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繁华如烟

17、女皇登基（二）

　　李贞父子打着二哥的旗号起兵叛乱，很快被十万大军围剿。我临近产期，听到这个消息后打了个哈欠。这件事中唯一让我在意的，是一个叫狄仁杰的人。宰相张光辅带兵围剿豫州叛乱，任由士兵鱼肉百姓，被狄仁杰斥责其罪更甚李贞。母后为了奖赏功臣按下此事，处罚了狄仁杰。但我知道母后私下还是很欣赏他的，他曾一个人处理了大理寺一万多件积压案卷，为时人称奇。从那时，母后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来我府中求取功名利禄之人不计其数，可其中偏偏没有狄仁杰的名字，这让我更好奇他的为人。母后重视贤才，她知道狄仁杰为人刚正不阿，此时时局不稳，还不能重用他。母后只觉得惋惜，这些德才兼备之士，不肯折节变通，往往只能落得嘘嗟默默的下场。

　　我的这一胎很不顺，虽然我已经生育了三个子女，可不知为何，只有这次反应大得厉害，常常恶心干呕。母后请了无数名医，都不见效果。我又想起了薛绍，以前我怀孕时，总有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即便有时候难受头晕，有他在身边，好像可以减轻很多。昨日下朝时，我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他瘦了，脸色也憔悴了不少。他一直未发来放妻书，我也没主动派人去取，也许是因为不想我的婚姻引起朝野震动。母后稳定了朝中的局势，软禁了四哥，也剿灭了叛乱，她已经准备称帝。

　　在母后称帝前一晚，我坐这突然腹痛难忍，脚边已经是一滩羊水。生产时非常不顺，小腹一下一下坠痛，□□像是被撕裂一般，折腾得我几乎没有几分气力。产婆的话折磨的我更是头痛，我呵令她闭嘴，再用了用劲，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已经生了一个多时辰，我的汗水将被褥打湿，血水一盆又一盆的端走。我的双眼发黑，我可能躲不过这一劫了。母后也匆匆赶来，她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样子，着急地握着我的手哭，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可惜我没力气再安慰她了。

　　又被折磨了半个时辰，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可我哪里有力气看她一眼，只感觉身下一阵温热，血腥气越来越重。

　　“公主血崩了！”兰心的惊叫声让我更加绝望。失去意识前，我眼前好像出现了薛绍的身影，他一袭红衣，是娶我那日的装束，英气逼人。我突然间好后悔，为什么那日我选择了母后，我分明只想和他共度一生，这是苍天对我说谎的惩罚吗？也许我死了，他会念着我的好吧。

　　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兰心满眼血丝守在病床前，见我醒了赶紧去传唤太医。我却叫住了她，本是想问薛绍是否来过，我知道那应该是幻觉，但还是想要确认。兰心摇了摇头，低声告诉我，是母后一直守在床前，太医告知母后我有性命之虞时，母后还昏死过一次，还好被太医救醒。

　　我问她，母后是否已经登基为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又问她，母后今天礼毕后是否来过，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我还很虚弱，看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让她去复命，免得母后担心，不，如今她是母皇了。

　　的确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证母皇的登基大典，没有见证大唐，不，是如今武周的繁华盛景。我已经见过浩大的阵仗，宫廷内的连日不断的宴会，我对奢靡宏大的东西早已丧失了兴趣，甚至还有几分厌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酸文人绞尽脑汁，东拼西凑出几篇空有皮囊的骈赋来歌颂母皇。等宫里缺纸了，我再让兰心多拿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