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青青子衿2 ...
-
成亲之日锣鼓喧天，街坊们各个欢天喜地，从屋里出来看新妇进门。巧娘与六哥拜了堂，便坐在床头等着六哥。
良久，酒气伴随着脚步声入室，巧娘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当六哥挑起喜帕，巧娘举目撞进六哥眼波内，心下荡漾阵阵涟漪。
红烛微醺，罗帐昏昏，巧娘望得出神：“六哥，你好俊啊！”话音刚落，满室的人笑作一团，赵于清面色窘迫，轻咳一声，嗔道：“犯什么傻，干正事！”巧娘这才回过神来，打一个挺儿，重新支起了新娘架子。
宴席过后，宾客散去，巧娘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终于结束了！我好困啊……”立刻甩了鞋，瘫在床上。
才躺下不久，她又从床上跳起。
赵于清疑惑地瞥她一眼，关切道：“怎么了？”巧娘掀开被子，看见满床的桂圆，花生，红枣，她朝赵于清使眼色：“六
哥，咱们要先把这床收拾一下，不然怎么睡觉？”
说罢她便卷起袖口，在房间内寻找容器。赵于清失笑，温和地踱至床头，与她一起收拾。待一切妥当，巧娘又瘫在床上，抱着枕头盯着六哥，眼波微动：“六哥，你睡觉吗？”
赵于清全身僵硬，心口微颤：“我还要读书呢！你睡着罢，我去书房。”说罢，便夺门而出。巧娘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随后钻进被窝，没心没肺地会周公去了。
窗外红灯笼摇曳着，黑夜就着月光将今夜的热闹吞没，赵于清坐在书案前，目光索然，嘴里嘟囔着：“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心下想着巧娘那小身板，不由得浑身一颤，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待冷静下来，他默然执笔，在纸上留下“宁静致远”四字，细细端详半晌，深吸半口气，这才吹烛休息。
嫁到赵家后，巧娘日子快活了不少。婆母苏姨娘待她如亲女，夫君赵于清虽忙于读书，却也不曾薄待她。
家的味道消散多年，如今重新填充了巧娘内心角落，巧娘抬头看见檐下的新燕，心中热腾腾的。
夏去秋来，不久大地披上雪被。除夕将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起来，巧娘特地学了剪纸，剪了各式各样的窗花迎接新年。
除夕那夜，一家人用罢晚饭，摆出果子与茶开始守岁。然而苏姨娘年纪大了不宜守岁，便早早回房歇息了。
赵于清朝巧娘眨眨眼，偷笑道：“阿巧，想不想看花火？”
巧娘瞪大眼睛，神采奕奕，激动道：“花火？哪里有花火？好久没看了呢……六哥！快带我去！”巧娘手舞足蹈，开始欢呼。
赵于清连忙捂断她的声音，“嘘……我们偷偷去,别让娘发现了。”巧娘会意点头，牵起赵于清的手溜出家门。
巧娘如少时那般坐在六哥肩头，望着花火带着千家万户的欢笑在天际绽放。星星砸进巧娘眼眸，溅起幸福的水花。
巧娘拍拍六哥的头：“六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下来！”
赵于清听着她稚气未脱地发号施令，心下暗笑，把她放下。
巧娘甫一落地，便双手合十，郑重地许愿：“嫦娥姐姐，希望你能保佑六哥今年摘得桂花，得偿所愿。”随后，她从袖中摸出一个香囊，递给六哥：“六哥，嫦娥姐姐会保佑你今年摘到桂花，过好日子！”
赵于清摩挲着香囊上的桂枝，手指点了点巧娘眉心：“笨阿巧，是蟾宫折桂，不是摘桂花。”
巧娘不解：“嫦宫折桂，没错啊？”她不拒小节，抓着六哥的手，笃定说：“反正都一样，六哥，你要开心！”
“嗯，阿巧也要啊！”烟火烂漫，星星点点，少年心中升腾起烟火色，滚烫地翻滚着。
忙忙碌碌，半年过去，转眼就到了八月，赵于清乡试日子也近了。巧娘为他打点好，送着他到了村口，又不知从哪里寻得一串桂枝，她双手递给赵于清：“六哥，蟾宫折桂！”
赵于清笑声明朗：“行，阿巧，好好听话，等着六哥带好东西回来。”
巧娘在村口挥手目送马车远去，残留的桂香抖落，连着山外山，与马车内的桂枝心心相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青青子衿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