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天荒地老》逝川与逝水

9、等待结果的线索

　　“他找你是单纯叙旧还是想再续前缘啊？”辛勤的问题将晴悦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再续前缘”晴悦淡淡答道。
　　“你答应他了？”辛勤睁圆了眼睛，似乎只要她点头马上能把眼珠子鼓出来把她吓个半死。
　　晴悦摇摇头，辛勤的眼球安全归位：“我说呢你要是能答应他我还真对你另眼相看了，他以为他谁啊，去美国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把人给蹬了在国外没拐着一个半个的回来一空窗又找上你了，他学的金融风险投资吧，比巴菲特补仓都快”
　　辛勤的妙语连珠逗得晴悦咯咯直笑，两人吃过饭各回办公室休息，走到门口辛勤拉住晴悦，一脸郑重：“三年都熬过来了别这时候缴械投降，要真是心里闷得慌我先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让你过渡”
　　晴悦摇摇头：“苏睿旸这人我再了解不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素来不懂得珍惜，我要是回头还真是掉价了，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更何况我对他真是一点念想都没了。”
　　下午刚一上班众恒的徐博远就打了电话过来，客气地询问工作方案的问题。
　　“工作方案已经按照贵公司的意见作了调整，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公司好派人送去给您过目一下？”晴悦礼貌地问道。
　　“今天下午就有空”徐博远强调着问了一句：“是沈小姐亲自过来吗”
　　晴悦心里不爽，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关总有事出去了我可能一时走不开，我让企划组的同事过去可以吗？”
　　“这个方案一开始就是沈小姐亲手负责的，再换其他人插手可能沟通没有这么顺畅，我这里时间也不急，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一趟，来之前麻烦给我个电话”徐博远温柔地拒绝了晴悦偷懒的想法。
　　晴悦真想把他从电话那端揪过来海扁一顿，顺了顺气答道：“好吧我先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今天下午就给您送过去”
　　徐博远是个相当仔细谨慎的人，尽管已经看过一次，再送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条目一个条目细细地看，有时还对曾经问过的问题再梳理一遍，晴悦觉得他简直是看盲文，得一个字一个字摸清楚了才放心，待他看完了五页纸的文件，晴悦都能把他办公桌上所有物品记个清清楚楚了。
　　“不知贵公司还有什么意见吗？”晴悦问道。
　　徐博远抿了抿唇，指着方案中的权责条目说道：“这个条款我们公司还得商量一下，还有这个折扣点的问题也还得考虑一下”
　　晴悦觉得莫名其妙：“关于这个问题关总不是和高总谈妥了吗？”
　　徐博远摇摇头：“还有待商榷，总公司对这份合作计划非常重视，出不得一点差错，还请沈小姐谅解”
　　晴悦又好气又好笑：“上次我拿方案来的时候徐助理怎么没有明确指出来啊？”
　　“是这样的”徐博远冠冕堂皇地解释道：“后来高总回来重新看了一遍方案觉得这两项还是不妥，所以今天特意约你来商讨一下”
　　晴悦败下阵来，是盛业求着众恒签合同不是众恒求着盛业签，所以人家是爷，爱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你，打掉了牙都得乐呵呵地往肚里咽。
　　晴悦耐着性子问道：“不知道徐助理对这份方案还有什么问题，麻烦您一次指明了我们也好抓紧时间纠正，免得耽误了贵公司的宝贵时间，要让关总知道我们办事不利我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还请您多多体谅”
　　徐博远微微一笑：“暂时没有了”
　　晴悦一脸黑线，这只狡猾的狐狸把话都说圆了，这次归这次下次归下次一码还一码，真是不把她当人看，大半个城区跑来跑去浪费了多少宝贵粮食啊。
　　晴悦痛恨自己今天穿了双五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这鞋看着漂亮一点也不好穿，歪歪扭扭的走得她直想发飙，晴悦在心里恨恨地大骂高原混蛋，奥迪A8又适时地闪亮登场，老于憨厚地笑着跟她打招呼：“沈小姐，又见面了，高总让我送你回去”
　　这回晴悦没有再客气，一上车空调的冷气就围了上来，晴悦调整角度舒舒服服靠在真皮座椅上，心里暗骂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上回就应该蹭他的车回去，让他这么折腾自己坐回他的车算得了什么。
　　晴悦灵光一现，问道：“这是高总的车吗？”
　　老于点点头，晴悦复问道：“他还有其他的车吗？”
　　老于想了想答道：“应该是没有了，这是公司配给他的车，到这来高总好像没有再买车，上班下班都是开的这辆车”
　　晴悦哦了一声，脑子里的小算盘开始飞快拨动，好你个高原，尽让你折腾我，今天我也得实施反击了，让你看看我这混世牛魔王有几只眼。
　　“高总有嘱咐你送我回家的吗？”
　　老于咧嘴一笑：“高总特意吩咐了务必把沈小姐安全送到家”
　　“那麻烦你送我回公司吧，我先把文件送回去”
　　坐好车和坐差车有着天地之差的，正如找了个好男人和找了个差男人过的日子也有天壤之别。晴悦回公司放下文件，去了趟企划组把徐博远的意见详细说了一遍，和贺盛唠了会嗑又借故跑到人事部找辛勤谈了会天一看时间一个小时华丽丽过去了，晴悦这才收拾东西下了楼。
　　老于老老实实等在车里，见着晴悦半句怨言都没有，晴悦歉意一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正巧碰着老总交代了点事情这就耽误了”其实潜台词是，真不好意思本来纯粹是为了折腾你们高总的，直接整不到他间接整一下也是好的，只是可惜了拉你做了个垫背。
　　老于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笑容，连连说没事没事，反正车上有空调吹也不觉得热。
　　“那好，还得麻烦你送我去趟沃尔玛，最近工作太忙了家里都断粮好几天了”晴悦一脸可怜。
　　老于也是个老实疙瘩经不起女人温柔的攻势，前方路口一掉头又把晴悦送到了沃尔玛。
　　晴悦进了超市一看表五点四十五，推着购物车悠哉悠哉地选起商品来，把缺的日用品粮油之类的通通补齐，反正有免费班车坐机不可失。
　　高原一通电话接着一通电话地催，老于都急得坐不住了，只好站在车门外干等，见晴悦拎着大包小包地出来忙迎了上来将东西放进车里，这里正高兴着还能赶上接高原赴饭局，晴悦粲然一笑玉齿颊：“我见那边商场正在换季清仓，你们高总急不急着用车啊，不急的话我去看看就回来”
　　老于正想喊住她说高总挺急的，七点半的饭局就是这时候赶去接他都怕会晚了，晴悦却没给他机会说出口，撒丫子进了一旁的商场，老于只好干瞪着眼看着手表指针从六点四十走到八点半。
　　一上车晴悦还觉得自己心软了，有几个女人逛商场才两个小时啊，要不是担心老于被高原痛骂，她决计要把PRICH的能上身的衣服试个遍，过过干瘾消磨时间也是好的。
　　“老于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时间不会害你挨骂吧”晴悦假惺惺地道歉。
　　老于只好扯出一丝笑意：“不能不能，高总脾气挺好的不爱骂人，只是今天耽搁了点事，不过高总已经打车去了，没事没事，他说先送你回家要紧”
　　原本捉弄促狭的心思一扫而光，晴悦的柔情又被慢慢唤醒，她尽量地表现出不经意地问道：“高总人好吗？”
　　“人挺好的，脾气也好一点老总的架子都没有，我跟着他都好几年了很少见他发火”老于夸赞道：“对手下人也体贴，有个什么事能帮忙的他都不含糊，人真不错”
　　一股莫名的骄傲感油然而生，晴悦继续打听道：“高总平常应酬多吗？”
　　“挺多的，做生意难免的”老于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
　　“是不是老得喝酒啊”晴悦想到那晚在红绿灯前的重逢：“经常喝醉吗？”
　　“上了桌哪能不喝酒啊，男人在一块谈生意不就是抽烟喝酒，洗个桑拿…”他看了看晴悦楞把后半个娱乐项目咽了回去：“高总酒量还可以，不过也常喝醉，前几年喝狠了胃出血还住了大半个月的院呢”
　　“怎么这么不注意啊”晴悦惊道，老于讶异地瞥了她一眼，她忙收敛情绪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他会记得吃药吗？”
　　老于嘿嘿一笑道：“应该会记得吧，我见他一犯病就吃药”
　　听到高原身体不好晴悦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多问下去又不太妥当，显得有些神经质，不问又闷头一个人瞎操心，她又不是他的谁，平白无故的关心不惹非议才怪。
　　晴悦无聊地摸了摸吉祥物的牛头，老于嗬了一声，晴悦慌得缩回手怔怔地看着他，老于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就嗓门大，我是瞧着高总每次也喜欢摸这牛头，说给他带来财气”
　　“有钱人就是迷信”晴悦的确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她愿意相信高原喜欢这个小金牛是因为她，而且完完全全是因为她。
　　晴悦的心情愈发好起来，她旋开音乐靠在皮椅上静静欣赏，张学友优雅如磁的声音悠悠然然飘荡了出来。
　　爱点亮心里，永远不灰心，燃烧着真心情意，诺言已不必，这一生只要有你什么都愿意，有欢喜有哭泣一切变成甜蜜，黑夜和晨曦，狂风和四季，我像温暖的摇椅永远抱紧你，我的心从未曾犹豫，最真的爱，全部献给你。
　　我和你相守相依真爱生死不移，穿过悲和喜跨过天和地，我和你永不分离千千万万世纪，无边无际，爱是永恒因为爱是你。
　　生命会停息岁月会交替，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放弃，我的爱不灭的勇气，生生世世只愿伴着你。
　　听着听着晴悦就跟着和了起来，老于随口问道：“沈小姐也会唱啊”
　　怎么能不会唱呢，张学友的歌一直是她和高原的大爱啊，确切地说她是先因喜欢高原而后迷恋的张学友。
　　快到小区的时候老于接了个电话，大得跟块板砖似的山寨机一点也不隔音，晴悦稍微留心就能听到高原的声音，老于回答说马上就到了，高原嘱咐说不用着急反正这边还没散席，还愿去哪就带她去，别赶时间路上注意安全，平安送到家为止。老于连连点头挂了电话就问道：“沈小姐还想去哪？”
　　“不去了，回家好了”晴悦的小小心脏跟泡在蜜罐里一样：“今天都麻烦你兜了好几圈了，该买的都买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交差吧”
　　到了楼下老于还热情地帮晴悦把大包小包拎到家门口才放心离开，晴悦趴在窗玻璃上看着A8的离开，车尾闪烁的灯光远远地成了一个点慢慢消失不见，晴悦嘴角微微上扬，即便你假装不记得我即便你狠心折腾我，但是有些感情还是长埋心底难以抹去，高原，你是不愿意再面对我还是不知如何面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