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一个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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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江户川乱步有一个烦恼。
在了解他的烦恼之前，我们首先要明确他的身份。因为通常情况下，人们的烦恼与自己的身份息息相关。比方说，学生的烦恼大部分便与学业挂钩。况且，我们在知道了他身份后，才能更好地帮助他分析、排解掉此烦恼。
那么江户川乱步是什么身份呢？
江户川乱步是一位王子。
——对，没错，他就是我们常看的童话故事中的王子。
1.
“……我才不要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结婚！”数不清第几次，福泽谕吉前一秒踏入书房，后一秒养子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福泽谕吉揉揉眉心，他刚结束大臣会议，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息半秒。他没立刻搭理江户川乱步，而是待他落座黑皮高背椅，舒服地找到一个靠背的角度后，才慢慢转向乱步：
“你可以的。”
“强扭的瓜不甜！”
又是这句话。福泽谕吉早已免疫，他接过仆人递来的热茶，品了一小口：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甜不甜？”
江户川乱步抓狂：“……为什么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
“乱步，你自己也想得明白吧，”福泽谕吉无声叹息，把精巧的茶杯放到乌木桌上，“这对当下的时局是最好的。”他知道自己的养子聪慧绝顶，这桩强迫性质的联姻背后的缘由定是能想通的。
“……讨厌！”
江户川乱步气呼呼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棕色风衣甩出了一个极其大的弧度，好像衣服也在生气似的。
这句话倒是新鲜。在先前的多次争论中，他从来没有这么结尾过。一旁的仆人保持着安静，悄悄看了看国王的神色。
出乎意料，被王子这么直白地说了句“讨厌”，国王的面上竟然看不出半分怒意，甚至能读出几分轻松。
福泽谕吉清楚，这说明他的养子终于妥协了。
2.
“……我彻底放弃了。”冲回卧室，乱步先是一头扎进床，泄愤似的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平静下来些许后，他拿出手机——没错，童话世界里也普及了手机这一便利的通讯工具，趴在床上，打开一款名叫绿泡泡的软件，进入聊天列表，点击他唯一的一个置顶聊天栏，发送信息。
绿泡泡近两年才发明出来，主要用于社交，设计成了两大功能分区：社区、聊天。社区按照不同的兴趣分成几大版块，人们可以依据自己的爱好进入相应的版块，然后在版块里发帖，记录生活什么的。
对面的回复来得很快，几乎是下一秒江户川乱步的手机便开始震动，提示新消息的到来。
焦糖饼干：/拥抱/拥抱/拥抱
焦糖饼干：那么现在只能接受这件事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拥抱/拥抱/拥抱
栗泥蛋糕卷：/大哭/大哭/大哭
栗泥蛋糕卷：是的……确实只能接受它了
接收到好友的安慰，江户川乱步心情好了那么些许。他和焦糖饼干是大约一年前认识的。某一天，江户川乱步正刷着美食版块，突然被一个标题为“红豆饼制作方法分享”的帖子吸引。
倒不是红豆饼有多么吸引乱步，而是这个帖主放满了十张图片，详细地分享了制作红豆饼的全过程。乱步点进去一看，发现帖主还贴心地配有文字版的教程。
“……好详细！”
乱步感叹。他一行行地读着文字，加之图片的辅助，看着看着，厨房小白的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出红豆饼来。
于是他跑到厨房去实践了。他一步步跟着焦糖饼干分享的教程做，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最后的成品竟然还像模像样的。江户川乱步把所做的红豆饼与厨师们分享，大家都觉着还不错。
“不过，”厨师长手里的饼吃了大半，看向乱步，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王子嗜甜。出于健康角度，他提出小小的建议，“殿下，我还是建议少放点红豆和糖。”
江户川乱步美滋滋地吃着，含糊地回了句“嗯嗯”。这位厨师长的“少吃甜”他从小听到大，而厨师长也从黑发讲到几丝白发窜出鬓角。他知道这是出于一片好心的建议，不过他从来没有认真地行动过。
3.
听完晚课的江户川乱步回到卧室，他坐在书桌前，摊开书和笔记本，继续思索了一会方才课上遇到疑问。
“明天要再去拿几本书，”他自言自语，停下飞快写字的笔。笔尖与纸张摩挲的柔和沙沙声骤然停止，“今天就先想到这里吧。”
江户川乱步站起来，舒展了一会身体，然后拿起衣物去洗漱。
慢悠悠地洗完澡，他哼着轻快的小调走出浴室，坐在床沿，拉开床头柜，摸出吹风机。他正想开始吹头发时，忽然，正在充电的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
江户川乱步凑近一看，屏幕上亮起的是一则通知：
焦糖饼干已经通过您的好友申请，快来一起聊天吧！
他马上放下吹风机，火速打开手机，在聊天框里打出“你好”并附以一张小猫的表情包。
而对面也同样友善地回复“你好”，发了一张兔子的表情包。
那天晚上两个人好像并没聊太多。江户川乱步高兴地分享了他按照焦糖饼干的帖子做的红豆饼的图片，也对该教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与赞扬：“……这份教程真得写得很好！谢谢你分享出来这么棒的教程——！”
焦糖饼干：/害羞不客气！谢谢你的认可/玫瑰/爱心
焦糖饼干：不过……我可以问一下，你觉得这样做出来的红豆饼甜度怎么样啊？
焦糖饼干：我身边人总是说会有点偏甜/对手指
栗泥蛋糕卷：！
栗泥蛋糕卷：我觉得甜度很好！我很喜欢——！/美味/美味/美味
栗泥蛋糕卷：其实我身边人也觉得有点偏甜哈哈，因为他们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是我很喜欢/美味/美味/美味
这就是两人的初相识。在日后，两人通过绿泡泡，分享美食，分享生活，渐渐相熟，成为了彼此的好友。
而初遇时具体的聊天内容江户川乱步早已记不清，他只模糊记得那天头发湿答答地趴在他头上很久，连肩膀也不小心被水浸湿了。
4.
焦糖饼干：！蛋糕卷，我先下线了，又要去上课了/心碎
焦糖饼干：/拥抱/拥抱/拜拜/拜拜
栗泥蛋糕卷：好的饼干，你先忙去吧/拥抱/拥抱/拜拜/拜拜
江户川乱步把手机随便丢在床上，翻身，抱着枕头，盯着天花板。
他在和焦糖饼干倾诉这一个烦恼的时候，当然没有直接说他最近在为一桩突如其来的政治联姻而烦恼。而是通过含糊具体事件，加之偷换概念，他向焦糖饼干讲了这件烦心事。
虽然是聊了近一年的好友，但是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要交换真实姓名或者是各自的照片。两人保持着礼貌却不生疏的距离，以原始的文字和图片，在空闲时间聊聊天。
关于焦糖饼干的现实生活信息，江户川乱步只知道饼干是南国的——这还是通过个人资料夹的ip属性知道的。绿泡泡会在用户的信息页面显示ip地址。
还挺巧，江户川乱步此次的联姻对象，刚好就是焦糖饼干所在的南国的公主。他当然不可能问焦糖饼干你们公主怎么样？这也太突兀了，会显得十分奇怪。
况且，焦糖饼干也并不清楚南国公主的情况。
因为南国公主还未成年。各国的王室成员通常都是在十八岁举行成年礼的那天，首次向公众露面。露面后，王室才会慢慢向外界展示王室成员，也会更新相关的信息，譬如完善官网上的介绍内容。
5.
即使是公主，尚未成年也是不能与他人结婚的。这违反了中央王国的法律规定。
不过幸好一个月后，南国公主也即将满十八岁。于是，东国和南国进行协商后，双方决定把婚礼定在公主的生日那天。
也就是说，南国公主的成人礼同时是她的婚礼。两件人生中重要的事情，全部挤在了同一天。
“……一定要定在她成年礼那天吗？”江户川乱步曾针对婚礼的日期和福泽谕吉进行过争论，“怎么说也应该分开举行吧？”
“南国那边说，双喜临门。”福泽谕吉略带讽刺地说，他叹气，“这是南国定的日期，他们等不及了。”
江户川乱步一怔。而后他才回想起来，这次和他联姻的南国公主，并不是南国国王的亲生女儿。
南国有两位公主和一位王子，要同他结婚的是大公主。大公主是国王和王后的养女。当时王后怀胎时，总是身体不适，多次寻医后仍然无法解决，急坏了国王。
最后是森林女巫解决了这个问题。女巫对国王说，去领养一位女儿，把她立为公主，这样能让王后安心养胎。
南国国王立马安排官员按照女巫给的标准去筛选全国少女的资料。这还真让王室找到了一位。欣喜之中，国王即刻与几位侍从驾车来到某个村落，把那位符合要求的少女带回了王宫。
很神奇，少女入王宫后，王后果真身体好转，顺利地诞下一对龙凤胎。
有人说这位少女命好。但这其中真得全是甜头吗？真正的滋味恐怕也只有她清楚。
看起来华贵的身份，往往伴随着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
6.
这桩联姻是中央的意思。
“……为了大局，”中央派来的代表坂口安吾推推眼镜，语气严肃，“还请贵国答应这门婚事。”
中央的意思那么就是福泽谕吉的老师——夏目漱石的意思。福泽谕吉十分尊敬这位老师，与老师的交情也很好。
那么显而易见，这联姻东国自然会同意，更别提综合国力不敌东国的南国了。
近些年来，东国凭借临海的优势，快速崛起，各方面的实力隐隐能与老牌强国西国相抗衡。与东国做生意崛起的光明正大的路子不同，西国当年是靠着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路子发家的。这段时间，经过中央的暗中调查，发现西国为了扩张，王宫内的涉/黑/势力有所抬头。
当机立断，中央决定进一步增强东国实力，让东国与因地理优势而独占蔗糖业的南国联姻，压制西国。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福泽谕吉当然明白，他相信西国国王，他昔日的同窗也能想得清楚。同样的，他知道自己的养子也能清楚。
江户川乱步是东国前国师的儿子，国师和夫人早些年出海去外交，返程时因海啸而意外丧生。
福泽谕吉自小深受前国师的教导与照顾，对于恩师的独子定是会伸以援手，于是他便收养了江户川乱步，并立为王子。
但他并没有把江户川乱步立为王储。他清楚，江户川乱步这个性子并不适合接管王国。而福泽谕吉本人暂时也没有婚嫁的打算，暗自里，他已立了一份遗嘱，待自己逝世后，王位将传给他的远房亲戚国木田独步——现任的东国警务部部长，多年来一直严丝不苟，兢兢业业，在东国拥有良好的风评。
要去和南国联姻，这王宫里上上下下，也只有江户川乱步合适。而南国适龄的也只有那位领养的公主。
7.
“……下周就来？”
江户川乱步一惊。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
“是的，”福泽谕吉将桌上的几张事宜表递给江户川乱步，“要提前来商量婚礼的具体事宜。”毕竟还有半个月就举行婚礼了。
“等南国公主到了，你先带她转转，熟悉一下环境。”福泽谕吉看着江户川乱步，“然后，你们一起去选一下婚纱。”
“……再见。”江户川乱步深呼吸，转身离开书房。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卧室的，他好像失去了感觉，灵魂也出窍，只余一副躯壳机械地迈着步子。
打开门，他把事宜表随便丢到床头，然后扑入床，久久未动。
虽然理智上他妥协地接受了这件事，但是情感上他还是难以接受。
“叮咚。”
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江户川乱步慢腾腾地摸来手机，摁亮手机，是焦糖饼干发来的消息，他点开。
焦糖饼干：蛋糕卷，你下周二有空吗？
焦糖饼干：下周我们学校组织去东国研学，我可以和你见一面吗？
和以往不同，江户川乱步没有立马回复焦糖饼干的消息。他坐起来，呆呆地盯了会屏幕，然后拿来一旁的事宜表。
南国公主一行人下周三下午才抵达东国，事宜表便从周四开始安排。
栗泥蛋糕卷：好的饼干！
栗泥蛋糕卷：下周见！/期待
回复完，江户川乱步开始头脑风暴。
他自然是想去和焦糖饼干见面的，线上的好友如果可以在线下也成为朋友，那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只是问题是，他该怎么去见焦糖饼干？
江户川乱步已经二十岁，早就对外露面，他不可能什么也不伪装就去见焦糖饼干。
虽然他心里是很希望可以和焦糖饼干像普通人那样，轻轻松松地见一面。
但是，他是东国的王子。
“……这该怎么办？”一向聪明的江户川乱步陷入难题，他自言自语，抓了抓头发，心中半是期待又半是烦乱。
8.
江户川乱步坐在角落，他一会朝不远处的窗外看去，一会低头看着木桌上的纹路，紧张地等待着焦糖饼干的到来。
他没穿平日里最常穿的那套风衣，而是换了身正装，看起来下一秒要去参加晚宴。
江户川乱步和焦糖饼干约在折耳猫烘焙店见面，因为他觉得这家甜品是东国数一数二的。
“……栗泥蛋糕卷？”忽然，一道含糊的、小心的女声传来。
江户川乱步猛地一抬头，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面前的女生一身白色长裙，蕾丝袖口上系着樱粉色的蝴蝶绳结。她披着乌黑的头发，戴着口罩，露出来的眉眼清秀漂亮：“我是焦糖饼干。”
“你好，”江户川乱步起身，说话有些磕巴，他的声音同样穿过口罩，有点含糊不清，“我是栗泥蛋糕卷。”
“你好。”焦糖饼干眉眼弯弯，笑意温和，坐在了江户川乱步的对面。
“不好意思，我有点感冒，”焦糖饼干指指口罩，笑意中带了些不好意思，“你也是吗？”
江户川乱步胡乱地点头，表示同意。
场面略有些尴尬，不过身为东道主，江户川乱步主动挑起话题，他把菜单递给焦糖饼干：“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好意思蛋糕卷，”焦糖饼干眉眼中的抱歉意味更浓郁了，“我现在没办法吃这些。感冒有点严重。”
“没关系，”江户川乱步连忙安抚对方，“我刚好也不太能吃这些。”
“那我们先聊聊天？”焦糖饼干提议，见乱步点头，她把菜单推到桌子中央，“蛋糕卷，你觉得这家店哪些甜品不错？我想以后有机会可以来尝尝看。”
江户川乱步眼睛一亮，他把菜单翻面，指着饮品栏的某处：“这个芒芒生打椰！非常好喝！”
“还有这个麻薯包……”他同焦糖饼干分享了许多，而焦糖饼干也给予了及时的回应，对他的分享很感兴趣，眼睛一直亮亮的。
两人并没有一下午都待在烘焙店，分享完后，生疏感几乎散去。江户川乱步带焦糖饼干在周边转了转，两人边散步边聊了许多。
分别的时刻不知不觉到来。
“……今天很开心，谢谢蛋糕卷！”焦糖饼干笑盈盈地看着江户川乱步。
“不客气，”江户川乱步耳根冒红，“以后你再来东国，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
“好。”焦糖饼干稍显迟疑，但她点点头，“我期待着。”
“那下次见咯，饼干。”
“好的，蛋糕卷。”
两人挥手做别，依依不舍地转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小段距离，江户川乱步又转身，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再看焦糖饼干一眼。
这一转身，他刚好捕捉到焦糖饼干转入另一条街道的瞬间，白色的裙角飘扬起。
而焦糖饼干身后跟了一位白头发男子和一位黑发少女，直觉告诉江户川乱步，这两人不像是碰巧路过的人。
因为就在江户川乱步看向焦糖饼干那一片刻，白发男子很是恰巧地隔着人流，抬起他那双金色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了江户川乱步的眼睛。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颤。
这眼神的侵略性太强，有点像……
他想了想，最后下定结论。
像老虎。
9.
周三下午。
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站在王宫门口，等候着南国公主一行人到来。
一行马车映入两人的眼帘，不急不慢地在王宫大门停下。
南国国王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他笑眯眯地依次同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握手，打招呼：“拙荆近段时间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便前来拜访，十分抱歉。”
福泽谕吉笑笑，表示没关系：“下次再来也无妨。”
南国公主坐在第二辆马车上。她下车，走向前来，墨绿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起伏，乌黑的头发挽成发髻，发髻一圈卧着同色系的蝴蝶结。她朝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行礼。
礼毕，南国公主抬起头。
当江户川乱步对上那双有些熟悉的黑亮眼睛时，他有些发愣，尤其是在他昨日看到的那两人再次出现，站在南国公主身后时，他彻底愣住了。
“……焦糖饼干？”
等福泽谕吉和南国国王一进书房，江户川乱步立马看向身旁的鹿岛晴——南国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鹿岛晴点点头，笑：“栗泥蛋糕卷。”
江户川乱步心中复杂混乱，他没想到会这么戏剧性。
震惊！网络好友竟然是……
即将与我结婚的公主。
“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见江户川乱步发呆，鹿岛晴向后转，跟站在她身后的两人说。
得到指令，中岛敦和泉镜花行礼后便退下。鹿岛晴一进南国王宫，便是他们俩在身旁保卫安全。但其实三人之间的上下级观念并不强，三人年龄相仿，没多久就玩熟了。
“走吧，我带你去花园转转。”
“好。”鹿岛晴走在江户川乱步身边，就像昨天下午那样，两人又边走边聊着天，只不过这次聊的内容以自己的实际情况为主。
10.
从线上转为线下的交流无疑加速了两人情感的发展，但就这几天也不至于让两人拥有一个可以与对方相结婚的感情基础。
不过至少两人可以完完全全地接受这桩入室抢劫般的婚姻了。
挑选婚纱，确定婚宴的菜单与蛋糕，布置婚房……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成后，距离两人的婚礼还有三天。
休息一天后，江户川乱步带着鹿岛晴在东国国都内转悠了一天，晚上还一起看了花火——
婚礼倒计时一天。
“晴，”江户川乱步一大早敲开鹿岛晴的卧室门，“我们出去玩？”
“好，”鹿岛晴点点头，“但是，我们今天傍晚要回到王宫。”因为明天就是婚礼了，新郎新娘要做最后的一些准备。
“时间很充裕，”江户川乱步笑眯眯，他一把拉过晴的手，“出发咯！”
王子和公主就这么骑马溜出了王宫。鹿岛晴坐在江户川乱步的身后，她抱着乱步。湛蓝的天空怀着朵朵纯白的云朵，清风吹动着头发，肆意地飞扬，他俩似乎是天地间最自由的一对人。
江户川乱步骑马带鹿岛晴来到郊外。这里绿草茵茵，西北角躺着一个湖泊，波光粼粼地反射着金色的阳光。
下马后，江户川乱步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鹿岛晴，两人一马，慢悠悠地在绿草里漫步。
翻过小草丘，鹿岛晴顿下步子。
眼前的景色太漂亮了。
无数朵波斯菊在灿烂的阳光下盛开。浅紫色的，淡粉色的，嫩黄色的……多彩的花丛里，蝴蝶身姿蹁跹，蜜蜂停留花蕊。花海的中央，一道溪流潺潺淌过，溪间的颗颗石子被水流抚摸掉棱角，分外柔和。
“……好漂亮。”鹿岛晴由衷地说道。
江户川乱步心中得意，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那我们凑近欣赏吧。”
他将马留在了草丘上，牵着晴往下走去。这匹马很温顺，不会乱跑。
“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片花海，”两人徜徉在花海，江户川乱步摘下一朵浅粉色花，别在鹿岛晴的左耳，“你能喜欢就好。”
然后他又摘了一些其它的花朵和绿色的茎叶，将它们编成一个花环，戴在鹿岛晴的头上。
“晴，提前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平安幸福，健康快乐。”
江户川乱步庄重地注视着鹿岛晴，绿色的双眸中盛着他未察觉到的温柔爱意。
“……”鹿岛晴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用力眨巴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红，扑进江户川乱步的怀里。良久，江户川乱步听到闷闷的一句：
“谢谢你，你也要永远平安幸福，健康快乐。”
在两人相拥的背后，小草丘上，中岛敦和泉镜花一同带着蛋糕出现了。
11.
钟声幸福地敲响十二下，中午十二点，东国王子与南国公主的婚礼正式拉开序幕。
东国王子难得换下那套棕色系风衣装束，换上黑色西装，英气纷飞；南国公主披着白色的头纱，一张清丽的脸若隐若现，摇曳生姿。
“……公主一手拿着鲜花，一手被王子牵着，两人看上去感情十分要好。”婚礼现场有记者正在进行报道，“两人现在正走着红毯，穿过宾客，走上礼台。”
“……好的，现在我们的婚礼主持人开始正式地开场了。”
两人站上了礼台，主持人开始进行开场白。底下坐着各国的客人，第一排留给了重要的家人和朋友们。
福泽谕吉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心里百感交集，他右边的南国国王心情如何他并不清楚，但想必坐在他左边的，鹿岛晴的爷爷奶奶和她的两位好友心情必是和他一般。
“……新郎，你是否愿意鹿岛晴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江户川乱步握紧鹿岛晴的手，心紧张地砰砰跳。
主持人转向鹿岛晴：“新娘，你是否愿意江户川乱步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鹿岛晴给予的回答和江户川乱步一样，态度坚定。
婚礼誓词结束后，两人交换戒指，丢捧花，然后……
“……现在到了亲吻环节，让我们把镜头对向我们的新人，让我们一同见证这一个真爱之吻！”记者激情澎湃，继续着转播工作。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害羞地笑笑。
江户川乱步轻轻撩开鹿岛晴的头纱，低头，小心翼翼地将吻落在晴的唇上。
12.
和大部分的童话故事一样，这一个烦恼的最终结局是：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一个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