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花町犯社畜病》八十九十一

12、一种团灭

　　米花町的每个人都会被过去的自己杀死一次。对身陷命案的凶手与被害人来说是这样，对无病无灾的社畜来说也是这样。

　　起因是我正准备明后两天出外勤要带的行李时，抱着狗在旁边监工的人端详半晌，突然很无意似的说出一句话:
　　「去年的明后两天，你也去过那个地方吗？」

　　我当然去过。

　　我才工作一年，跟会社有关联的几个外勤地点就走过很多遍了，甚至于连隔壁部门的办公室都没认全，就已经把所有外勤点周围的便利店和外送餐食摸得比当地人还熟稔。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外派是没有薪酬的，算是某种公益，但又不能不去，因为种种原因。

　　——因为种种原因，我必须在连续六天工作十四个小时后继续加班，早七晚六，再两天奉献二十个小时，然后进入新的五天。这个事实预告了两个周，我的心情本来已经平和了。

　　「一年前的后天，你是不是在一家超市跟一群人试着煮火锅？」

　　——本来。

　　去年的今天明天，我还是个刚出校园的菜鸟，还没有不爱这个世界，还对自己的职业抱有一点梦幻之心。辛苦疲惫的公益服务结束后，返程的路上，我和几个同期新人一起搭乘好心前辈的车。

　　前辈是位健谈且不怎么端架子的好人，开着开着车就和我们诉说梦想，他们诉说梦想，我夹着冷笑话诉说梦想，然后我们一起控诉社长那个秃头的蠢货，摇着不存在的啤酒唾骂这该死的会社，最后决定一起去吃个火锅。

　　有些话不合适在外面说，我们就冲进了超市，决定买了材料回前辈家做。大肆采买一番后才想起来前辈家里既没有电磁炉又没有合适的锅，但两天的折磨实在让人又累又饿，于是最后所有人聚集到一起，仰望货架上看起来闪闪发亮的电器厨具。

　　前辈就是在售货员都快逃跑的时候推着一车啤酒姗姗来迟的。他故作矜持地清了清嗓子，说你们求我的话我家再添个厨具也不是不可以……

　　被人仰望的。没有架子的。会调很好吃的酱汁的。闪亮而好心的前辈。

　　和第一次外勤后虽然很累但也很高兴的夜晚。

　　「你还记得啊，」我对当时的售货员说，「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皱着眉，看起来不太高兴:「这才过去一年。」

　　「一年足够米花町发生几百起命案，」我不想叠衣服了，想去哈罗的房间，「也足够让一个大学生变成社畜。而一个小团体团灭，甚至用不了七天。」

　　「……抱歉。」

　　其实不需要道歉，但我还想去哈罗的房间。那里有新买的窝，足够睡下一个成年人。

　　我垂下眼睛，故作可怜:「没关系，但我很难过，需要和哈罗聊一整晚天。」

　　「……这种事情不允许！」

作者有话说

　　我放假了。
我消失了。
我工作了。
我消失了。
我崩溃了。
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