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思妙想》桂丹

13、第 13 章

　　阿Q又问：“老哥怎么称呼？”

　　“呃……”孔乙己一下子倒答不出来了，太久没有人如此正式的询问过他的名字，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是鲁镇的人一直唤他孔乙己，那便叫这个吧，于是他回答：“孔乙己，你呢？”

　　这时阿Q也愣住了，挠了挠头，不想摸到他头皮上的几处癞疮疤，眼神一下子就暗下去了，但是下一秒便笑眯眯地说：“唤我阿Q就行，大家都这么叫，哈哈哈。”

　　孔乙己瞄到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下遮掩的苦涩……叹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阿Q见孔乙己不说话，不想场面一下就冷了，便又开了个头：“你的茴香豆哪里买的？味道好极了！”

　　孔乙己脸一下红的透亮，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酒馆的人借的……借我的……”

　　说完孔乙己就打了个夸张的呵欠，阿Q见他没有眼泪却在使劲揉眼睛不由疑惑，但是又想到还有事情求他便套近乎问：“孔……乙己，你知道哪里要人做事吗？”

　　他想孔乙己比他先到城里一定比他了解多，他需要一份事情，不然他就没钱吃东西，该当的东西也当了，未庄又回不去。

　　“事情？”孔乙己想了想说：“这城里合着只有一个举人老爷，姓白，前几日我上街……”说到此处他不由的咳嗽几声，然后脸红着说：“上街……遛弯时瞧见他家管家正在寻一个做短工的，你可以去问问。”

　　“那太好了！”

　　于是第二天，阿Q就去白举人家询问，他家管家正好在寻人做短工，无奈城里的人心气高，要的工钱也高，正巧碰上个乡下来的阿Q，便一口答应下，工钱却比城里做工的人低得多，但是阿Q哪里知道，他此刻高兴着呢，觉着城里就是不一样，工钱都比未庄高多了。

　　阿Q去白举人家做工后，孔乙己也没闲着，他整天上街遛弯，说是遛弯，其实只是换个繁华的街市，席地一坐然后假寐，运气好时，遇到几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们便会赏赐他几个钱，就如今日，有几个穿的极其洋气的阔太太每人丢了一文钱在孔乙己面前，每每这时，待她们走后孔乙己都要愤怒地说几句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的话，然后再把钱拾起藏在衣襟内衬里，瞧一瞧周边有没有看他，确认没有人后又坦然自若的假寐着。

　　见街上人愈少了，孔乙己揣着钱匍匐着前行，要去哪里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不想回天桥底下，于是他一直往前走，到了鲁镇，孔乙己仿佛才明白过来，然后他自言自语般：“好久没喝酒，去喝碗酒……”于是朝着咸亨酒店去。

　　孔乙己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在柜台下的门槛坐着，脸又黑又瘦，声音极轻地要了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