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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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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3月29日,我从江西出发去东北。
我是第一次到那,一下火车我就感觉和江西不一样天气和口音,这让我有一种陌生孤寂的感觉,不过还好,马上就可以回去。
我眯起眼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丑陋的笑着,希望这次任务能顺利。
第二天我便到采访的人家中,楼下种满我不知名的树木,树叶浓密的将光线几乎完全遮盖住,房里有些昏暗,摆设及其简陋,只有两间房间,一间卧室,一间杂物间,我悄悄地转动门,杂物间的门是锁的。我随意打量一下卧室,知道了个大概。
应该很容易,太容易得手让我觉得有些无趣。我丑陋的脸几乎就快要笑出来。
李伯他是一位年迈的老人,独自一人生活,真是天助我也。
他拿水给我时无意露出的衣袖下的一个刀疤,那个刀疤的形状有些独特,我感觉有些熟悉。
水杯是那种上了年代的瓷杯,边沿因岁月的流逝而泛黄,碎碎的茶叶漂在上面。
我直接了当的和他说明我的来意,我告诉他自己是江西一家报社的记者,从东北慈善机构了解到他有意向拿出自己的毕生积蓄50万资助那些贫困的大学生,这很有可能会引起社会轰动,是个好新闻,在其他报社报道之前,我所在的报社决定抢先派我来给他做一个专访,希望能够通过这传播正能量,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社会的温暖。
李伯不反对采访,但是要求不拍照,他不喜欢拍照,这我能理解,在刚来时我还担心他不愿意,现在放心了。
我开始拿出我的职业本能,向他问问题,尽可能的了解更多,好让我能完成这次任务。
我故意显出好奇心的问:“为什么会捐出自己的毕生积蓄,却一点都不给自己留点养老钱?”
我看到李伯那双污浊暗沉的双眼闪着泪光,他拿出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一脸惆怅,我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走进了李伯的回忆。
李伯的原名叫李贵生。
1940年,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年代,中日之间的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
李伯18岁,他有一个从小玩大的伙伴叫张国良,他们俩都是一个村的农民,家里的田恰好相邻。
那天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在天还没亮时就一同去自己家的田耕作,在那时他们或许知道外面的战争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但是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只要每天能有田耕,他们才不管那么多。
他们比赛谁犁田犁的快,一起讨论谁的床上功夫厉害,打黄腔的笑声爽朗的在空旷的田野上响起。
天黑后,知了叫的越来越欢快。
张国良对着田野另一边喊:“老李,完事了吗?咱走吧,快饿死我了!”
“走走走,去我家喝两杯。”
“行!”
笑声传了一路,却在村头戛然而止。
他们看到自己的家以及一整个村子在熊熊大火中燃烧,凄惨的叫声一片,那是被火烧的痛苦至极的惨叫,李贵生顾不得大火,他想狂奔到自己家中救出自己的妻儿,可是张国良死命把他拉到离村子不远的隐蔽处,死命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哪怕他知道他的手上血和泪水混杂在一起,痛的不得了,可那村里日本人还没有走,如果他们暴露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李伯忽然停下,用衣袖抹眼角,袖口湿了一大片。
刀疤延伸到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