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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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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以行摸摸丫丫的脑袋，拨开黏在脸上的发丝，确定妹妹睡着了才松了口气，从边上扒拉了个塑料小凳子过来，刚要坐下，一个年轻小护士走过来叫住他，“付以思家长。”
付以行赶忙应了一声，有些局促地抬起手，小护士像是好奇又像是随口一问：“你是小孩哥哥吧？你们爸妈呢？”
付以行愣了一下，随口诌了一句：“不在家。有什么事吗？”
“哦，记得去楼下领药。”小护士说。
付以行点点头，道了句谢。
小护士对他笑笑，歪头苦笑着叹气，“你好乖啊，在念高中吧？我弟弟和你差不多大，要有你一半乖我就烧高香了。”
付以行接不上话，不知所措地搓搓手指，所幸小护士也没想他说些什么，只是想骂骂自家那个败家玩意儿：“明明是一样的年纪……诶，你到外边坐着吧，这小塑料凳你还得缩着坐多难受，你妹妹我看着，放心去休息吧。”
小护士语速很快，像个小炮弹似的直往付以行耳朵里窜，窜得付以行脑子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出输液室了。
小孩子生病丢大人半条命，输液室外边儿包着五颜六色薄软垫的椅子上歪歪斜斜地靠着几个大人，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头一点一点的还不肯入睡，生怕孩子又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小鱼儿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她低着头，散乱的长发遮住了脸。
她身上套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脚上的塑料拖鞋明显大了，鞋尖微微碰着地面。
付以行走过去坐在她边上，靠在柱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盯着上边的卡通贴纸发呆，觉得自己累极了。
小孩儿的世界连天花板都贴着可爱的卡通人物，连老虎狮子这样的猛兽都画着小腮红说你好。
付以行正走神，胳膊突然被扯了一下，一低头发现超市塑料袋还在他胳膊上挂着，小鱼儿扒拉了个口子，把那把木梳掏了出来。
“给我的？”眼睛亮晶晶的。
付以行闭着眼点点头，又靠了回去，没继续欣赏小鱼儿的开心样儿。
小鱼儿高兴地两条小腿交替着扑腾，举着木梳不住地瞧。
她早就想要一把木梳了，塑料梳子又不好看又不好用，她头发多，总是打结。她原先和付以行抱怨过两句，没想到他记住了。
小鱼儿抬头悄悄看了眼哥哥，心里有些得意。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付以行把丫丫抱回房间，掖了掖被角。
小鱼儿拿着柜子里翻出来的面包，跳着来到付以行边上，献宝似的往前一递，“哥！吃点东西！”
付以行没有接面包，轻轻探了一下丫丫的额头，“小鱼儿，医生说丫丫是过敏了。”
小鱼儿慢慢收回手，一声不吭。
“以后注意一点。”付以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吃完早点睡。”
付以行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没开灯，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光轻车熟路走到厨房。
他家厨房的窗子正对着一条窄巷子，巷子里有一盏老路灯，据说岁数大到和隔壁那个嘴里没一颗真牙的老头同辈，年久失修，现在还没那老光头脑袋亮，但勉勉强强也照亮了洗手台。
付以行把随手放在灶台边的梨拿来洗，发现买了五个磕烂了俩，拿出来仔细一看，一个只磕了一点儿不碍着吃，另一个就有些惨不忍睹，眼瞅着是活不过今晚的。
他把四个梨子仔细地洗干净放在盘子里，想了想还是把磕了一点儿那个拿了出来，给盘子包了保鲜膜放进冰箱，又拿起那个已经稀巴烂的梨子随便冲了一下。
对面那户人家种了些花在阳台，付以行推开窗户正好能看见。
他仰头盯着花，在昏暗逼仄的小厨房里一口一口吃完了那个烂梨子。
电话铃在昏暗的灯光中响起，虞恒安眼神下移看书本的页码，侧着身子伸手捞过手机，“干嘛？”
“明儿我出差到你那儿，找你玩啊！”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很爽朗的青年，他说话语气欢快异常，语调很高，听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
虞恒安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继续翻着手头的书，“出差还有时间玩啊？”
“是没啥时间，”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马上狡黠地笑了一声，“以后就有的是时间啦。”
虞恒安看了眼手机，“怎么？大律师要来我们这儿发展了？”
电话那头喜洋洋的，“是啊，你哥们我要当律所老板了。”
虞恒安挑挑眉，也很高兴，“恭喜啊。”
这律所老板絮絮叨叨的，完全不用问就把近况和虞恒安叨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啊，我打算到你们那儿发展发展。”
虞恒安听着人唠叨，手不自觉合了书，捞过手机点开相册翻到一张合照，“挺好的，我们三个也很久没聚了。上次见面是……去年元旦吧？”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马上又笑着回应：“好记性啊虞老板。”
虞恒安笑着想再说些什么，听到电话里传来敲门声和一句请进。
“不好意思啊，大忙人要干活了，下次再找你啊。”
没等虞恒安回复，电话挂了，他没多在意，继续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两个男生一个头发杂而卷，一个理着清爽短发，额前的刘海将将触到眉毛，两人中间站着一位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正龇着一口白牙比耶。
照片像素不高，细节处有些模糊，胜在青春洋溢。
虞恒安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盯着老照片追忆往昔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像上了年纪，摇摇头右划两下，手机所有相册一下映入眼帘。
截屏录屏那一块是正在擦桌子的付以行。
虞恒安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给监控画面截了图，他点开那张图片，照片上的付以行离监控很近，他装的监控又高清，连头发丝都看得根根分明。
下午付以行一直低着头，虞恒安看不清他的脸，这会儿细细瞧着，嘴里不免嘀咕了一句：“未成年？”
付以行偏瘦，皮肤有些黑，眼睛很亮，整张脸看着就是稚气未脱的中学生。
不过长得还真漂亮。虞恒安想。
动动手指的功夫，截图被删掉了。
虞恒安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顺势关掉了床头灯，房间一下陷入黑暗，他闭上眼睛。
等真正放松下来，他才觉得脑子昏得厉害，浑身像是要散架。
要是有人告诉高中时候的他，你以后会为了工作玩命儿，估计高中生虞恒安会觉得对方脑子有病。
没啥时间胡思乱想，虞恒安脑袋一沉，很快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