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之重蹈覆辙》梦十四

106、第 106 章

　　杨婵本想将哮天犬带去华山，让杨戬和敖寸心好好过他们的夫妻生活。
　　敖寸心也的确因此得了几日安宁。
　　杨戬折了桃花送她，说想与她朝游沧海暮栖梧。
　　敖寸心看着杨戬的眼睛。
　　他说，他不再去管三界是非。
　　他说，他不会把其他人看得比她更重要。
　　他还说，在他心里，从来就只有她敖寸心一人。
　　他这般说着，敖寸心便这般听着。
　　可她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言语哄过去的人。
　　若是当真三两句话就能哄得她相信，她上辈子、这辈子，也不会和他闹上那么多次。
　　但她还是收了桃花。
　　后来，杨戬邀她一起游览人间。
　　她们走过热闹的城镇，去过在人间颇有神秘传闻的仙山，也到过黄山和西海岸。
　　可热闹的城镇里没有她想看的皮影戏，仙山上的地仙总是不合时宜地会问起杨戬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可在，黄山除了层层的云雾什么都没有。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可以了。
　　至少，杨戬是真的丢下了一切来陪她。
　　只是，这样的时间不过半月，杨婵便带着哮天犬回来了。
　　哮天犬一见杨戬便扑了过去，口口声声尽是让主人不要丢下它。
　　杨戬见哮天犬一副憔悴嶙峋的模样震惊心疼不已：“这是怎么了？”
　　杨婵无奈解释：“哮天犬一去华山，便思念你。这半个月，不吃不喝，只坐在门口发呆。每次听到动静，都跑到门口去看，是不是你过来看他了。明明也算是个修炼有成的神仙了，却硬生生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只能带着他回来。”
　　哮天犬扒拉着杨戬的衣服，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主人，你别不要我。”
　　哮天犬：“你说过的，不会丢下我。我死都不和你分开。”
　　这一句话，牵扯起杨戬脑海中的前尘往事。
　　当年，他一人闯上天庭，哮天犬执意跟着他，他为了不让哮天犬和他一同赴死，打断了哮天犬的腿。可即便如此，他最后也还是上了天，在他失去法力的时候不惜性命地想要去救他。之后他便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丢下他。
　　杨戬扭头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敖寸心。
　　敖寸心对上杨戬祈求的视线，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她们之间连半月都未撑到。
　　敖寸心平静地放下茶杯，转身离开。
　　杨戬便安抚哮天犬：“好了，我没有不要你。以后你还是留在杨府。”
　　敖寸心听着屋内传来的安抚声，他对她倒是从来没有这般柔声轻语过。
　　温暖的日光洒落在敖寸心的身上，红色的衣裙却将阳光尽数折射而出。
　　让她整个人哪怕被包裹在满目温暖的阳光里，也依然显得冰冷孤寂。
　　**
　　哮天犬经历了华山一遭，面对敖寸心的时候不再有之前的胆子叫嚣，只是一味避让。生怕有什么地方起了冲突，就又被送走，离开杨戬身边。
　　每次敖寸心在时，他便往杨戬身后躲。
　　吃饭时这样，喝茶时这样，连外出时也是这样。
　　敖寸心看着那扒拉在一起的两人，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在哮天犬的又一次瑟缩中扔了筷子，生气离开。
　　杨戬和杨婵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叹气。
　　杨婵：“去哄哄吧。”
　　杨戬：“知道了，先吃饭。”
　　哮天犬在一边缩了下脖子：“主人，是不是我又做错了？”
　　杨戬心下一叹，伸手摸了摸凑到他身边的狗头：“没有，不是你的错。”
　　哮天犬有什么错呢？
　　他从启灵智之时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们兄弟二人历经生死，患难与共。他不过是希望能够一直和他在一起，他有什么错呢？
　　可是寸心、、
　　寸心、、
　　杨戬问寸心：“哮天犬已经尽量避着你了，你还要怎样？”
　　又是这样的语气。
　　又是如此雷同的话。
　　上辈子她不让他出去降妖时，他也是这么问她的。
　　前世今生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敖寸心的目光渐渐变红，她冷笑一声：“避让？他要是真的避让，就应该在看到我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躲在你身后。”
　　敖寸心：“我要怎样，我要你把他赶出去，你做得到吗？！”
　　杨戬：“哮天犬从化形开始便跟着我，你要我把他赶出去，他一个人能去哪？更何况，我答应过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抛下他。”
　　敖寸心：“所以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杨戬：“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你是我的妻子，哮天犬，我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弟弟。”
　　敖寸心：“弟弟？这个时候你说他是你的弟弟。当初他成天守在房门外的时候，我让你教他懂些规矩，你说的是什么？你说他是犬类化形，让我不要和他计较。怎么，让我不要计较的时候说他是狗，让我待他亲善的时候他就成了人？！”
　　敖寸心：“若他能学着杨婵的做派，懂些人事，我也不至于容不下他。”
　　敖寸心：“可你看看他，每次杨婵把他拉走的时候，都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看着你，好像下一刻我就会把你吃了一样。每次看见我，就像看见了天敌。是你，你能容忍家里随处可见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你的人吗？！”
　　敖寸心：“我究竟是吃人的妖兽还是骇人的夜叉？！”
　　杨戬：“哮天犬他是孩童心性，之前三妹将他带出去一段时间，他以为我不要他了，如今害怕也是正常。他只是担心再、、”
　　敖寸心：“所以我就要因为他的害怕而迁就他、容忍他？”
　　敖寸心：“杨戬，我已经忍耐得够久了。是你，是你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成亲之前，成亲之后，你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当初如果没有看清楚我敖寸心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没有想清楚成亲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你当初就不该娶我！”
　　敖寸心：“杨戬，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