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初闻闲歌》潋月

2、圣鲁道夫的交换生

　　“……好，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儿，那么，下课。”

　　随着数学老师的一声“下课”，休息的铃声也正好响了起来，不多不少，渡边老师的时间依然掐得正好。

　　教室里，一下子如同开了锅一样，不过好在接下来是社团活动时间，所以不消一刻便只剩下小猫三、两只。

　　左手靠窗倒数第二座的女生，左手托腮，右手把玩着一支孔雀蓝的铅笔，视线却一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顺着女生的视线看过去，是学校网球部的训练场地，网球部的部员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虽然才刚刚开学不久，可是一年一度的全国大赛分区预赛就快开始了，应该就在这个月的月末，是他国中的最后一次了吧！

　　想起两天前，她第四十八次告白失败，少女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怼。自去年入学之初无意中惊见观月少年以其强大的自信、冷静的言语、完美的剧本力排学生会和校董出任学院网球部经理一职的时候，少女便发觉自己对那少年心生向往。

　　其实，少女自己也很困惑，说不上到底有多喜欢那少年，也许仅仅只是青春期的萌动，可是当告白一次、两次、三次……却次次以失败告终之后，满溢内心的除了最初生出的向往，更多的竟然是不断累积与叠加的不甘。

　　“二年A组的九宫夜闲同学请听到广播后速到学生会。重复。二年A组的九宫夜闲同学请听到广播后速到学生会……”

　　女生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的站起身，顺手抚平衣摆上的褶皱后，才不紧不慢的移步前往学生会，心里有些郁闷，也不晓得那个妖娆的学生会会长又要给她出什么难题？

　　站定学生会会长办公室的门口，女生先是收起一脸懒散的表情，打点起精神，才抬手轻轻叩了两下房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进入会长室。

　　“二年A组九宫夜闲，前来报道。”

　　少女边说边欠身行礼，带着某种从容和优雅，并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会有的样子。

　　“呀，小闲你来啦，快起来，都说了不要这么拘束的，反正再用不了多久这屋子的主人就是你了……”

　　“礼不可废，泷学姐。”

　　“呜呜呜，到底是谁把我可爱的小闲教成老古板的，可恶的老头子，还我的小闲来！”

　　“学姐，你口中那个可恶的老头子是我的祖父大人，请注意措词。”

　　“嗨！嗨！”

　　听了少女的回答，坐在超大办公桌后的学生会长泷茉理半眯起她那双茶色的瞳，如盈盈秋水横波，令人心生摇曳……只不过，自她红唇中吐出的声音却甚是敷衍。这两人自幼相熟，于对方太过了解，这少女又怎么会不明白是泷茉理在逗她，所以也只是一径地敛目低眉，不争不辩。

　　“啧！真无趣。”

　　泷茉理一边说一边抬手拢了拢滑落到自己身前的长卷发，待手放下来的时候业已正了神色，再没半分调笑的意思。

　　少女见状，便知泷茉理接下来将要说的是很正经的事。

　　人总是有很多面貌的，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景，需要戴上不同的面具。

　　“闲。”

　　泷茉理轻轻地将手中的资料推过来。少女也不废话，拿起来迅速翻看。十几页的资料，关键的地方均已经被人用明显的红笔作了标注，所以只需少女粗略翻过便能知晓大概。

　　“也就是说……”
　　少女放下资料，抬头看向泷茉理。
　　“我必须在立海大附属中学和冰帝学园择一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交换实习？”

　　“对，作为你接手学生会的最后考试。”
　　“那就冰帝吧。”
　　“哎？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立海大……”
　　“东京比较方便，而且有一些事情我需要亲自确认一下。”

　　“你真的决定了，闲？”
　　“嗯。毕竟是祖父的心血。”

　　“那好吧。”
　　泷茉理起身，绕过超大的办公桌走到少女的面前，抬手揉了揉她银灰色的长发。
　　“别太勉强自己，还有啊……”她眨了眨眼，接着说道：“我弟弟在冰帝哦，小闲你真的不要换个人试试？”

　　少女听罢，鼓起两个腮帮子，转身就走。

　　***

　　“大小姐，您回来啦。”
　　“加藤管家，祖父大人呢？”
　　“老爷在书房。”
　　“我知道了。”

　　“祖父？”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少女单手扶着门框探头。

　　“是闲啊。”

　　“下个礼拜起，我会暂时住到母亲那里。学校委派我到冰帝学园进行三个月的交换实习，作为接手学生会的最后考试，届时需要提交一万字的实习报告。母亲那里离学校比较近。”

　　“知道了。”

　　“放假的时候我会回来看您的，祖父。”

　　***

　　星期一的早晨，日光明媚，青空如洗。

　　少年轻轻地拉开厚重的窗帘，驱逐出一室昏暗，转回头，冲着床上正打算拿抱枕蒙头的少女喊道：“姐，起床啦，再不起来你就要迟到啦！”

　　少女听见喊声兀自坐起来，可爱的揉揉眼睛，看起来尚有点迷糊。待起身后，她无视羊毛地毯上的摆放整齐的小熊拖鞋，光裸着一双小脚，拖着长至脚踝的睡袍，梦游一般飘到卧房自带的小浴室里进行洗漱，动作十分机械。

　　而被母亲大人要求作为人体闹钟负责叫醒少女的少年，则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家姐姐。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纯色的黑猫，从没有关严的房门外挤进来，抬起左前爪搭在少年的绒毛拖鞋上，右前爪则向上扒着少年的裤管，“喵呜~喵呜~”的叫的欢实。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蹲身抱起小黑猫。

　　“小雪儿还是先跟我下楼吧。”

　　那黑猫睁着一双滚圆的眼望着少年，瞳色相异，一只金色，一只烟熏色。

　　“啊，你说，姐姐那个样子是不是很让人担心？”

　　待少年帮母亲摆好早餐，在餐桌前坐好，正准备享用的时候，少女才施施然地从二楼走下来，看神态已然完全清醒。

　　“早，姐姐。”
　　“早，长太郎。”

　　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连着餐厅。
　　少女直接穿过餐厅走到还在厨房忙碌着地母亲身边，抱抱自家母亲，道了声“早安”。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母亲笑着打趣，然后推着女儿在餐桌边坐好。

　　“快吃吧。”

　　“可不可以不喝牛奶？”
　　少女皱眉看着面前的玻璃杯。

　　“不行，要不是爸爸纵着你挑食，你怎么会长不高？看看长太郎已经一米八五了，你才刚刚一米五？”

　　少女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
　　“一米五二，而且我尚在发育中，母亲大人。”

　　“那更应该喝。”

　　看少女极端不情愿的样子，坐在对面的少年偷偷地翘起了嘴角。

　　***

　　冰帝学园二年级A组教室。

　　“我是九宫夜闲。”讲台上的少女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来自圣鲁道夫的交换生，接下来将会与大家共同学习三个月，还请多多指教。”

　　说完，少女双手交叠身前，弯身行礼。

　　冰帝学园，私立贵族学校，创立于1919年，占地面积36845平方公尺。现今在校学生总人数有1652名，其中男生1021名，女生631名。学园致力于精英教育，从幼教部到大学部均实行推荐入学制度。由于学费高昂，来该校就读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家长会出手极其大方，使得学校得以优渥运作。

　　冰帝自建校以来，为了领先国际化时代，一直致力于海外交流，并与国外4所贵族学院结成姐妹校，因此少有来自本国其他学园的交换学生。

　　而圣鲁道夫学院建校不过五年，名不见经传，更别指望在座的这些富家小姐和少爷们曾经听闻，所以当九宫夜少女，站在讲台上如此介绍自己的时候，引起了底下众学生一片哗然。

　　“圣鲁道夫？没听过哎？”
　　“不过交换生长得倒是很可爱！”
　　“……”

　　九宫夜少□□雅的起身，并没有在意底下的同学都在议论什么。她转头看向班主任京极夏彦，琉璃色的眼浅浅淡淡地，竟是寻不见半分情绪波动。少女身材本就娇小，再配上她那一张得天独厚的娃娃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等人高的面无表情的洋娃娃。也难怪泷茉理总是喜欢逗弄少女，看这少女破功，一定很让人有成就感。

　　“咳咳！”
　　京极夏彦轻咳，然后指了指教室最后面的两个空位，对少女说道：
　　“九宫夜同学请先坐到教室后面的空位上吧。”

　　少女先是顺着老师的指点看过去，然后侧了身冲老师微微行了一礼，起步向靠窗的位子走过去。在路过倒数第二桌的时候，本来目不斜视的少女却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正坐在那座位上拥有暗金发色的少年。

　　——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呢？
　　少女的眉，微微蹙起，似乎不太喜欢有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

　　“白岛，下课的时候你带九宫夜同学熟悉一下校园。”

　　“嗨，京极老师。”
　　被点到名字的学生站起身。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油腔滑调的声音，引得同学们大声哄笑。

　　京极夏彦颇有些无奈，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副十足十的痞子样，真真是屡教不改。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始上课。而此时的九宫夜少女，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微微蹙着秀眉，明显正在走神的样子。

　　***

　　几墙之隔的二年级D组的教室。

　　泷荻之介发现原本一直认认真真的凤长太郎同学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修剪整齐的发遮了大半边脸。

　　“这行嘛！不就是那丫头来了吗？”

　　他的声音很小，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了些什么。而他的另一只手此时正握着一只黑色的宽屏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阅读中的短信：

　　「亲爱的弟弟，姐姐我忘了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小闲会在冰帝做交换生哦！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