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安南玉

3、嫁作山神妻

　　时海曦颔首，向前抱拳鞠一躬。
　　“有劳，敢问尊者姓氏名谁?”
　　“东芜子，只不过是一届小道士罢了。”
　　白衣男子勾唇一笑，苍白的手不断地整理衣服。
　　他朝着身后挥手，几个红衣服的仆人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走到时海曦跟前。
　　“小友跟着这几个家奴去前厅候着便是，毕竟新娘子还要过门。”
　　话语间转过身不再去看时海曦，不断地整理衣服朝着轿子走。
　　时海曦跟在仆人身后观察着府邸内部，庭院布景奢华。
　　脚下路上铺的是碧青色的玉石，周边的盆栽似是随意但又讲究的摆放。周围还散发着香味。
　　周边心想着这妖人在卖什么关子抬头看着院内挂着灯笼，里面燃烧的竟然是鲛人炼制成的鲛人蜡。
　　他再转头看那几名低着头的仆人发现他们双眼皆被黑布遮住。
　　时海曦未曾担心那刚才的女子如何，毕竟若自己不来那女子照常丧命。
　　命数在天罢了…
　　不过数十步，时海曦就随着丫鬟到了正式的会客厅院前。
　　令人惊讶的是一路上府内的布置都奢华无比只有在这处会客厅内一点金玉装饰都没有，若说装饰的话应该只有正堂上挂着的一幅字画以及一旁摆放的一盆玉兰花。
　　堂前放着的茶盏尚且有些余温，好似主人从未放下离开一般。
　　时海曦被仆人带停在了堂前，几个丫鬟直接并身挡在了门前静静地在这里站着不让他前进一步。
　　大约一刻钟后，空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丫鬟发现来人直接颤抖着推到两旁跪在地上。
　　“在这里拦着小友做什么?小友是贵客，怠慢了你们几条命都担不起。”
　　东芜子不知通过哪个门直接从前厅的一个旁门里走出来，他面露和善的微笑手里还拿着大红的绣球。
　　“小友今日来的有些早了，再等上片刻宾客也就都该到了。我带着小友四处逛逛吧…”
　　新郎新婚当日不陪着自己的新娘子反而带着自己参观庭院倒也是新奇，时海曦跟在东芜子身后警惕的看着他。手在袖中捏起一道符。
　　出了正堂的院子府内其他地方都做到了一步一景、奢侈无比。
　　东芜子领着时海曦走到一处花园，花园内的满树的秋海棠。
　　明明不是海棠花盛开的时节但树上的每一朵都娇艳欲滴
　　“我娘子与我啊，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东芜子走到花树，前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双手轻轻捧起枝头的海棠花靠在自己的脸上，像是紧贴着自己爱慕之人般。
　　时海曦冷眼看着眼前人，藏在袖中的符纸早已发光。
　　“这秋海棠她喜爱的紧，我们儿时定下约定她要在及笄那年这满树海棠盛开的时候嫁我做我娘子…”
　　“三年前这镇上大旱，颗粒无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什劳子道士讲说我娘子是纯阴体质，要她心血祭天。”
　　“我娘子那年刚及笄啊…小友你说，若没这档子事我娘子可是能活数载呢…”
　　东芜子眼里布满血丝，眼角似乎要泣下血泪。他放开手中的海棠花，转过僵木的脸盯着时海曦。
　　单薄的身形似乎要与其后妖异的海棠花融为一体。
　　“小友，你可知我在活剐那妖道之前他告诉了我什么?”
　　苍白的手掌一挥，海棠树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坛。
　　血坛最中央平躺着一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肤色与东芜子一般无二甚至比东芜子要好。
　　“她已经死了”时海曦冷漠的说了一句，随后燃烧起了手中的符纸向前一甩。
　　东芜子即便向旁边躲，符纸还是烧伤了他的左臂，他用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打理自己的喜服“呵呵，小友说话是真不讨喜。”又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个村子的人都以为我殉情了，看到了我的尸体！可小友你猜怎么着?我从乱葬岗爬出来了！我后来啊就使了些银子让强盗抢掠，再让他们堵上了河水。”
　　“我回到这村子，我同他们将我被山神所救。要保村镇风调雨顺就要月月供奉和我娘子一样刚及笄的女子嫁与山神做夫人。”
　　“这群蠢货都信了！哈哈…他们甚至还去偷去抢别地的姑娘…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东芜子越说越兴奋，清瘦的脸上因为情绪激动已经有青筋露出“本来照这个速度再过两年才可召回我娘子的魂魄，可我遇到了小友你！竟然是个天命格…”
　　时海曦似是被拆穿身份般不悦的眯起眼睛看着对方，东芜子身后妖艳盛开的殷红的花海，花幽香勾人想要牵引着人引发其心中最黑暗的欲望。
　　骤然，风扑簌簌地吹起，时海曦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近了与血坛中央的女子的距离。
　　东芜子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说“小友你是第二个来祭拜我娘子的人，你可知第一个是谁?”
　　时海曦眼神冰冷的看着东芜子 “聒噪！”他一手召出剑另一只手掐诀“破！”猛烈的火焰如恶犬扑食冲向东芜子。
　　东芜子面带不屑，他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鲜血直接化作屏障将他包裹住“不自量力啊，小友。”
　　挡下一击后东芜子没止血，更多的血液流到地上出现暗红色的繁琐花纹。
　　“小友啊小友，和众生信念共同赴死也算是你的福气啊。”
　　红色的花纹还在蔓延之不过片刻直接铺满了整个院子，时海曦嗤笑一声，看东芜子犹如再看一具死尸“装神弄鬼！”说着他右手又掐一诀。
　　更凶猛的火焰宛若要冲破云霄，妖异的海棠花更是被烧着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