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爱？无限》十二月的十二天

3、听妈妈的话3

　　最终，在光团一番呼天抢地的哭闹之后，林羽川定下她的名字，茶糖。
　　嗯……因为林羽川喜欢吃这个。
　　光团委屈却不敢再反驳，别的光团们都是惊雷、旋风这种一听就很霸气的名字，只有它的名字听起来就弱弱小小的。
　　林羽川看小茶糖实在太过萎靡，又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取名废，只好安慰她，
　　“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
　　……哈哈……
　　茶糖自闭地钻进了手机里，林羽川终于得来片刻宁静，能让他得以继续梳理谜团。
　　现在的故事背景和人物信息已经基本清晰，但林羽川仍深陷迷雾之中。
　　所谓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实际就是赌博家暴的丈夫、深情蒙心的母亲，以及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女儿。
　　林羽川一直在思考，这个小爱到底在扮演什么身份？
　　对于副本而言，她既是主线任务的主角之一，又是支线任务的发布者；但在整个故事情节里，她是上一辈虐恋的悲惨结晶，是费劲心思通过小叶将他拉入幻境的幕后主使。
　　小爱的委托？只是帮她还东西这么简单吗？
　　“查明真相，让无法言说的爱不再沉默”。
　　真相是什么？无法言说的爱又是什么呢？
　　………
　　李明家离大婶家有些远，在村口位置，一路看过来，家家户户门上挂着“李家村”的牌子，联想到李明的姓氏，不难想到他的身份，应该是本地人。
　　林羽川敲敲门，很快传出有人来开门的脚步声。
　　“咔嚓———”
　　门开了，李明目光中闪出惊异的神色。
　　无它，在一个穷乡僻窑的农村突然出现一个穿着朴素却长相精致的男人，即使经历一番步履匆匆的赶路，沾上少许泥点，仍令人惊羡。
　　李明很快调整神态，他几十年素养不允许他一直盯着一位陌生访客的脸。
　　“你好，请问您找？”
　　“你好，我是村里新来的租客林羽川，请问您是李明先生吗？我想找您了解一些事情。”
　　出乎林羽川的意料，李明看起来不像一个农村人，他二十七八的年纪，皮肤被烈阳晒得泛黄，穿着漂洗干净的白衬衫，右手还拿着一只没来得及放下的黑色圆珠笔，食指上是常年写字磨出的厚厚老茧。
　　新来的租客？
　　这村里少有外人来，无人居住的房子都堆了杂物，最近在出租的房子，恐怕仅那一间。
　　李明脸色微沉，但还是让林羽川进门了。
　　………
　　李明端来一杯水，直接开口道：
　　“你是来问许莫那一家三口的事情吧？”
　　林羽川握紧水杯，凉水刺激神经，
　　“是的，我听房东大婶说了这件事情，有点好奇，村里人说您跟殷颜关系不错，能给我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李明收起探究的眼神，状似随意地笑了笑说：
　　“年轻人，好奇心不要太重了，这事就是个火灾导致的意外，我只是给殷颜提供一份工作，她干活我给工资，天经地义，我跟她也不怎么熟。”
　　后来不管林羽川怎么问，李明都装作听不懂，一口咬死自己只知道火灾，其他一概没听说不知道不清楚。
　　于是林羽川沉寂片刻，慢慢道：
　　“其实……我是殷颜在城里的表弟……我姐姐很久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家里，我打听到她前段时间住在这里，还……还知道了她的死讯……”
　　少年猛地抬起头，目光中充满坚定，
　　“我觉得这事不是意外，我姐姐的死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李明深深看了他好久，然后问了几个关于殷颜家里的问题，林羽川凭着从房东大婶那听来的八卦和胡编乱造的口舌，坚持着没有露出破绽。
　　不知是愿意相信林羽川，还是心思憋在心里太久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李明在林羽川对面坐下，决定告诉他所知道的一切。
　　赌对了……林羽川松了一口气。
　　从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李明不仅给殷颜提供工作，还借东西给很可能没有偿还能力的小爱，他应该是会帮助“殷颜弟弟寻找姐姐真正死因”的。
　　果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
　　殷颜与李莫的婚姻是少年时代爱恋的结晶。
　　一个是画画充满灵气的温柔才女，一个是面容帅气混不吝的公子哥，两人谈起了一段甜蜜、羡煞旁人的校园恋爱。
　　第一个转折发生在高考完的暑假，被李莫哄着偷尝禁果的殷颜怎么也没想到，美院录取通知书和怀孕告知单会同时交到她手里。
　　父母不能接受刚毕业就怀孕的女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匆匆送嫁，殷颜无法面对父母幽怨的眼神只能选择少回娘家。
　　怀孕打破了殷颜的人生计划，她不能去上梦想的大学，没有能力去工作，只能日夜承受一次次胎动和孕吐的痛苦。
　　好在那时林莫一改从前的混账，紧紧抱着她，向她保证，自己会一直对她好，爱她一辈子。
　　殷颜相信了。
　　从此男主外女主内，少年夫妻相互扶持也走过了数年日夜。
　　第二个转折是一年前，创业陷入困境的林莫被同事带进了赌博的陷阱。一开始只是小金额的赌，后来几千上万上十万，没多久就输光了家里全部的存款。
　　被殷颜发现的时候，林莫跪在地上痛哭，祈求她的原谅保证不再犯，殷颜终是不忍心原谅了他。
　　但赌徒难回头，林莫只是在殷颜面前装作对赌深恶痛绝，背地里却找父母朋友借钱赌博。
　　第三个转折点就是半年前了，这一次林莫彻底摧毁了殷颜。
　　他把家赌没了。
　　一家三口被追债的人逼到绝境，辞了工作，卖了房子，与家人断绝来往，逃到地处偏远的李家村躲避。
　　也是从那是开始，林莫一事无成，被酒精刺激就开始对殷颜施暴。
　　彼时，李明是大学深造毕业、风光返乡的知青。
　　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李明自然看不上家暴的林莫。
　　他在这件事上屡次三番表达自己对殷颜的维护，也多次劝殷颜提出离婚，带着女儿远走高飞去过自己的生活。但殷颜每次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坚定摇头，
　　“李明，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但是孩子还小，小爱不能没有父亲。”
　　“他算什么父亲！小爱不会想要这样的父亲！如果你不离婚，他真的会打死你的！”
　　“……可是我需要……他曾经是一个很称职的丈夫，也是很好的父亲，虽然现在有些变了……但生活总会好起来的，我不能让小爱像我一样被人说闲话。”
　　“殷姐……到底为什么啊？”
　　“李明，你认识我才几天，可我认识他十几年了……”
　　李明提供的帮助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作用，反而让村子里频频传出两人的私情：
　　大学生知青对一个被家暴的美丽少妇一见钟情。
　　那一天林莫的施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发狠。
　　所以之后李明只能借雇佣的名义，让殷颜到自家菜地里干活，以此换取一些薪水维系生活，而他只能长久地远远地望着她，直到火海吞灭一切。
　　………
　　“我姐姐后来还找你帮过其他忙吗？”
　　“火灾前一个星期，殷姐找我借了两千块钱，她说是小爱的初中学费，我借给了她。”
　　“叮咚！”
　　“副本《听妈妈的话》主线任务进度25%
　　支线任务：小爱的委托进度20%”
　　林羽川离开李明家时已经接近正午，他先回房东大婶家吃了午饭，才慢慢往旧房子走。
　　村上随处能听见鸡犬的叫声，每户人家的烟囱里都烟雾袅袅，飘至路边的一缕炊烟缠绕在道路两边的枝干上，像不小心绞死婴儿的脐带。
　　只除了他要去的那一家……
　　林羽川突然福至心灵加快脚步，他知道该去哪里找答案了！
　　房子的大门还能正常开关，客厅里一切如常，林羽川径直走向客厅靠里的墙角，那是幻境中小爱和妈妈从小门消失的地方。
　　但让林羽川失望了，墙角一览无余，只有厚厚的积灰，没有小门的痕迹。
　　林羽川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仰起头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
　　“小爱？你在吗？”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出现在现实世界，不然你不会需要通过小叶才只能让我进幻境。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但前提是！你要给我足够多的线索！”
　　四周寂静无声，墙角凭空多了一扇小木门。
　　门板上画了许多看不清是什么的线条图画，各色颜料混杂着灰尘和污渍，门面只有成年人一半高，没有把手，门被推开时因为年久失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里才是妈妈和女儿真正住的地方。
　　门后的空间非常狭小，林羽川站在房间里甚至需要半弯着腰。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张木板床、一个柜子放衣服杂物，一套塑料桌椅靠墙摆放，整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唯一透光的窗户是墙上掏空的四方洞，几根木棍歪歪扭扭地卡住充当防盗网，外面的大树遮挡光线，映射到墙上的影子像监狱的探窗。
　　床上的被褥和衣柜里的衣服都已经发霉，打开柜子时有几只不同种类的小爬虫飞快地逃走，带起一片飞尘，连逃跑路径都没留下。
　　木门的背后也有各种图画和几张贴着的老旧照片，多是可爱的简笔动物和母女两人的搞怪合照。
　　林羽川伸手拂去照片上的灰尘，透过这些，似乎能看到年轻温柔的母亲带着可爱的女儿一起布置这个小小秘密基地，即使外面生活再艰难，这里也是温馨的港湾。
　　书桌一角有一盏小台灯，因为电池损坏已经打不开了。旁边摆着一本小美人鱼的故事书和一个泛黄本子，本子封面是粉色的小人鱼公主，独特的铁质星星磁扣将本子封存得很好。
　　林羽川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