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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垃圾堆里的裸人 ...

  •   不明白你能不能体会到我的心情,现在我正坐在公交飞机上,在三年中第一次真正抵用鼻子去直接呼吸空气。
      三年前,我被送到中东地区担任军医,与其说是军医,应该说是「机械肢护理师」更贴切,医生这个职位早就让机器替代了。
      中东那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每个月都要刮猛烈的沙尘暴,空气中时时刻刻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就是配备了最高端防尘技术的机械肢长久处在这种环境中也会出各种毛病。每天都有人的机械肢出各种的毛病,在清理机械肢灰尘这方面,显然还是雇佣活人更节省成本。
      我是永夜城土生土长的居民,这地方的人呼吸惯了永夜城里洁净的空气,肺就像玻璃一样脆弱,容不得一点的肮脏,我也一样。在中东的这三年,尽管我每天都带着防尘面具,但那无孔不入的细小颗粒还是毁了我的肺。我得了尘肺病,日夜咳嗽,喉咙里满是带着血丝的浆液性泡沫痰。我连续向上面请示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赦免,直到在清理一个中尉的高档机械肢时我实在是咳得受不了,让那个已经拧松了螺丝的高档机械肢从桌上落下掉在地上,昂贵的芯片蹦了一颗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上级才意识到我实在无法胜任这个职务,给我发了点安抚金,就将我遣送回了永夜城辖区内。
      我在永夜城郊区的一个小医院里面休养了半年,尘肺病终于有见好转,我也正好无法再继续支付医院高昂的住院费用,办理了离院手续后,我就坐上了前往永夜城区的公交飞机。
      小斯坦福得知了我要回到永夜城的消息,很高兴地要求见我。
      真是世事沧桑啊,当年我和他都是在北海国首都大学里,但我是医学院的学生,他只是一个看门人,我和他时常有聊天。后来他跟上了一个教授,学了点东西就去经商了,结果赚了大钱,现在在永夜城里有吃有喝,自在地享受着生活。而我在战场后方承受着超负荷的工作,被尘肺病折磨得形销骨立,到头来孑然一身,灰溜溜地跑回来。
      公交飞机在东郡机场降落,我又坐上地下通勤车前往克莱缇丽安酒吧。小斯坦福约我在那个酒吧门口见面,这个酒吧位于永夜城离垃圾堆最近的东角区。东角区的天空常年被焚烧垃圾产生的烟雾笼罩,暗无天日,地上五十米内因为有中央空气净化器所以空气洁净,却依然掩盖不住空气中隐约的垃圾臭味。我很纳闷,小斯坦福这个成功的商人为什么会约我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见面。
      地下通勤车在东角车站停了下来,我走下车,在植入式智脑的导航下走过了几条街,找到了克莱缇丽安酒吧。
      酒吧里没有开照明灯,只充斥着蓝紫色的迪厅灯光,里面的人稀稀落落。
      我刚走进酒吧里,就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回头,这人正是小斯坦福。
      他惊奇地问我:‘‘我的天,华生,看你现在憔悴的样子,只剩一把骨头了,你跟我用全息对话的时候是不是开了美颜?你没有去做医疗美容吗?’’
      我们在电话里就已经聊过了我之前的遭遇。他拉着我在一张桌子边上坐下,我们又聊了一阵子,他突然问我:‘‘所以你现在回到永夜城,是打算常住在这里吗?’’
      我回答道:‘‘那我也无处可去了吧,至少我的户口在这里,我还可以享受一些退伍军人的优惠。’’
      ‘‘三年了,永夜城变了很多,’’小斯坦福说 ,‘‘智脑每日推送新闻你应该也有看吧,现在永夜城的房价可是一飞冲天。’’
      服务机器人端来了两杯酒,放在我们的桌子上,小斯坦福把其中的一杯推到我的面前,我看着酒,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原想想先找个便宜的住处,尽量过得舒坦一些,但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小斯坦福笑了两声,说道:‘‘那可真是太巧了,你是今天第二个对我说这话的人。’’
      ‘‘第一个人是谁?’’
      我的伙伴思索了一下,说:‘‘我该怎么说?他是一个——电脑工程师?很难说,就在今天早晨,他还向我抱怨说找到了不错的房子,却因为租金太贵,一个人住不起,又实在没人愿意和他合租。’’
      ‘‘正好如果他想要人跟他合租的话,我可以和他合租。身边有个伴儿可比独来独往好多了。’’我说。
      小斯坦福迟疑地看着我,说道:‘‘我担心你不会愿意和他长久地住在一起。’’
      ‘‘怎么了?难道他有什么陋习吗?’’
      ‘‘他是一个,’’小斯坦福看看周围,凑近了我小声说道,‘‘一个裸子。’’
      裸子并不是一个好听的称谓,就像疯子,傻子一样,是形容身上没有植入智脑,加装机械肢,拒绝使用先锋科技的人。在北海国,裸子就是传统守旧固执的代表。
      ‘‘他这个人倒不是特别让人讨厌,只是他在思想上有一点点极端。很多人都看的是裸子所以尤其讨厌他,但在我看来,他倒算个正派人士。’’小斯坦福说。
      ‘‘他是电脑工程师?那怎么会是裸子呢?’’
      ‘‘不是,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做些什么的,我只知道他对电脑科技这一块十分擅长,但也像你一样有医术,他还懂一些历史,卖起东西的也有模有样的,总而言之,他这个人研究的东西十分杂乱,脑子里全是稀奇古怪的东西,经常一周一周地泡在他那个实验室里。’’小斯坦福说,‘‘我在东角区这一块儿有点生意,所以和他有一些交往,真是特别的经历,看着这样一个裸人跑来跑去。对了,你知道吗?他每天居然都还要花上两个小时绕着城墙跑步!还说这是在「锻炼身体」。’’
      ‘‘听起来他是一个很好学的人。’’
      ‘‘这倒没错,他什么东西都想沾一些。’’
      ‘‘那这样一个人真无法想象他是一个固执的守旧派。’’
      ‘‘他确实不算是固执,只是思想偏激罢了,但和他相处起来其实还蛮愉快。’’小斯坦福说,‘‘但是我可得提前告诉你,他这个人特爱显摆,喜欢在人前炫耀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而且一讲起来就口若悬河。’’
      我说:‘‘那么我倒是愿意见见他,如果我要同别人合租的话,我倒是喜欢这样一个好学健谈的人,我在中东那里受够了因为机械肢磨损而愁眉苦脸或者颐指气使的士兵将军。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他姓福尔摩斯。’’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朋友呢?’’
      ‘‘这倒是很容易,他今天上午和我聊天的时候就说他接下来一周都会泡在他那个实验室里。但现在他的住所是在垃圾堆深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那味道。’’
      我拿出隔离面罩,说:‘‘我早有准备,你在全息通话里跟我说我们要在东角区见面的时候,我就拿上了这个口罩。’’
      ‘‘那再好不过了!’’
      于是我们动身前往那位「裸人」的居所,在地上通勤车上,小斯坦福又跟我讲了许多有关于福尔摩斯的详细情况。他说:‘‘如果你跟他处不来的话,那可千万不能怪我,我也只是在做生意的时候和他打了一两次交道而已,此外我就什么都不晓得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千万不能叫我负责。’’
      我告诉他:‘‘如果我们处不来的话,散伙倒也容易。’’
      我紧盯着他,继续说:‘‘听起来你倒是很想对这事儿撒手不管,难不成他的脾气可怕?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没办法,我是个商人,华生,仁至义尽。’’小斯坦福笑了笑,说,‘‘有些事真是难以形容,按我来说,他虽然不算是个坏人,但我觉得他有一些冷血,还有一些疯狂。’’
      ‘‘怎么说?’’
      ‘‘他说植入式智脑,慧眼和机械肢是在荼毒我们的灵魂和躯体,他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但他又整天靠着精神药品过活,还在自己身上试他那些药剂,弄得他一整个人都不成样子,见了就让人害怕。’’
      ‘‘像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
      ‘‘你可真是大度,还称他为科学家。’’小斯坦福看了我一眼,说,‘‘他之前甚至还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尸体带到解剖室里解剖,看得我只想呕吐。但说真的,他倒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在电脑给编程方面很有造诣,我就是经别人的介绍去让他帮忙修电脑时开始和他有交集的。’’
      经过一个老旧钢制框架拱门,我们两个进入了垃圾场。走在宽敞的大路上,两边是堆叠了几十米之高,小山似的垃圾堆,天空都被挤压的只剩一条白线,只投下一点微弱的光在这大路上,但也只是杯水车薪,一整趟路走下来,到处都是十分昏暗的。
      载着可回收废品的无人驾驶货车在大路中央一辆辆驶出去,带着更多城市垃圾的货车又从门外驶进来,这些吱呀叫着的庞然大物在我身旁经过,我从来都没有到过永夜城的这个角落,这些巨物带给我的压迫感让我有些发抖。
      ‘‘看着不好看,是吧?’’小斯坦福说,‘‘但他们最后都变成了我们生活中的必需品,你身体里的智脑慧眼,手上的机械肢,汽车,餐盘,密码门,每年几十亿的流水!’’
      地上通勤车向右拐去,离开了大路,进入了一条窄小的胡同,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我们两个下了车,小斯坦福指向垃圾墙上的一个洞,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就在里面。’’
      ‘‘啊?’’我看着黑黝黝的洞口,十分惊讶。
      接着我跟着小斯坦福走进了洞里,洞里的台阶是用各种拼成方形的废弃材料堆成的,台阶尽头是一扇棕色的铁门,小斯坦福拉开铁门走了进去。
      我一走进铁门就看见,一堆装着各色液体的试剂瓶后面有一个人正在忙碌。
      ‘‘他就是福尔摩斯。’’小斯坦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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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柯南道尔所著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原著),最原版的‘‘歇洛克 福尔摩斯’’(但我个人觉得夏洛克更本土化,所以使用这个,也正好以示区分)的衍生同人,与其他二创或改编均无关,且最大程度以原版语言风格叙述,思考量大,语言密集,可能有一定阅读门槛哦。希望宝子们如果有任何疑惑、建议、感悟或者发现任何漏洞都能在评论区一起讨论~~
      爱你们~宝贝儿来亲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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