住了。
画上并不是他——不，画上就是他。
但并不是他本人真容，而是一只狐狸！
一只等人高的大狐狸，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九尾狐。还是一只脚踏血池地狱，在一片漆黑中发着光的白色九尾狐。
“你在心里偷偷骂我呢？”
郁逢君好笑地问他。
“啊~~我的大宝贝~~~”
叶灿扑过去蹭了蹭画纸，闻言不高兴道：“怎么是骂呢？这明明是夸你！”
“郁逢君，郁流年……”
叶灿看着画上的狐狸叫着这个名字，回头对站在画外的郁逢君说：“美人，如果你是妖孽，那你一定是一只狐狸精！还是狐狸精里最最最好看最最最狡猾最最最聪明最最最祸国殃民的九尾狐！哈哈！”
叶灿扑向郁逢君，满口的“最”都无法表达他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叶灿傻笑着，抬手摸了一下男人的眼睛。
“你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你总是一眼就能看到人心最坏最不堪的那一面。
这世上的人，这世上的事，对你来说都是肮脏的，无趣的。
你身在人心鬼蜮，却独善其身。你脚踏无边血海，不染一丝尘埃。
你优雅从容，智力爆表，玩弄人心，游戏人间。
你还生的美，倾国倾城，祸国殃民，漫不经心。”
叶灿醉醺醺的点着他的鼻子，越说越激动。
“要不是，嘿嘿，要不是你对别人不屑一顾，不知，不知要有多少人被你摘了心去。你，你这个芳心纵火犯，偷心圣手！”
“……噗！”
陈雪年实在没忍住。
郁航也是忍俊不禁，这位叶小公子还真是把他小叔看的透透的。
了不起的是，他还敢说出来。
郁逢君想要说什么，却看到狐狸的眼睛里有什么，定睛一看，他心一跳。
“这是……你？”
郁逢君抬手碰了碰狐狸的眼睛。
“是我呀。”
叶灿用力点头，“你在看着我。”
九尾狐的眼睛里有一道看不真切的人影，左边眼睛是正面，右边眼睛是背影。
“你在审视我，居高临下。”
叶灿指着左边的眼睛。
“你在羡慕我，神向往之。”
叶灿又指了指右边的眼睛。
他忍不住笑起来，“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你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奇怪的人，对不对？”
郁逢君没法否认，反问他：“你不奇怪吗？”
“哈哈，奇怪，奇怪就对啦！”
叶灿得意地笑起来，摸摸狐狸的眼睛，回头问郁逢君：“我是不是你第一个放在眼里的人？”
不等郁逢君同意，他自己就赞叹起来了：“哇，我可真厉害！”
郁逢君：“……”
郁逢君笑出声，点头说：“是，你厉害。”
他忍不住多看了画中的狐狸几眼，说：“把我的肖像权许你画了这么多画，叶大家是不是应该赠我一幅当报酬？”
“嗯？有道理……”
叶灿反应有些迟钝地点点头，“一幅，不能更多了。”
郁逢君也不贪心，指着这张九尾狐说：“就这一幅。”
“……”
“！！！”
叶灿脸色大变，一把趴在画上，摇头大叫：“不行不行，其他的你随便拿走，这一幅不行！”
郁逢君高高地一挑眉，“其他的，我不要。”
“……呜。”
叶灿伤心地哭了。
“逢君哥哥你再考虑一下嘛！你，你这拿走的不是画，是我的心肝大宝贝。呜呜，没有心我会死掉呢！你忍心吗？”
“我忍心。”
郁逢君把他拉回自己怀里，示意郁航收画，笑得有些得意道：“你不是说我是偷心圣手，我是狐狸精吗？正合你意。”
“不要啊，住手，我的宝贝——哇！”
叶灿大哭，“郁逢君你太坏了！我决定不喜欢你一分钟——”
郁逢君心脏一僵仿佛忘了该怎么跳动，就听大哭的少年自己改了口：“不，一秒钟，哇哇！你就是恃美行凶，我太难了，呜呜呜！”
郁逢君的心跳在一瞬的停顿后激烈地跳动起来，他低头看少年抓着自己的袖子擦眼泪，重重地叹息一声。
“好了好了，我不拿就是了。”
“呜——”
叶灿放下他的袖子抬眸瞧他，郁逢君好笑道：“不哭了？”
“——拿走拿走！”
叶灿捂住眼睛不去看被卷走的大狐狸，一边哭一边摆手让他们赶紧拿走。
“呜呜，谁让你是郁逢君，千金难买你一笑，小爷我就愿意哄你高兴！别说一幅画，你要我的心肝脾肾肺都挖给你！呜呜呜！”
郁逢君被他逗的不行，忍笑道：“那你哭什么？”
“我这是，我这是喜极而泣不行吗？”
叶灿强词夺理。
“好好好，你喜极而泣，都是你有理。”
郁逢君抱着他哄。
“本来就是，就是我有理……”
哭唧唧的少年一抬头，说：“你扶着我，我好困，要睡觉……”
他说着，眼睛就闭上，睡着了。
一把抱住歪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年，郁逢君：“……你可真是。”
陈雪年不可思议地看着说哭就哭说睡就睡的叶灿，再看郁逢君小心翼翼地把人送到床榻上，又是脱鞋子又是盖被子又是擦脸的，不由戳了一下收画卷的郁航，眼神示意他看那边。
郁航看着呢。
陈雪年压低声音：“该不会……你要多一个比你小的小叔了吧？”
“嘘，不可说。”
虽然郁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小叔之前警告过他了，他可不敢瞎猜。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与君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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