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心魔，非破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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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云被无形的力道推出了门。
庞家大张旗鼓的围住御史府时，顾行云已从东街一户荒芜的院落里走出来。
文德殿内。
皇帝对着光，两指捏着虎符看了一会，冷笑着将虎符搁进暗格中。
“你与青鸾倒是心有灵犀。”皇帝展开桌上画卷，“她前脚刚进宫，要皇后做主赐死你府上的一个舞姬。”
“不必劳烦皇后娘娘。”顾行云淡然回禀，“那女子已死多时。”
“送符之人，是那女子？”
“正是！”
皇帝看向窗外斜轧的乌云，语速缓慢且森冷的说：“这东京，还不能变天，你我尚需蛰伏不动。”
顾行云深知当前局势，并不多言，只往前一揖，另求道：“微臣恳请陛下借一物。”
皇帝用眼神示意顾行云明言。
“微臣听闻，昆仑莲华镜可窥前世今生，微臣有一心魔，非破不可！”
短暂的沉默后，皇帝敛容道：“你该听过，得昆仑者得天下！”
“微臣绝无不臣之心！”顾行云一揖到地，“求陛下成全！”
君臣二人都沉默下来。
半晌后，皇帝收回审视的目光，两指杵着画卷推至顾行云眼前，“京中贵女，擅画且懂画者，青鸾当摘得桂枝！一个女子，在最好的年华等你数年，朕以为也算是情真意切了！下月老师寿宴，你应当知道该如何。”
“微臣与三姑娘并无私交。”
皇帝迈步而出，已然不悦道：“你知朕为君之难，朕亦知你为臣之险，这许多年，那些世家大族既是利刃又是屏障，身在庙堂，轻重二字，你该掂量掂量！朕且问你，你心中可有属意之人？”
“并无。”
皇帝露出个‘朕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这会子，庞家的约莫也进宫了，他们疑心你得了伪虎符，却又不能直言，情急之下定然让你惹上命案。”说话间，皇帝递给顾行云一块金牌，“拿去。”
顾行云将免死金牌收入袖中，无视皇帝给的台阶，仍固执一揖，“请陛下借昆仑镜。”
皇帝没好气的叱道：“非是朕疑心于你！只是昆仑莲华镜乃仙家法器，一旦强行开启，泄露天机，必遭反噬！”
“种种后果，微臣一力承担！”
“顾行云！”皇帝愤怒之余又无法理解：“相识多年，你莫不是有事瞒着朕？”
“微臣只想求一个答案。”
“究竟何事！”
“陛下听后或嗤之以鼻。”顾行云道，许是想起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惘然：“一个做了数年的梦，恢诡谲怪罢。”
“若论恢诡谲怪，朕四年前，楚王兵反时也曾经历过!彼时你我败走洛阳，于王屋山遇伏，你打马逼朕独逃，朕身中数箭，心知生机渺茫，实在不愿你平白送命。”
想起一个一个倒下的将士，顾行云一时感慨道：“彼时，微臣与众将士深知，护得陛下一人，便护得天下苍生。”
皇帝用力的捏了一下顾行云的肩，嗟叹道：“朕犹记得那夜的风雨，若未遇那女子，那夜，原该是朕的死期。”打量顾行云神色，皇帝失笑道：“你以为是朕神志不清时生出的妄念？”
“微臣不敢。”
“听闻，无论是远阔山河，亦或是人间烟火，若得机缘，便会化灵，那女子约莫便是山中神女罢。”
沉甸甸的梨花压得枝丫垂在窗棂上，皇帝失神的看了许久，遗憾道：“朕亦起过占有之意，朕令国师入王屋山寻那女子，整整两年，芳踪难觅，朕亦可以开启昆仑镜，但朕舍不下万民，只得舍了她。”说到这，皇帝垂目看着顾行云，“这天下与心中执念之间，你当学会取舍。”
身为帝王，出生便修无情道，少时心志不坚，也曾喜欢过阿猫阿狗、小巧物件，但喜欢又如何？
但凡他喜欢的，皆要被迫亲手毁去！
记忆最深的，便是那只巴掌大小的异瞳白猫。
那日，母后令人将猫丢入沸锅里，他哭着求饶，母后便生了好大的气。
最终，他亲手将猫开膛破肚，剜下猫肉，食之，母后方松了一口气，朝他露出温和的笑意来。
“这世道，不可没有陛下，却可以没有顾行云。”
皇帝气结，“你是让朕兑现从前承诺，是也不是？”
顾行云再拜，苦恼的斟酌着字眼，“微臣只要一个结果。”
“简直胡来！昆仑莲华镜一旦开启，其后种种，你如何承担！”
“微臣，宁死不悔！”
皇帝扬手将砚台砸在顾行云背上，气得喘了口气。
理智与情感权衡之下，年轻的帝王敛容走回了桌案后。
展臂撑着桌沿，帝王不容置疑道：
“朕可允你，你亦要允诺于朕，归镜之日，娶青鸾之时！应是不应！”
“……微臣，遵命！”
登闻鼓‘咚咚咚’的响了。
先前还在御史府吃酒的庞太师颠颠的拜倒在文德殿外，涕泪横流的怒骂顾行云对柳嬛嬛用强不成，怒而杀人，要让顾行云抵命！
“怎么回事？”皇帝端坐上首，目光在太师与顾行云两人间睃了一圈，非但不怒，眼底甚至起了一丝戏谑的笑意，微微前倾，问道：“殿上皆非外人，行云，你且直言，那舞姬究竟何等绝色，竟能让你这棵铁树也开了花？”
“陛下莫要取笑微臣。”
“陛下！柳嬛嬛虽是舞姬，却是……”
“区区舞姬，死便死了吧！”皇帝语气闲凉的打断太师，靠回椅背，转着扳指慢吞吞的说：“焉有让肱股之臣给贱籍抵命之说？何况，太师你来晚一步，青鸾前脚进宫告状，他后脚便诓朕给了他一块免死金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心魔，非破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