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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真假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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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结婴期妖兽,陆允珩没有半点奋起反击的想法,他所能考虑的只是怎么活下来。
两人回到现实世界,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河流消失,低垂的血色天幕透出隐隐的紫光。
又一次缩地成寸后,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景致与刚刚无二。
……
最后一次缩地成寸,回到现实世界后,四周是白茫茫的大雾。
“它不追了。”
生死危机暂时解除,陆允珩保持单脚站立的姿势,对傅也说。
身边人没有回应。
陆允珩也没有告诉他刚刚在竹笺上看到的内容。
【三:经过迷雾时,确保双脚不能同时接触地面,每当看到一左一右两颗榕树,面向自己朝左侧榕树拜三拜,切记是左侧。】
“往这边走?”陆允珩手指一个方向,那处的灵气波动显然比其他地方更为浓郁。
两人默默在大雾中行走,直至看到了两颗榕树。
“你拜左边,我拜右边,拜三拜。”陆允珩朝傅也道。
傅也终于转过头,问道:“为什么?”
陆允珩对上了那双锋利的漆黑眼瞳,只见那眼神深处阴冷与猜忌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垂落的浓密睫毛敛去。
傅也转回头,陆允珩仍旧凝视他那连侧脸都算不上的小半截脸颊,看着那一气呵成的线条轮廓,看着有丝丝缕缕的黑色血管从其衣领深处爬上脖颈、蔓延至脸颊。
陆允珩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我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我们需要敬鬼神。”
傅也皱眉道:“你左,我右。”
“好。”陆允珩笑了一笑。
于是陆允珩站到了左侧榕树前,傅也站到了右侧榕树前,对树拜下三拜。
外界没有任何异象发生,只是傅也微微闭了闭眼睛,陆允珩看见那黑色血管又往脸颊上爬了一寸。
两人继续在大雾中行走,直至又看到一左一右两颗枯树。
那显然不是凋零的榕树,蜿蜒扭曲的枝杈末端全部指向天空,树身像是被火烧过的焦炭那般黑得发红。
“还是我左,你右?”陆允珩问道。
傅也几乎是怒瞪着陆允珩:“交换一下。”他咬牙切齿地说。
“行。”陆允珩颔首。
见陆允珩答应地这么爽快,傅也迟疑片刻,又改口道:“还是我右,你左。”
“行。”陆允珩再次颔首。
傅也躬身拜下一拜,但见一旁的陆允珩直着身子一动不动,怒道:“你在做什么?”
陆允珩并不说话,此时,傅也的身躯已经变得笨重起来……或者更贴切地说,他的左右两半身体并不同调,仿佛分别受到两个大脑的控制。
傅也侧过身,想去抓陆允珩的肩膀,他脸颊、脖颈上的黑色血管忽得抽立起来,宛若数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爬行,连带着他右半边脸的唇角、眼角都抽搐不止。
似乎他的情绪越激动,那些黑色血管就越活跃,眼见他的指尖就要够上陆允珩的衣襟,那黑色血管终于钻进眼眶,随着“嘭”得一声闷响,其右眼球突然炸裂开来。
他惨叫出声,用手捂住眼睛,似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那一条条血管逐渐暴走沸腾,最终撕裂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像是无数黑色线虫沐浴着血/肉破土而出,仔细看去,每只线虫腹部长满锯齿状的口器,叫人不由汗毛耸立。
很快,傅也衣袍下的右边身子瘫软下来,近乎变成了半具空架子,寄生的黑色线虫占领了他的躯体,脖颈处仅粘连丝缕皮肉,依稀可见白骨,余下的空间,全被密密麻麻的线虫填满了。
陆允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开口道:“你不是傅也,你到底是谁?”
“哈。”那人嗓音嘶哑地吐出口气,艰难地说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就是傅也,快、快救我。”
“你的灵体已经很虚弱了,建议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废话上,回答我的问题。”陆允珩道。
“救、救命。”那人瘫软在地。
陆允珩跟着蹲下身子:“你是谁?”
“我是很久以前进入这里的人,我……我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
“真的傅也在哪儿?”
“我,我也不知道。”
“你还需要这幅身躯么?”陆允珩抽出身后剑。
“不需要,但是那些东西把我缠住了,我出不来。”
黑色剑尖冒出一团火焰,陆允珩心想自己终于不用看着傅也这幅半人半鬼的模样了……即便知道这不是真的傅也,感官上还是蛮奇怪的。
在线虫与肉身焚成焦炭之前,一团孱弱的元婴从其丹田颤颤巍巍地飞出来,然后被陆允珩一把攥在手心里。
“你原本是元婴修士?”陆允珩啧啧称奇。
“是……此地凶险万分,即便元婴期修士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南地针对筑基、结丹期的秘境历练竟如此凶残。”陆允珩大为震惊。
“秘境?”那元婴说:“这里可不是什么秘境,此地是天玄子大能留下的传承地,岂是区区筑基秘境就可比拟的。”
陆允珩没有感到意外,秘境提前开启,发生异变是可以预见的,天玄子之名他也有所耳闻,突破化神期的大能,三十年前神秘失踪,从此音讯全无。
只是化神期留下传承地,恐怕稍不注意就会殒命在此吧。
“你还记得些什么?”陆允珩问。
那元婴斜眼看他,不再说话。
陆允珩见状,爽快地松开手:“那我们就此别过。”
现在的第一要紧事,是找到傅也。
“哎哎,等等。”元婴飘到他眼前,“做个交易,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你带我离开这里。”
陆允珩:“我没有把握离开这里。”
元婴眉飞色舞:“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陆允珩惊讶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不自行离开?”
“像我这样的,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因为此地特殊才残存一丝魂魄,这种灵体是无法离开这里的。”元婴有些伤感。
“所以你需要一个躯壳?”陆允珩问:“你刚刚不是有一具么?”
“我得杀死他才能彻底代替他。”元婴说:“在这个地方,每进入一批新人,就有相应的躯壳诞生,像我这样的元婴占领任意一具躯壳,并杀死那个人,只要完成整个过程,就相当于死而复生了。”
“原来如此。”陆允珩点点头,吞去了后半截话。
可真是不幸,偏偏选中傅也的身体。
“那现在怎么办,你再去选一具躯壳?”陆允珩问。
元婴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你是剑修,可以把我放进结丹期品质以上的飞剑中,作为剑灵离开这里。”
陆允珩斜眼看他:“别打我本命剑的主意。”
结丹期品质以上的飞剑,他也就一柄,本命剑【无缺】。
“换个思路,我们可以先找到你的朋友,或许他有呢?”元婴飘来飘去。
“好,你先在拘灵符里呆一会儿。”陆允珩大手一挥,准备将它收入符中。
“等等等等。”元婴瑟缩后退:“你……你不会顺手将我的魂魄彻底泯灭了吧。”
陆允珩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好吧好吧……”元婴又问,“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傅也的?”
陆允珩偏头思考片刻,最终敷衍道:“你装得不像。”
说罢,不等元婴再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拘灵符,将之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