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海的人》吟狮指北

6、第六章

　　他几乎是用跑的，张开双手，朝着辛汶的方向飞奔过去。

　　“哥！”

　　辛汶抬起头，眼中带着笑意。他说：“好险，刚刚好第十名。”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严森抱着他，很久不撒手。

　　那个他在夏天遇见的少年向他发出了承诺，所以他日日盼，夜夜盼。他的少年遵守承诺，所以从今往后——

　　在任何地方，他都不会是一个人了。

　　一个月后，校运动会。

　　“哥——”严森手中提着柠檬茶，泄气般地走向他哥的终点线。辛汶过线的那一瞬间，一杯冰凉的柠檬茶贴在了他的脸上。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辛汶接过柠檬茶，一脸疑惑。

　　严森看他：“我爸回来了。”

　　辛汶更疑惑了：“这不是好事吗？”

　　“呵呵”严森拉着辛汶坐在草地上：“我爸从万弥那里听说你很照顾我，要跟你吃饭。”

　　辛汶：“……”他一口柠檬茶差点喷出来。

　　当天晚上，辛汶在严森家的厨房如坐针毡。严森的厨房很小，差不多就是柜台和桌子，顶上还有几盏小灯，安静，却又很安心。

　　老严是个很亲和的人，亲手烧了一桌子的菜，招呼两人来坐下，还开了两瓶汽水递给严森和辛汶，自己拿了瓶啤酒。

　　“吃菜，吃菜，”老严笑眯眯的，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森森啊……”

　　“嗯？”严森抬头。

　　“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老严往严森碗里夹了块肉。严森又往辛汶碗里夹了块鱼：“挺好的。”

　　“我听你们万老师说，你这学期被同学堵了一次？”

　　严森手一抖：“昂，是的。”

　　“好像是小辛帮了你吧？”

　　严森：“嗯嗯嗯。”

　　老严话题一转，把目光放在辛汶身上：“小辛啊……”

　　辛汶：“……”

　　老严举起啤酒：“我平常总是不在家，森森能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真好。”

　　辛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叔叔客气，我为严森做的都是些很平常的事情，严森才是很好，能有他这么好的朋友，我也觉得很荣幸。”

　　他们聊天聊得非常融洽，晚饭吃完了，严森在厨房洗碗。老严去阳台吹风，辛汶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叔叔。”辛汶拉上了阳台的门。

　　“我们森森，总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竟然会愿意麻烦你。”老严看着窗外的夜景。

　　“严森他……”

　　“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所以他很害怕身边的人离开他。”老严沉默了很久，又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尽量不要离开他吧。”

　　老严说完后就走了，留下辛汶继续看着夜间的城市。这是一种吵闹的风景，但是看的人总是觉得非常安静。因为喧嚣是同自己无关的，所以可以静下心来，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了拉门的声音。严森探着头跑到他身后：“我爸找你说什么了？”

　　“你妈妈……”

　　严森没说话，很久很久，久到辛汶以为严森会摔门离开。他却露出异常的平静。

　　“妈妈说，死去的人灵魂会归于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