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拥抱我》团团面酱

5、生活的模样（1）

　　季言恢复得很快，看腿差不多了便回了台里。
　　“季言啊，你终于回来救我们命了”
　　季言一脸懵，她还没来得及问，面前的人就急匆匆走了。她坐到座位上，一旁的夏桐凑了过来，“来了个美女实习生，你在咱们楼层第一美女的名头不保。”
　　“美女好啊，给咱们增加收视率啊。”季言收拾完桌面，打开栏目最新的的一期，皱眉，“我刚进门，闻景说救她的命，发生啥了？”
　　“你不在.....”夏桐刚开口，李主任便来通知开会，“一会儿进去跟你说。”
　　季言踏进会议室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顿了下，又恢复正常，和夏桐走到末端坐下。
　　“咱们部门也是很久没开大会了。首先说一下近期的人事调动。任霞因工作能力和态度问题，下调县级融媒中心。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提升工作能力。总台表示下次再有类似任霞情况的出现，直接走人。”
　　“有人走就有人来，这是咱们部门的编导实习生和记者实习生，顾芥和杨梦，分别自我介绍下吧。”
　　“各位前辈好，我是顾芥，中大的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很荣幸作为编导实习生来到这里向各位前辈学习，《一线民生》是我们全家都很喜欢的节目，算是不负众望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希望前辈们多多指教。”新来的小伙子青春阳光，介绍完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
　　“中大的，不去总台，来咱们这小栏目干什么？不过这小伙长得倒是不错，这大高个。”小夏在季言的耳边嘀咕，季言合上她笑咧的嘴，“姐姐，你大他5岁，人家还没毕业呢，口水快下来了。”
　　“你这人，好好地提年龄干嘛！”小夏啧她。
　　“大家好，我是杨梦，裕南大学新传研究生在读，很开心能够来这里当实习记者，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另外我和咱们的季言记者是大学同学。”
　　此话一出，季言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笑着回应，“这大美女是你同学啊！”
　　“别说我同学了，刚刚在外面没说完呢？最近怎么了？任姐怎么回事呀，这期不是应该播鱼山平坎小学的，怎么换了？”
　　“你腿伤这半个月，台里兵荒马乱，咱们栏目组就更别提了。任姐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去鱼山，所以才请假，结果你腿伤了，她就被迫去了，到那儿以后特别不配合，处处呛杨哥。专访问题也特别犀利，甚至还问‘有没有富二代追求包·养’，根本没按照大纲来。主要是这事不止咱们栏目在跟进，火龙果台的《道天下事》和西瓜台的《寻根问底》这俩栏目也去了，还撞到一块了，就有工作人员录视频放到网上了，咱们的官博就被爆了。”
　　夏桐撇了撇嘴，继续道：“总台那边就收到很多投诉信，网友还扒出来了任姐早期的采访视频。后台私信简直没眼看，台里就决定撤了任姐目前的职位，下调到隔壁县的融媒中心去。本来是要开除的，夏主任去求情来着，估计一会儿官博就会发这件事的处理公告了，鱼山那个，不出意外还得再去一趟。”
　　季言网上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视频估计是台里处理了，但鱼山平坎小学的事，没有得到什么解决，她心里叹了口气，准备发信息问问目前情况时，被李主任点名了。
　　“老巩你是栏目的负责人，你就辛苦一点。鱼山那件事，这周你带着小季、小杨还有小夏再跑一趟，台里本来的意思是这期就算了，但是咱们还是要有始有终，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也让他们看看咱们的真正水准。”
　　“好。”季言点头。
　　“另外，关于新节目的网络投票中，医学相关的票数最高。昨天也和台里进行了开会讨论，咱们的新栏目《医声》下周正式启动，一是聚焦医患关系，二是真正地展现医生们的工作生活，以及对当季的易发病症做一些科普和预防。
　　也争取到了和裕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合作，需要大家进行对接，确保下个月《医声》的正常播出，这个就由老巩你负责。小季啊，你知道的咱们部门就你一个正式记者，我也和台里申请了，还要等辛婕那个节目结束以后，在这之前就辛苦你两边跑了。”
　　“你这得偷不了闲喽。”夏桐戳了戳她手臂。
　　季言靠在椅背上，裕南大学附属医院，应该不会遇到吧。
　　开会结束，临走之际，季言被叫住，“小季啊正好你和杨梦是同学，她就交给你了。”
　　季言看着站在夏主任身后的人，有些头大，“夏主任，我带不了实习生，我有的事还需要巩老师指导。”
　　“诶，不要妄自菲薄啊！你的业务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在台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李主任拍了拍她的肩
　　“我.....”话被打断，“诶呀，那就请老同学多多关照啦。”杨梦笑吟吟地向她伸出手。
　　季言浅握了下，出了会议室，杨梦走在她身侧，“好久不见啊，季言。”
　　就像是听见了蛇吐芯子的声音，季言后背僵住，那些破烂不堪的回忆如潮水汹涌而来，她停下脚步，在洪流快将她淹没时，巩昌来了，“小季啊，回去收拾收拾，下午去鱼山，周四之前得赶回来。”
　　“好的，巩老师。夏主任让我带实习生，要一起过去吗？”
　　“老夏也真是，你一个人都快拆成两个人用了，哪还有时间带。杨梦是吧，你去找沈副主任，以后让她带你。”
　　季言如释重负，“巩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行，两点半西站南广场。”
　　季言回去快速收拾完，塞了两口吃的，给梁秋留了张便签，就赶去了车站。

　　高铁车厢中间，两排座位面对面，季言一行人隔着中间的小桌子聊天，“小季来台里快四年了吧。”
　　“四年半了，巩老师，当时是柳姐带的我，柳姐走了后，就是您带我着我了。”季言坐在靠过道的一边，被路过的人碰了下。
　　“我还记得当时小季因为性子太闷，每天被柳姐鞭策，有时候还被骂的狗血喷头。差点以为要撂摊子呢。”摄像杨凡打笑她。
　　“柳茹就是嘴硬心软，她是担心小季去别的组，跟别人搭档的时候，也一样闷，到时候别的人可不惯着。”
　　季言不好意思笑了，扶了下她身旁上车就睡的夏桐。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柳茹也调走三年了，小季已经从畏手畏脚到游刃有余。”巩昌满脸慈祥，“我老婆，昨天晚上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小季第一次现场报道的视频，恍如隔世啊，有种女儿大了要嫁人的感觉。”
　　窗外是向后的风景，她们在向前，时间总会改变一些事情，淡化伤痛，自我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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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良栖，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沈良栖在医院的电梯里遇见了顾语，他摘下口罩，“好久不见。”
　　“没听兆兴说你在这儿啊。”顾语一手是盒饭，一手是水壶，看上去有些吃劲，沈良栖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兆兴怎么了？”
　　“胆结石，前两天刚手术。”
　　“我去看看他。”电梯在11楼停止。
　　“会不会耽误你。”
　　“不会，正好是午休时间。”沈良栖侧身让顾语先出电梯。
　　“那正好，你们叙叙旧，他最近可无聊了。”
　　楼层病人很多，走廊里放满了病床，中间留了过人的小道，熙熙攘攘的，飘来很多饭菜香。
　　沈良栖跟着顾念进了病房，三个人的病房，中间的病床边站了五六个人。
　　“人有点多。”顾念侧身不好意思笑了下。
　　“还以为你中午不来了。”最里面病床上的人探着头，看见人后笑得洋溢，瞧见身后的人更是惊喜，“你小子舍得回来了？”对着他身上的白大褂，“可以啊，来这儿了？不错不错，怎么没听说你来这儿啊。”
　　“刚来，不到一年。”沈良栖放下手里的水壶，顺带把床摇了上来，支了桌板，“明天该出院？”
　　“对啊，恢复得还行，回去静养，定时来换药，得给门外的人腾病房啊。你别说附院的人就是多。”兆兴喝了两口粥，从床边拿了个橙子给他，“呐，前天季言拎过来的，嘶~”一旁的顾语掐了他胳膊一下，给他使眼色。
　　沈良栖靠在墙边垂眸看着兆兴手里的橙子，沉默了几秒，伸手接了过来，握在手里。
　　“怎么不在一院手术？”
　　“我不在那儿了，太累了。小语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怪辛苦的，现在跟着我爸搞医疗器械呢。”兆兴见他有些惊讶的表情，“去年生的，小语等于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忙着照顾她和孩子呢，就没摆满月酒，等今年满一年了再说。你知道的急诊又歇不下来，那阵子每天焦头烂额的，小语弟媳又生了，她妈那边顾不过来，我们家就我爸，他不方便照顾，当时还让季言...诶呦...来帮忙照顾了两天，后来我就辞职了。”兆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电话响了，沈良栖掏出来看了眼，“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刚走出病房，兆兴就再次遭到顾语的毒手，“你非得提季言干嘛！嘴上没个把门的，他俩现在都好好地，你非得戳人家心窝子。”
　　“你看他刚才那样，这叫好好得？”兆兴撇嘴，被顾语白了眼。
　　沈良栖接完电话回来，“患者不稳定，我去看一眼，下次有空我去看看宝宝。”他把手机和橙子揣进兜里匆匆上楼。

　　“小沈啊，你这兜里鼓鼓囊囊地藏着什么呢？”沈良栖看完病人回到办公室就被打笑，他无奈笑着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橙子，刘老师，您就别打笑我了。”
　　“你这和你师父一样不禁逗，”刘主任捧着茶杯笑。
　　“刘老师，一会儿有空吗，我想和您讨论一下，前两天来的那个病人，刚刚身体各项指标都出问题了，现在只剩下心脏移植了。”
　　“一会儿等你师父来，我们刚刚吃饭的时候提到了这个病人，好消息是现在有心脏源，但是比患者年龄大了十岁，移植过来可能会出现强烈的排异反应，没办法确保能存活多久，这个还需要进行开会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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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半抵达湖西站。
　　“今天先在这儿过夜，明天六点的动车到鱼山，小季和小夏你俩一间，我们就在隔壁，有事打电话。”
　　“走吧，小季同学，开始咱们的woman talk吧。”夏桐挽住季言的手上楼。
　　“果然，跟着巩老师就是好，能住连锁。你是不知道，上次去隧州，住的那小破酒店，60一晚，床单都黄的，我衣服都没敢脱。隔壁男男女女的声音响到半夜。”
　　季言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夏桐忙前忙后，把房间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嘴里念念不停，她笑了起来，房间里充满着生活气息。
　　她刚被分到部门的时候，还没有《民生》这个栏目，她跟着跑新闻，那时休息没有，时差不定，累到回家直接瘫在客厅的地毯上睡着，半夜接到电话就得起，暴雨、洪水、火灾、车祸....都与她有关。
　　也是和沈良栖分开的那一年，她的性格又回到了刚上大学时，内敛、安静不说话，总是沉默不语，任人责备，被带她的前辈在众人面前骂的狗血喷头，也一声不吭。
　　暴雨导致南市出现洪灾的那个夏天，季言从现场回来的路上，在车里被责备。下车后，她浑身湿透，狼狈地站在一楼屋檐下，看着倾盆大雨，门前是过膝的积水。夏桐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带着干净的衣裤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看她。
　　“你是季言对吧~这是柳姐让我给你带的干净衣服，走吧，我陪你去换。”她直接挽上季言的胳膊，带着她去一楼的洗手间。“下次生理期可以申请不出外景的，还好柳姐看到了，就给我发信息了。柳姐这个人就这样，嘴硬心软。我刚来的时候，因为稿子写得太烂，每天都要被骂，但是骂完柳姐就会把修改好的发给我，还给我标了注意事项。你要多说话，她人很好的。”
　　夏桐就在门外，一直说不停，说到好玩的，自己先咯咯笑。袋子里东西齐全，甚至还有两包姜茶，季言抿着嘴，眼泪直往下掉，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受到这样扑面而来的善意了，让雨天变成了晴天
　　“你笑啥啊？怪慈祥的，”
　　“笑你话痨。”季言脱了外套，躺到床上，夏桐挤到她旁边，想到什么，转过来，一脸八卦，“你和李主任介绍的那相亲对象，咋样了？”
　　“不合适。”见她一副想追根问题的样子，季言解释，“他看上去太精明了，比起我本人，他对我的工作身份更感兴趣。他看我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件很适合他身份的物件，我不喜欢。”
　　“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呀。”
　　季言沉默，有对话声从过往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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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哥，方便给个电话吗？”建设广场，有女生过来要联系方式，沈良栖揽住身旁人的肩，“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我不.....唔....”季言想解释，被搭在她肩上的手捂住嘴，人也被顺势带进怀里。
　　人走后，沈良栖松开她，“季言，你很没有眼力见啊。”带着笑意，逗她，“那我这追你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出来？”
　　“.....”季言的脸瞬间红透，连带着脖子，沈良栖碰了碰她滚烫的耳朵，笑了起来。
　　建设广场的大屏幕开始倒计时，人群跟着一起呼喊，“10 、9、8、7、6、5....”
　　沈良栖隔开周围拥挤的人群，在零点的瞬间，弯腰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新年快乐，阿言。”
　　烟花在他们头顶盛开，季言湿润的眼眶里有天空灿烂的倒影，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新年快乐，沈良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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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说话？”
　　“我喜欢烟花下的新年祝福。”季言说，声音轻得像叹了口气。
　　夏桐听得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