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吃等死的日子》寻陌之

10、我心情不好

　　痛苦，矛盾，委屈，潮水般袭来，愈来愈清晰的是发间的轻抚，是克制的鼻息撒在发顶，容玖感到头发被吹开的洋溢 。
　　谁极力将支离破碎的灵魂追回，隐约间，无间深渊笼罩在她的心田。
　　容玖一激灵，不敢回头去看。
　　“姐姐？”是何拾。
　　不——是顾亦凌。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不要再回想了。
　　“宿主大大，黑夜漫长，池柏可以做情感树洞哦！”
　　哦——是她陷入妄想了。
　　是空荡荡的房屋，明明暗暗的玉佩与系统。
　　“我何时可以回到现世？”她再次询问，像第一次与池柏对话时那样。
　　“宿主大大圆满身死后就能回去啦。”他说回去，却没说回到哪里。
　　“圆满地……死？ ”容玖睁开双眼，无神望天，喃喃重复着池柏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与世长辞。”
　　听先前他句句的关照之意，想来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如此，池柏或许会透露更多，她听着这像个好忽悠的小孩。
　　她总要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池柏急了，那块玉佩嗡嗡震动起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说了要圆满，宿主这辈子才刚刚开始，不算的 ！”
　　容玖破涕为笑，脑中浮现出一个疯狂摆手的小正太，想着就喜感。
　　“昂——”容玖长长地回应，表示自己记下了，“那我要怎样离世才算圆满呢？”
　　圆满，这的定义可太广泛了。
　　黑暗中操劳一生的人，只要稍稍瞥见了耀灵，便认为人生圆满，死而无憾；身在福中的人，哪里会去想幸福的尽头是什么，怎么会认为圆满……
　　“至少不是自缢吧。”玉佩闪了又闪，换了柔和的绿光。
　　“前几日你为什么那么奇怪啊 ？”
　　她转移话题，想起池柏第一次出现时机械式的吩咐，就像被设定好的一般。
　　“怎么奇怪？”池柏回想起刚才激动的模样，后知后觉感到羞赧，小声反问。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呀？就像无法正常交流一样。”
　　“额——”池柏迟疑，纠结该不该如实相告，末了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说谎。
　　“因为我赶着去上班呀。”
　　“系统也要上班？”
　　“我可是有编制的神仙呐，我跟你讲啊……”糟糕好像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神仙，原来真的有神仙呀，这里人所说的上界是真的存在吗？
　　容玖感到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了。
　　“你们系统都是神仙吗，我以后也可以修炼成仙吗？”
　　容玖好奇，翻身巴巴地望向玉佩。
　　成神仙，就不用日复一日过三点一线的生活，就不用再千篇一律的格式化中失去自我了吧。
　　也不用担心身处异世，无法保全自己。
　　“如果凡人走完天梯，确实可以一步登天，可自天地初定以来，只有一人得道飞升 ，且无人知道天梯在人界的入口坐落何处。不过宿主不一样—— ”
　　“你是我最最最尊敬的人。”
　　池柏的声音稚嫩，却也隐含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夹杂着一丝悔恨。
　　容玖冥冥之中感觉自己本也是在天上生活的人，且定与池柏交往密切，她如此想着也如此问了。
　　池柏沉默。
　　长夜漫漫，狂风肆虐，骤雨初歇，动摇门户，扣我心扉。
　　容玖明白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
　　她清了清嗓子，把双手老老实实地塞进被窝，不留一点空隙，“你给我讲讲玄墟大陆吧。”
　　“咚，咚咚。”外事传来一轻二重的扣门声，在狂风暴雨的夹杂下不显得突兀，却也着实惊着了内室二人。
　　“师妹。”顾亦凌清朗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狂风渗入一号屋子。
　　“早些休息。”他的语调平淡 ，带着些许疲倦，尾声勾人。
　　回到十号屋子必然要经过第一间，鬼使神差的，他停下脚步静静伫立，听到了容玖与池柏的夜间谈话。
　　里面的小姑娘做贼心虚，寂静一片，装成一秒入睡的样子。
　　池柏在他耳边潸然泪下，梗咽地发誓自己下次绝对谨言慎行，好好扮演好系统的角色，不多说一句废话。
　　被窝里的人大叫悲催，团吧团吧自己钻进被窝，凝气听顾亦凌渐渐远离的脚步声。
　　怎么跟寝室阿姨一样。
　　真是的。
　　黑暗中的嘴脸微不可查地勾起，容玖翻身，将头抵着冰冷的墙面。
　　“你去陪她吧。”少年对喋喋不休的小神仙吩咐着，凤眸怔然凝视面前紧闭的大门，抬手抚过门上起伏的雕刻，哑然失笑。
　　愁不知何处所起，相顾两无言。
　　所有的所有，都有按照自己应该的轨迹运作着，不过是一些角色出现了自我意识 。
　　不是什么大事。
　　她会想起来的。
　　顾亦凌俯首，虔诚又缓慢地靠在门上，闭上双眼，像一个忠诚的信徒。
　　他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了。
　　房间里：
　　容玖踢开被子大口吸气，好险，差点憋死。
　　“池柏，池柏？”
　　人呢？
　　几息之后，就在容玖的脑子一团乱麻时，池柏又带着出场必搭配“当当——”回来了。
　　带着玄墟大陆的路舆图，和脑中的长篇大论。
　　如果秩序未被打破，这本该是个简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