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风鸟了了

18、白茶清欢【末章·上】

　　公主站在高堂之下，望着台上的太子浑身打着寒噤。
　　父皇遗诏，竟是要封自己为帝。
　　皇帝是对皇子何其失望，才会在最后一刻，将帝位传给女卑的长公主。
　　颜清欢腿软了一瞬，白茶迅速上前扶住。
　　这根本不用选……
　　公主被画师搀着，眸中凝如寒霜。
　　这根本不用选……不论是为了父皇，还是为了家国……
　　但是——
　　公主侧过头，看着身旁神色担忧的小画师。
　　若是继任帝位，岂不是最终获利，受了太子之污，等同于成了最终的恶人。
　　颜清欢抿唇。
　　画师几乎是一瞬间觉出了公主的顾虑，神色变得平静。
　　她柔声道：“诏书传位，太子夺权，将军轼帝，清欢又缘何不是受害人之人？”
　　颜清欢愣住，看着小画师眸中仿佛承着的潋滟柔水，霎时间了然了话中的意思。
　　心跳哽在喉口，几乎跃出。
　　小画师轻飘飘道：“只是若要即位，这两位叛国之人必然逃出。”
　　太子与将军打得一手疯狂的好算盘，将帝位呈给公主，自此双宿双飞，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公主仍是无法相信，太子会为了如此渺小的追求而残害昔日的父皇。
　　但是看见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巅狂表情，却又觉得，弑君，灭城，都算不上什么了。
　　爱欲蒙了心，常人也被染上痴狂。
　　公主想不到，这两人究竟中毒多深。
　　“我没办法原谅你弑君。”
　　颜清欢敛眸：“但是我不能放弃慕城，也奈何不了你二人……
　　所以…你们走吧…”
　　长公主长舒出一口气，满附着无奈与苍凉，抬眼看向高堂上的眷侣：
　　“颜清明，自此便与颜氏再无瓜葛，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复又转头，看向身侧的小白画师：“我选择，登基为帝。”
　　白茶朝她露出一笑，看着堂外的红霞冉冉，浸着得珠玑璀璨。
　　一轮红潮热戏仿佛在顷刻间，终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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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被太子毁了的慕城残破不堪，以至于周边的附属城县都引起了骚动。
　　慕城是毕竟是慕城国主城，各大皇宫贵族的驻城，如此轻易被灭，自然引起众惶。
　　不知为何城中尸首寥寥无几，贵戚们似乎都在灭城前被撤走，剩余的都是些家仆佣人。
　　颜清欢想，应当是父皇所为。
　　好在，颜清明只毁了慕城。
　　女帝登基，众人哗然。
　　残留下的大臣被太子押与地牢，经颜清欢放出后，却是一众反驳帝位，坚决不然女子登帝。
　　修正慕城，修补皇宫，收复人心，对于颜清欢来说是那么陌生，更别说应付朝政。
　　因此，时常累倒在画师怀中。
　　后续的各类事宜都异常艰难。
　　无人支持女帝登基。
　　直到有一天，忆仙国长公主登顶为帝。
　　在众人言谈不服之即，送来一封拜帖，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呈帝颜氏清欢。
　　忆仙国女帝无论气度头脑，都是人上之人，登上帝位，未引起任何人的不服。
　　更是在多国国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颜清欢展开拜帖，上面简单明了地写了几句话：
　　我邦希望与慕城国交好。
　　语句字迹间透着另一位女帝的大气真诚。
　　最后指名女帝颜清欢，相当于间接承认了清欢皇帝的身份。
　　明明之前先皇已送上拜帖表示联姻，如今新帝却再度呈帖，并全然未提联姻，只表示了要同国交好。
　　暗含之意，无非就是女帝登基，所以才愿与之交好。
　　忆仙国何其强盛。
　　众臣无奈，只得无声认可了颜清欢的帝位。
　　帝位稳固后，颜清欢方才有了一刻喘息的时间。
　　闲暇之余，甚至还有精力分神出来与小画师唠嗑两句。
　　她忽地忆起那日，白茶凌厉流畅的身法。
　　“小白…习过武？”颜清欢问道。
　　画师愣了片刻，而后低头，笑言：
　　“娘亲曾接触过武林，买过许多武林书藉，只是还未细学，便被官老爷掳了去，那些书便留在了师父那儿。”
　　颜清欢“噢～”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带了些惊喜：
　　“那你大婚那次，没……？！”
　　白茶了然笑：“自然不会让小人得了逞。”
　　年轻的小女帝眼神忽地亮了，脸颊浮上一层绯红薄色，羞怯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日皇帝的肃杀。
　　那日正逢初日升起，微茫的日光笼罩上两人，整个寝殿中辉煌万丈。
　　白茶清欢无别事——
　　画师就那么看着小皇帝，眼底情绪不明。
　　——
　　次日，白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