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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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还是睡吧，明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再熬下去就快逝了……”
权可成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相反，她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此时父母早已熟睡，为了降低被发现的风险，她只开了桌上的小夜灯。
显然，号称中式恐怖片的开学一事已经拉开了序幕。而在这个时间还在坚持补作业的，基本就算废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窗外传来熟悉的鸟叫。
“不好！熬穿啦！”权可成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将要闭上的眼皮彼此迅速弹开。她很想睡，但是没补完的数学作业不允许啊。
不知过了多久，权可成猛地将笔一摔，长舒一口气，右胳膊自由下垂，歪着头，好似灵魂出窍。然后，她关上台灯，非常娴熟且毫无一点声响地挪到床上，连作业也没收，陷入昏迷。
但她才刚闭上眼一分钟，客厅的灯，就亮了。紧接着，闹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权可成不记得那天早上自己是怎么爬下床的，只记得大半个晚上的“修炼”让她长出了一对熊猫眼，整个人头晕目眩，还获得了亲妈对自己一夜“努力”的质疑：“你昨天晚上补作业补到几点啊？”
嗑了药一般的权可成带着匆匆收入书包的作业前往学校，一路上都在感慨：“舒坦的寒假生活彻底结束了。”
只不过，开学第一天，还作业债造成的反噬，让权可成过得异常不舒坦。
才刚进班不久，权可成就发出了每次放长假回来都必不可少的哀嚎：
“这几张卷子要写吗？物理小黄书要收？我忘带了！生物居然还有作业……”
她每次都是这样，总是成为班级中“负债累累”的那群人。
哪怕是小说里复杂混乱的人物关系，只要她感兴趣，可以毫无差错地记下来。可一到写作业的时候，她的脑子就会自动过滤掉不太重要的“边缘化作业”，并真诚地告诉她：“作业已经抄完了。”
但此时权可成也没功夫想这些了。她不得不面带微笑地转过头去，对着同样没写完作业的组长说道：“好组长，我今天有几项寒假作业交不上来了……你懂的。”
组长此时也双手并用以争分夺秒，只能在百忙之中笑着说：“放心吧，我自己都没写完，不会记你名字的！”
权可成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又被一股强烈的困意控制，晕晕乎乎地领了新书，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挣扎着回到家。
也只有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权可成才会因为心疼自己酸痛的右胳膊而象征性地喊句口号：“明天还是好好学习吧，唉。”
但权可成自认为是个毋庸置疑的“庸人”，依旧选择走“一个通宵创造奇迹”的老路，把剩下的作业抄完，没认真写一道题。
就这，她都是在天快亮时才停笔的。
于是权可成拥有了一双“闪亮”的熊猫眼，当然大部分同学和她一样。虽说景川一中不是名校，但好歹也是一所没落的市重点高中，一届能收一千多人。可权可成在“平行班”，班里的学风自然要差一些，以至于一个班竟只有寥寥数人自己完成了全部作业。
所以，在上课时间，班里出现大批患有上下眼皮相思病的同学也就不奇怪了。毕竟，有相当一部分同学身上的“债”还没还清，大家都要为下课接着补作业养精蓄锐呢。
第一节课才上课十分钟，权可成就再也撑不住了，大脑陷入死机状态。她任由上下眼皮相互接触，但不到十秒，她凭借多年功力强行睁开眼。但还没坚持三分钟，她的眼皮又合上了……如此循环下去。
第二节是班主任的课，好心的同桌在权可成快要倒下时狠狠掐了她一下，这才让她神志清醒地听了半节课，还似懂非懂的。
整个上午的课权可成都是这样混过来的，但很奇怪，每当下课铃一响她就瞬间活过来了，与之前判若两人。
不过，那句“我要好好学习”的口号，还没来得及发挥它的作用，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被权可成抛置脑后了。
在如此这般地混到三月份以后，权可成总算意识到：马上就要分班了！
一中在选科分班这件事上格外重视，高一下学期就需要学校里文理均废的学生从中选一个：是面对听不懂的课、做不对的题痛哭，还是看着背不完的书、记不住的模板流涕？
权可成哪个都不想选，但又不得不选。
在离分班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学校组织高一学生听了有关生涯规划的讲座。那天是权可成第一次憧憬未来，在那之前的十五年，她都是浑浑噩噩过来的。最终，权可成结合了多方面因素后，选择了最火的组合：物化生组。
理由很简单：学全文虽不太吃力，但省内文理录取线的分差太大了，再加上她政治和地理并不比化学生物要强，便只有全理这一条路可以走。
一中共开设四种理科组合和两种文科组合，与往年一样，选择全理方向的学生总是最多的。当然，竞争压力和学习难度也最大。
幸运的是，权可成所在的十八班恰好是个物化生班。按照一中惯例，创新班和强基班实行走班制；而平行班中，与原班级学科组合不符的学生则会被分入其他的班级。分班通常在3月底进行，这意味着部分同学又得重新适应新环境。
分班当天晚自习，班主任严妍让班委把桌子排成三大组，每组三列。为了让新同学迅速融入新环境，她让全班同学重新选了一次位置。
权可成选了中间大组第三排的正中间，她右边没人坐，左边坐着的是分班前的朋友邢馥涵。
很快，同学们皆已坐定。但可能因为新老同学彼此不熟悉，权可成正前方的两个位置都没人坐。她第一次体会到正对讲台且前方没有遮挡物的恐惧感。
权可成看向左前方，那个位置上是个新同学。她带着口罩，留着薄薄的齐刘海，像极了重度社恐。后来，权可成知道她的名字叫石琢。
分班后的第一个晚自习异常安静。看着班中那一小半陌生的面孔，权可成不觉感慨：已经分好班了呀。
分好班之后，就到了考试的“好”日子了！这可怎么办！
一中每年都有一个变态的操作，就是在选科分班后的第二周就进行考试。目的是让学生们不要忙着认识新同学，而要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
众所周知，对于绝大多数学生而言，分班前一个月，是格外浮躁且无心学习的，权可成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权可成看着自己写十题错六题的物理《必刷题》和惊现八十分的数学周练试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然后，她用脚趾头想出来一个结论：这回要凉啦！
不过，权可成才不会因为要凉就好好学习的。她反而更加贪玩了。
以至于当她坐在考场上写卷子的时候，连英语答题卡都填错五个。
成绩公布的那天晚上，权可成是在父母的两面夹击下艰难地爬到床上的。
似乎在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同学甩下去多远的距离。
“从第七名降到第二十一名？权可成，你可是答应我们开学考要进步的！你这一个月在学什么？”
这次的成绩太低了，她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种下降。她的入学排名是班级第九，在以往的三次考试中，她最差的一次还是上学期期末考试中的第七名，这怎么就……
“哪一门都没考好，物理竟然只有五十五分！数学果然没及格！唉，等等，我只有双语及格了！靠……”
权可成在初中时，从没有过一下挂四科的经历。她那时还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数学物理考不到及格分。
第二天，权可成一进班，就被一股死气沉沉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排名大幅下降的不只她一人。班里一半女生都降了一二十名，剩下一半勉强维持稳定。而班中不少男生大幅上升，前二十中幸存的女生仅有五个。
班会课上，严老师面色阴沉似水，一字一顿地说出班级均分和年级排名。果不其然，在所有的物化生平行班中，十八班垫底。
严老师接着又讲了很多，班里不少同学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漫不经心，很多人脸上甚至流露出了后悔的神色。权可成也是如此，她努力回忆着往事，却早已记不清是何时习惯了抄作业，何时习惯了浑浑噩噩的生活态度。
权可成只顾着自己神游，全然没意识到严老师已开始争分夺秒地利用剩下的时间赶课时。她平日里不算太爱说话，在比较放松的状态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无法自拔，不知不觉就边抠手边幻想怎样才能改掉抠手等坏习惯，进入好好学习的状态。
不过还没等她把手指甲抠干净，就荣获了一次被提问的机会。
不出意料，权可成连正在讲哪个知识点都不知道，她甚至连书都没翻开！权可成嗯嗯啊啊了好几秒，还是没能成功启动死机的大脑。最后她放弃拖延时间，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错误答案。
严老师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随后点了石琢来回答问题。虽然石同学看着很内向，但在回答问题时却不慌不忙，用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的语言简述了正确答案，一下子就起到了良好的对比作用 。
之后的事自然不必多说。严老师表扬了石琢，十分欣赏她的认真和踏实。
权可成呢，心甘情愿地挪到了教室后面站着。
或许……成绩的下降可以带给她重新进入奋斗模式的动力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