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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4.他还是个纯情的魔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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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凤凰一路向东，逐渐消失在天际。
桑宁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凤凰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即使声音不同，但是那说话的语气和称谓，跟少昊一模一样。
是他出现幻觉了？那怎么可能是少昊，那明明是沈长石啊。
虽然很想骗自己方才是听错了，可理智却告诉他并没有听错，像他这等修为的人，是不可能听错的，更重要的一点，他对少昊的一言一行，已经深深刻进骨子里，绝不可能听错。
方才就是少昊说话的语气。
但是，那不是沈长石么，沈长石怎么会用少昊的口吻说话？
“敢问这位道友从何而来，师出何门何派，于哪座仙山修行？”
上官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桑宁的沉思。
他们亲眼目睹沈长石化为红凤凰，内心惊讶自是不必细说，不过他们到底是一派掌门，见过诸多世面，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已经在极短时间内调整好心态。
看到沈长石离去，众人悬着的心悄悄落回肚子里，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场上只剩一个黑衣人，还有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不管黑衣人来历如何，总不会比沈长石还可怕。
即便他的修为深不可测。
所以他从藏身之处出来，与黑衣人打招呼，想以此拉近关系。不管怎样，一个实力强大的朋友总比一个实力强大的敌人来的好。
上官致自认为说话语气很是亲和，但却并未换来对方只言片语。
桑宁目光犀利，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像是盯上猎物的恶狼。
不过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目光，别人没有发现这一点。
上官致莫名感到一股阴寒，很快便又消失。
桑宁不欲理会，沈长石已经离开，他再留下也无意义，脚下金光乍起，瞬间消失在上官致眼前。
借助传送阵，桑宁也离开了仙魔交界处。
上官致：......
修为高深的人都这么狂妄吗？
上前问话没得到回应，上官致面色讪讪，作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去问成洵：“成长老可曾见过方才那黑衣人？”
成洵神色肃穆，目光看向沈长石离开的方向，良久，低声道：“不曾。”
看到成洵如此反应，上官致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仙门百家浩浩荡荡前来诛灭陆苕，到最后事情没办成不说，还差点被沈长石的凤凰真火殃及，还有突然出现修为极深的黑衣人，这是最大的变故，直接导致沈长石化为原形，也因此带走了陆苕......
成洵和沈长石，一个是昆仑长老，一个是昆仑掌门，同出一派，感情自是较他们这些外人更深刻，想必成洵是在担心沈长石。
“成长老，”上官致打量着成洵神色，关切询问，好像是真为对方着想似的，“沈仙尊......修为高深，在修真界难逢对手，即使是化为原型，想必也是无甚危险。只是他带走了魔族陆苕......”
他没有说“入魔的陆苕”而是说“魔族陆苕”，已是把陆苕当成纯纯的魔族看待。
成洵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其实从沈长石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也相信沈长石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给修真界一个满意的交待......
但如今沈长石不知何因化为原形，他也没那么大把握，也不知道沈长石会带着陆苕去哪里......
且说红凤凰带着陆苕一路向东，于星河满天之时到达长留山，这是少昊曾经在人间的居住之地，山之东有一棵扶桑树，正是当年驩兜跟少昊相约之处。
后来种种，一切变故，皆从此树开始。可惜当时少昊并不知情之一字，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拒绝驩兜......
也许是天道怜悯，当年他封印在沈长石体内的记忆和神魂因为轩辕剑而被释放出来，不过他神魂太弱，加之他本就没有夺舍沈长石的意愿，因此他未占据沈长石的身体。
九黎壶中有少昊残魂，但一直被封印，沈长石为救陆苕，释放凤凰真火涅槃，却误打误撞冲破壶上封印，放出少昊残魂，钻入眉心，与体内少昊残魂融合。
虽是残魂，却很强大。沈长石受伤本就没完全恢复，神魂虚弱，这一次，直接被少昊神魂压制，少昊取得身体控制权。
沈长石，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少昊，从他占据沈长石身体那一刻起，就得到了对方全部记忆，再看眼前那黑衣人，即便看不清脸，他也十分确定，那就是桑宁。
七千多年不见，桑宁竟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是魔族，行事却比魔族更甚。
但是他现在没时间找桑宁算账。
桑宁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强行把驩兜神魂移入陆苕体内。即便陆苕也是魔族，有驩兜血，但驩兜的神魂远远强于陆苕，陆苕身体受伤，更是难以承受驩兜强大的神魂，以至于昏死过去。
少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唤醒陆苕。
至于陆苕醒后是陆苕还是驩兜......
虽然没说出来，但少昊明白，陆苕和驩兜，神魂孰强孰弱，强的战胜弱的......
少昊也是有私心的。
所以他带人来到长留山，这个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来到东山扶桑树下，这个他们关系发生改变的地方。
若是驩兜醒来发现身在此处，想必也是很高兴的。
将人轻轻放在扶桑树下，陆苕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呼吸急促，额头渗出汗珠。
少昊还不适应从人变成凤凰，神魂强大奈何灵力微弱，不足以支持他化为人形，只能变成大凤凰或者小凤凰。
无奈之下，为了保存灵力，他将自己凤凰身形变小，乍一看像一只红孔雀。
现在少昊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说话，除了头脑能像人一样正常思考，其他看不出半分跟人类有联系的地方。
桑宁直接去了魔界。
偌大的魔宫内，只有两个人。
桑宁一身黑衣外罩黑袍高坐主位，底下是一身红衣的孟婆。
“去把这些撒到各大仙门。”桑宁袖袍一挥，一只漆黑的木盒出现在孟婆面前，他又强调，“尤其是那些修为高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孟婆接过木盒，心下疑惑，问：“尊上，这是何物？”
下巴露在兜帽外，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若是孟婆能看见他的眼睛，就知道这笑意不达眼底，薄唇轻启，声音有些懒散：“也没什么。”桑宁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恶毒，嘴角却微微翘起，“只不过是一盒噬灵蛊罢了。”
孟婆的手在听到“噬灵蛊”三个字时，微不可察地抖了一瞬。
噬灵蛊是上古时期南疆某个巫神培育出来的毒蛊，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吞噬修真者的灵力。
孟婆手上的噬灵蛊被桑宁改进过，不但能吞噬灵力，更能吞噬神魂。
这是他为复活少昊所准备的第二个方案。
用九黎壶复活少昊已然是行不通了，既然修真界破坏了他的计划，那他就要让整个修真界赔偿。
当然，这只是他第二个计划里其中一环，最关键的一环他要亲自去做。
孟婆暗自松了口气，无比庆幸自己是魔族，若自己是修真者，只怕在她接触木盒的一刹那就已经中蛊了。
孟婆领命离去，空旷的魔宫大殿只剩桑宁一人，独坐高台，跟大殿一对比，显得渺小极了。
桑宁看着前方，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良久，似是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消失在原处......
陆苕眉头紧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时不时呓语出声，显然是体内两方神魂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少昊现在是凤凰之身，灵力低微到他无法化出人形，更遑论帮陆苕缓解痛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陆苕身边。
也不知道最后会是谁的神魂占据上风......
这场较量持续了三天。
少昊正蜷缩在陆苕身边睡觉，忽而发觉身旁之人动了动，他立即伸出脖子看人，正好与陆苕四目相对。
一人一鸟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移开目光，好像在通过眼神确定对方的身份。
少昊盯了半晌，心中还是不确定眼前之人是陆苕还是驩兜，他跟驩兜七千多年未见，对方的模样他不曾忘记，但眼前不是驩兜原身，短时间内他真不敢断定这人究竟是谁。
自责和愧疚涌上心头，此时此刻，少昊才发现，自己虽是驩兜师尊，一起生活多年，但却对他并不是十分了解......
躺在地上的人也一直盯着身前的小凤凰，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已经不是陆苕了，现在他是驩兜。
驩兜的神魂并未完全占据陆苕的身体，陆苕的神魂现如今只是被驩兜挤到某一处角落，相当于关进一间小黑屋，一时半刻无法出来。
他并不想夺舍陆苕，但他要借用陆苕身体一段时间，去找桑宁报仇。
所以当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火红的小凤凰时，驩兜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知道沈长石原身就是凤凰，他刚到仙魔交界处时，沈长石应该在涅槃，凤凰涅槃后灵力会在某段时间骤减，弱到无法维持人形，所以......沈长石是刚经历涅槃？
可是现在他占据着陆苕的身体，现在沈长石灵力没恢复，还不能拿他怎么样，若是沈长石灵力恢复，只怕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他要在沈长石恢复灵力之前把事情做完。
“一直都是你在守着我？”驩兜率先开口，从地上坐起来，跟小凤凰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驩兜刚才想好了，轻易不能暴露自己，哪怕是现在的沈长石对他产生不了实质性的威胁，但万一哪一天对方突然恢复灵力，对他而言就是一大威胁。
目前稳妥的办法就是先假扮陆苕，陆苕的记忆他全都看过，他相信自己能够瞒得住沈长石。
再者说陆苕跟沈长石已经没有了师徒名分，肯定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亲密。
脑海中浮现陆苕与沈长石曾经亲密的画面，驩兜脸微微发烫。
他还是个纯情的魔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