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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倥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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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透过昏黄的书页,也可窥见泛起的血花,那些恨阿情阿,都透过羽睫丝丝缕缕的侵入结成过往霜花。
墨迹歪歪扭扭,力透纸背的从来不是文字,是背后的真相。
手往身侧探去,饮恨已然不在,才想起那日。
两人举剑相视,青锋三尺不到半寸便可破开颈间肌肤,一丝寒意从脚底陡然升起,缠绕在胸口似飞虫,众繁炽而无数,动聚众而成雷。半晌,鹤云深嘴角带了戏谑,手腕翻转,饮恨便直直没入土里,铮铮剑鸣散去,剑穗上仍有拇指大小的木珠不止。
缓缓呼出一口清气“老子输了。”
白衫渐没入天边暮色里,偶有阵风卷起土岗几枚石砾,弹在饮恨上,响得清脆。
这断壁残垣黄土几抔终是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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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帝王一怒,当真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下令抓捕鹤云深的通缉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大昭,不论是官道还是暗线,一路上贴满了鹤云深的画像,一幅比一幅传神,连额前浅浅的一道伤疤都绘得栩栩如生。
“注意了啊,注意了,每个城防关卡都需要检查有无易容者,抓到鹤云深,赏金万两!”
“万两?”
“这抓到不是发财了!”
“是啊,这鹤云深犯了什么事了,赏金如此之高?”
“这不写着呢嘛,通敌叛国!”
“大罪啊!”
“之前还传什么忠勇将军鹤云深来着,怎么就通敌叛国了?”
“人呐,就是被权利熏昏了头,好端端的大将军不做,偏想着做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一个抱着用粗布裹着的剑,背着长盒的男子,从人群中吃力的挤出来,吐了掉嘴里叼着的野草,呸了声,似乎是想要吐掉那点青草的气息,又似乎是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的不屑。
“他奶奶的!”
那人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转身拐进旁边的巷子里去。步入一条名为无路的小巷,见四周没人,那人把箬笠摘下来,抱着剑斜倚在墙上,皱了皱眉。
“无路,很晦气的名字。”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照进眼里,他抬手用剑柄一档,旋身躲开。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故要我的命?”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你不知么?”说着寒锋向眉心袭来,“鹤云深,还是该叫你鹤将军?”
鹤云深心下了然,并不拔剑以对,身体擦着剑锋而过。懒散傲慢的样子更激怒了来人,手下的剑更加凌厉,一缕额发飘落在地。
“想拿我去换黄金万两?”鹤云深步步退后,在墙壁上借力一跃而起,“那可能不能让你如意了。”
“今日,你身在无路,还有活路么?”穿着一身黑色短打的男子放下了剑,唇角荡开一丝弧度。
一支利箭封住了鹤云深的去路,他不得放弃跃过巷墙,转身稳稳落地。
“哦?看来今日是不打算放过我了。”鹤云深解开裹着剑的破布扔在地上。
一队手执兵刃训练有素的行伍之人把鹤云深堵在巷子里。
“不用留活口。”
鹤云深拔剑,和墙壁拉开一个身位。
短兵相接,贴身肉搏。
鹤云深猛的抬头,一跃而起,踩住第一个伸到面前的刀尖,把手中的剑向上面掷去,弓箭手应声而倒。
“给我上!”
对面的兵刃很有讲究,长短并济。
“可惜了,我的饮恨。”
鹤云深退后几步,紧了紧手上的护腕,矮身躲过长枪的戳刺,掀翻了拿短刃暗袭的人,一把夺过,向上一抛,借力往后退接住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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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残影照在鹤云深漏出的软甲上,并不冷冽,他抬手遮了遮,仿佛血和残阳融合,在天际烧出一抹红。
“回去告诉他,等我回来。”鹤云深从弓手身上拔下他的饮恨,曲臂擦过血迹。
“你知道……”为首的人躺在地上嗫嚅,鹤云深听不清,拍了拍他的脸,“我当然知道你是谁的狗,”说着起身捂住手臂流血的伤口,“咬人还怪疼的。”
鹤云深朝他粲然一笑。
“留你一命回去通风报信。”
无路亦是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