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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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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雾绕,滚滚雷鸣席卷神州,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已是电闪雷鸣,雨滴齐唰唰的向下落,整个山林笼罩了一层黑纱。
远处狂风席卷过来,小木屋被吹的轰隆的响,雷鸣响彻在九天之上,啪的一声,屋里的蜡烛熄灭了,木屋里整个都是处在黑暗之中。
宋芝兰坐在轩榥边,怒风吹起他的发丝,他的衣服也偏偏起舞,整个人都被这春雨给洗礼了一翻,清俊的容颜上沾满了雨水,雨滴从发丝慢慢地流到他的脸上,如扇般的长睫上湿漉漉地,让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了一种无辜之感。
但他的神色却丝毫不见慌张,他谈定自若地喝着茶杯里的水,如今已是他来这里的二十天了,可惜的是他的眼疾还没有好,他忽然把茶杯捏紧,带有水珠的手青筋凸显,他的嘴角忽然一笑,漆黑浓密长眉微微下垂,眉下是如星冰般冷裂如冰的眸子。
宋芝兰从小习武,有很强的五感,自从顾安安带他走过一遍这个地方,他就在不会摔倒,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却要装成一个蠢货的样子,一遍一遍的求顾安安带他熟悉这个地方,他虽不能视明,但也知道扶着自己的女子必是粉面桃腮,羞红了脸。
以往在奉都时,好像他不管做什么,路过的女子必要用一种痴迷的眼神看着他,宋芝兰只觉得可笑,皮囊最终会成为枯骨,而他卑劣的行径若被那些世家贵女所知晓,她们的的爱慕恐怕马上变成厌恶。
他闲庭信步地走在这个小木屋里,拿起了一把伞便走出了屋,暴雨噗嗤的落在他的伞上,风想要把他的伞吹走,他一步一步踏入雨水中,雨水飞旋成浪花。
顾安安今天去采药了,大雨瓢泼,轰然就打在了山林里,她整个人都湿透了,雨水吹的她整个面容都模糊了,山里的泥土变的泥泞,一不小心就会摔倒,野花似乎也被这大雨打的垂弯了腰。
轰隆,雷鸣响彻在整个山林里,黑云缭绕在天边,整个树林昏暗有阴森,顾安安死死地捏着面的背篓。
尽管万分小心,顾安安还是摔倒了,她的全身全是泥泞,白嫩的小脸上被尖石滑了条细痕,她整个手臂都摔麻了,顾安安捡起掉到地里的药材,这是治疗宋芝兰眼疾的药。
来到山脚下时雨还没停,她快步走到回家的小路上,忽然发现倒在泥土里的宋芝兰。
他无助地倒在地上,满身都是泥土,滂沱的大雨把他全身淋湿,他低垂着脑袋,在听到了她走路的声音时,他一瞬间抬头,嘴角上扬,嫣然一笑,好像能看到他的嘴边的小梨涡,本来无神的双眼,似乎是因为落进眼瞳的水珠,神彩飞扬,眼中都布满了欣喜,周围阴风怒号,黑雾缭绕,但他的笑容却很明亮。
这一瞬间,顾安安的心脏扑通一跳。
他递过来一把伞:“本来是想来找你的,但没想到连山脚都没走到,就倒在了这里。”
顾安安连忙把倒在地上的宋芝兰扶起来:“你来接人自己不知道带伞吗?伤有严重了怎么办?”
“还有你眼睛都看不见,干嘛要来接我,很危险的呀!”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为我送伞。”顾安安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几分愤怒,但这种愤怒不是真正的“愤怒”,这只是害怕他的伤更严重的心疼。
她们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宋芝兰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一声不发,眼眸下垂,如扇的长睫上沾满了水珠,好似为他平添一种无辜之感。
回到了木屋里,宋芝兰轻轻一咳:“对不起,安安,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才来找你。”
“走在路上,伞一不小心就被风吹走了,我也摔倒在地,后来我只顾着听你的声音,就忘了打伞了。”
顾安安的脸色一僵,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忐忑:“我没生气,我也只是担心你的伤口。”
说完话一转:“你为什么担心我呀。”
宋芝兰霎那间扬起一摸笑容,他的声音也开始变的忐忑而不安,但似乎有很真诚:“安安,我心悦于你,我知道这么早说似乎有些唐突。”
“但我所说之话绝非虚言,我从小生在一个富贵之家,出身却有些糟糕,我生母本是一个丫鬟,用奸计怕上了我父亲的床,生下我之后,便撒手人寰,后来因与母亲难产的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她便把我过继到她名下,她把对那个孩子的期望都过渡在我身上,我努力变的很好,她却还是把我当做那个孩子的替身,后有因太过优秀,兄长忌惮,派人追杀我。”
“我本是贫贱之人,世间无人怜我,所幸后来遇见你。”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不回应我也无妨。”
此时的顾安安已经震惊的说不上话来,她小脸绯红,眼眸里全是愕然,她觉得似乎有些过快了吧,他们不过认识二十多天,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她想起林娘的话,女子要矜持,她马上便跑到了另一个木屋里。
她在灶台边生着火,大概是火太大,她脸上的红意还未消散,胸口上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的脑子里好像是一团浆糊,好乱呀!
有些想和宋芝兰说,她好像也有些喜欢他,可似乎他们相差太大了,他的家族很难接受她,而顾安安更不可能做妾,
后来的顾安安再回想时,她忽然明白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镇定,连脸红都没有。
顾安安把水烧开,把水提到了宋芝兰的屋子,她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你…宋公子我把水放在这了,你…。”说完便走出了木屋,似乎把屋里的人当做洪水猛兽,刹那间便跑出了房间,好像怕宋芝兰多说一句。
屋里的光线昏暗,细微的蜡烛发出点点微光,照到了宋芝兰阴翳的脸上,他的嘴角越来越往上扬,眼眸微微下垂。
事情好像有些出乎意料,他不喜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顾安安不是应该和他互诉衷肠,表明自己的心意,不应该欣喜若狂吗?
他想不明白一个唾手可得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顾安安为什么会迟疑,每个人不是都应该是利益的屈从者吗,包括他。
宋芝兰总是费尽心机的向上爬,所有的肮脏手段都用过。
他沉吟半响,忽然一笑。
宋芝兰洗着澡,他感受到了伤口的位置,一飘水马上泼到了此处,伤口开始变的越来越大,有些触目惊心,他的脸色开始变的煞白,嘴唇变的没有血色。
他轰然倒在了地上,在灶上生火的顾安安听到了声响,一下子便重进了屋内,便看见宋芝兰摔倒在地,高大的身上只遮了一件衣裳,后背上的伤口有些血淋淋的,他的双目赤红,清俊白皙的脸上有一些红,他的眼角全是水珠,好似刚刚哭过。
顾安安没顾上美色,她连忙观察宋芝兰脊背上的血,发现伤口有些深,她用草药敷着宋芝兰的伤口:“都怪我刚刚没给你看一下,现在伤口更深了。”她叹了口气。
”安安,是我不好,没注意到伤口。”宋芝兰眼眸下垂,木屋里的光线昏暗交错,看不到他的眼神,声音似乎很是愧疚。
外面的雨忽然停住了,一片碧空如洗,洗唰了肮脏的污渍,周围似乎有些青草的气息传了屋内,多多白云漂浮在空中。
一切似乎是刚刚好,顾安安为宋芝兰上药,一不小心便没了轻重,她在宋芝兰的背上吹了吹,温热的风吹过宋芝兰的脊背上,像一片羽毛轻轻的吹着。
“宋公子,是不是有些疼了,我帮你吹吹。”
宋芝兰的全身僵硬,不能动弹,他握紧了拳头,有些哑然,眼眸向下垂,影藏了复杂的情绪。
顾安安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从小林娘都会这样对她,她沉吟半响,想到宋芝兰的话,慢慢启唇说道:“宋公子,我们相处时日虽不久,但我好像也有些喜欢你,可是我们两个相差甚远,若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一时感动,那我们大概也不太可能。”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尽是星光,她对着以后的感情尽是期许,顾安安是个善妒的人,她宁愿嫁给贩夫走卒,也不想要那些荣权富贵,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她对感情足够真挚,所以也对另一半有过高的要求。
“宋公子,我对感情的期许过高,我希望以后郎君能和我携手相伴,永不分离,希望以后郎君不纳妾,希望我们能真诚相待,没有欺骗。”
宋芝兰哑然,昏暗的红烛下,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神色,短暂的时间似乎好像过了许久,宋芝兰想这时候他应该要许下一些承诺,反正到时候,这些也算不得真,可是心中的算盘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们二人都沉默不语。
暮色时分,夕阳未散,远方红光闭日,撒在了他们两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