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新》于是大雪纷飞

3、以下犯上

　　有哪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会想上自己的师尊？

　　赵汀想，我便是了。

　　她微笑，笑意并不达眼底：“师尊，我的心意，我比您更加清楚。”

　　裴寻月看着这个优秀的大徒弟，内心复杂。

　　她看似随意，对某些事却固执得厉害，一旦认定了什么，便是十头牛也无法阻止她撞南墙。

　　罢了。随她吧。

　　他叹了口气，问她：“那么，你想如何？”

　　她有些惊讶。她以为师尊会骂她大逆不道。

　　“我想如何，师尊都能答应我吗？”她谨慎又雀跃地回答。

　　“怎么，你还想与为师成亲不成？”他皮笑肉不笑地轻瞥她一眼。

　　“！可以吗？”她兴奋地抬头，紧紧盯住了他的双眼。

　　“……你…你可真是…”裴月寻难得被气笑。他反省自己，对徒弟的教养方式是否太过随意，才导致她养成如今这番疏狂的性子。

　　“不是师尊您说，我想怎么样的吗。”她反倒诧异了起来。

　　裴月寻顿觉胸闷气短。

　　自己迟早要被这死小孩气出病。

　　“是…我是说过，你倒是胆大包天。你可想过，师徒结为夫妻，本就为世俗伦理所不容，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我二人？再者，”他顿了顿，“我较之你，年长几百有余，你如今正是双十的大好年华，待你历经世事之后，却发现你对我的感情并非真正的男女之情，到时，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赵汀眼神逐渐黯淡下去。他还是不信她。

　　他终究没能忍住，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汀汀，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师尊只望你永远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为外物所困。”

　　待他说完，他“胆大包天”的徒弟就猛地凑到他跟前。

　　太近了，裴月寻皱眉，这着实超过了师徒间该有的距离。

　　近得他有些心悸。

　　赵汀仰头，分毫不错地盯着他的眼睛，她轻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师尊。”

　　他板着脸，自上而下地睨她：“明白就好，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完。

　　只因他那大逆不道的徒弟，趁他说话的间隙，出其不意地亲了他一口。

　　“放肆！”

　　裴月寻又惊又怒。

　　这死孩子！亲就亲！亲完还在他的唇上舔了一口！

　　到底谁教她的这些？他不由得怀疑起那天晚上陪她逛夜市的师兄。

　　“你真是…我教你习剑修道，可从未教过你这些，你到底哪里学来的？”师徒相伴十几载，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这个徒弟。她究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都偷偷学了些什么？

　　赵汀千算万算没想到，师尊会是这个反应。她双手搂住师尊的脖子，整个人霸道地挂在他身上。

　　害得他生气质问她的同时，还不得不虚虚搂住她的腰，以防她跌倒。

　　她笑眯眯地说道：“没有人教我哦，是话本上告诉我，要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我对师尊嘛，实在是情难自抑，不见还好，一见到您，就忍不住想与您亲近……”她承认，她就是喜欢看师尊恼羞成怒的样子。如玉般的脸颊上都被她气得染上一丝薄红，少了些不近人情的冷淡，多了几分生动的人气。

　　裴月寻被她气得闭上了眼。

　　他活了这么久，不是没有女修向他表明心意，却是第一次被如此张扬地调戏。

　　还是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

　　他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赵汀感觉到，虚环住自己的臂膊突然发力，将她恶狠狠地摁近他身前，她看着师尊精致俊秀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眼神逐渐从自己的眼睛慢慢地落到鼻子、嘴巴，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却猛然感觉脸颊一痛。

　　原来是师尊他拐了个弯，咬了一口她右边脸颊。

　　赵汀：“幼稚！”

　　她痛得吸了口气，不甘示弱地龇牙咧嘴，想要朝他露出来的半边脖子上下嘴。

　　却被裴月寻拎住后颈扯开，他恼怒地揪她的脸：“动不动咬人，真是小狗不成？”

　　“是师尊你先咬我的！”

　　他好气又好笑道：“难道不是你先以下犯上？”

　　本还在他手中张牙舞爪的姑娘，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我只是想证明给师尊看，我是真的爱慕您。”

　　她就那样毫无波澜地直视他，眼底却似有隐隐的火苗在燃烧：“没有哪个姑娘，会主动亲吻不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