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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及笄礼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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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欢将白茶带回了宫中。
临行前,白茶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所谓的丈夫跪在那儿,可怜兮兮地恳求着公主,放过他们,不要带走她。
那眼神真情倍露,激得她胃部一阵阵痉挛。
好恶心……
偏生她那丑陋的父亲看不出这点,直觉着公主是闲来无事带个人回去伴作婢女罢了。
他是县令,巧言几句,殿下也就没了兴致。
“公主殿下,小女成婚之日,殿下为何要拆散这对嘉耦,下官膝下无女,如今女儿得了好情郎,殿下为……”
话还未毕,公主殿下已亲自拔了侍卫的佩刀,架在了县令脖子边上,那人顿时面露惊愕,不敢再多言一句。
颜清欢冷然道:“本公主要带走人,凭什么与你多言?”
语气带着森森寒意,如颈边刀口一般锋利,县令颤言道:“下……下官不敢……”
公主听了这话,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蓦一抬手,寒光闪过——
鲜血四溅。
坐阵多年的沈州县令就这样被一个相传最不受宠的公主抹了脖子。
白茶看着眼前腥红一片,几乎是瞬间知道公主干了什么,惊疑之余,更多的是漠然无视…
不予理会。
脑中回想起颜清欢的话。
“我来带你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哪里是家?
她亲耳闻见自己的娘亲向父亲近乎哀求的声音,听见父亲一脚踹开娘亲,女人摔到地上发出沉重声响,她小声痛呼,父亲却毫不理会。
她看不见,母亲的哀求声却回荡在耳边,构成一幅幅鲜活的画面。
她被强行带走,强行嫁人,强行……
他杀了她的母亲,他该死。
所以,她从来没有过家。
……
“你……还记得我吗?”
颜清欢走到白茶的身边,向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子微微垂首。
白茶见一抹橙黄色身影靠近——
公主还是喜着橙衣。
她答道:“殿下的及笄礼画甚美,我并未忘怀。”
说着,又要像初见时那般向她行礼,被公主一把拦下。
颜清欢有些不悦,神色带了些微愠:“说了不要再叫殿下。”
“况且,我的及笄礼画不是你画的吗,夸自己倒还顺溜。”
语气间带着打趣的意味。
白茶忽地笑了:“谁道我夸的是自己的画了,我一双废眼,物都观不清,怎能观着画?”
女子笑起来很好看,桃花眼尾荡着一汪春意,唇角微勾,两颊噙着两窝小梨涡,姣若望舒,质似幕序。
她已褪除红衣,换作的一身翩翩白衣,更是恍若青女。
公主看着,也忍不住笑起。
白茶轻道:
“我夸的不是画,而是画中人啊。”
颜清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夸,猝不及防地红了耳廓。
那边的始作俑者仍是笑:“清欢天人之姿,自是好看。”
如此亲昵的称呼,衬得二人仿佛久未见面的旧友一般,颜清欢忽地生出两人相识已久的错觉。
眼前美人似幻,待到白茶敛了笑,神色又回归到方才的淡漠,公主才回过神来。
她没忍住仔细打量了面前人一番。
这一打量,公主殿下忽然就意识到,此女现与自己一般年纪。
——二十一
花容月貌,一袭白衣不染尘,身形是那么瘦小,神情姿态却如而立年人。
高楼寒灯,再无灵气。
“小白。”颜清欢唤。
白茶迟钝回头,看见的是当年纯真的小公主不曾有过的神情。
她道:“以后你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