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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她的救赎 ...

  •   潮湿的仓库深处,恢复意识的易亭乏力地顶开眼皮,视野前只有一片白色。
      她本能地扬起鼻尖,试探地朝前方嗅了嗅。
      几日前的滨海才下过一场大雨,空气尚还湿润,周遭弥漫着酸苦的木霉味。
      经年不曾启封的物件上大都带着被遗忘的颓废气息,掺和着木霉味的空气涌入鼻腔,令人十分不快。
      易亭微微叹息,心里一阵落寞。

      她觉得自己也沦为了被遗忘的物件,她一个人时常有这种感觉。
      耳畔终于响起声音。
      “苏少,您验验货,是这小妮子不?要是的话,那钱……”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站在白炽灯下,身上腾腾冒着热气,边搓手边发出贪婪的讥笑。
      又是一个声音:“当然。”
      “我被绑架了。”易亭冷静地想,她挣了挣捆在手腕上的麻绳,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好低劣的把戏。”
      三个小时前,她在路口给回家取东西的顾影打电话,一辆杂牌车停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调转脚尖准备转身离开,车窗突然摇下,喷出的白色粉末让她当场丧失意识。
      易亭能猜出幕后主使是谁,但她光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就忍不住反胃。
      那个声音十分嚣张:“多少钱,我让你定。”
      “嘿嘿嘿,谢谢苏少谢谢苏少……”男人闻言笑出了声,殷勤地连连鞠躬。
      对于他们这种生活在繁华都市角落的老鼠而言,这无疑是个堪比飞升的机会。
      男人转溜着浑黑的眼珠子,仔细合算自己的往后余生:给老婆买钻戒金镯子、给孩子留一笔未来不用给人打工卖命的钱、买一箱自己喜欢的啤酒、逃去外地买一栋小洋楼跟老婆孩子安稳度过下半生……
      他合计了一下,张开粗糙的手掌:“五千万……”
      “呯”“呯”
      “苏少……”男人应声倒地,他被打穿了的手掌和喉咙,吞吐着一口血,扯着破气管含糊不清地继续念叨:“5000万,5000万……”
      苏长嫌弃地对男人啧了一声,用小拇指钻了钻耳窝,尚举着的手枪飘扬着灰白的烟,满脸的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叫人烧给你的。”
      “呯”
      又是一声枪响,男人脖子上溅开一朵血花。
      易亭不忍心地偏过耳朵。
      自身的修养和约束不允许她再做出点别的举动,唯一能发泻愤怒的只有咬牙隐忍道:“畜牲。”
      在枪响后的那段寂静里,这点不算轻的声音像冷箭一样射向苏长。
      “嘬嘬嘬”
      脸上的白布被人粗暴扯下,突然的亮光令易亭双眼刺痛。
      适应光线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苏长那张猥琐发笑的大脸。
      “呵。”刻薄的笑声自然地从易亭胸腔内发出。
      “好潦草。”
      待嘲讽完后,她嫌弃地低下眼睫。
      “易亭啊。”苏长眼角一阵抽搐,抓住易亭后脑的头发使劲向上提,用发烫的枪管戏谑地拍打易亭的脸蛋,“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的原因,都这样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样?现在后不后悔当初拒绝我?”
      易亭冷哼一声,对着苏长审视般地摇摇头。
      对于这种人渣,她的评价只有恶心,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
      她直接偏过头闭上眼,嘲讽:“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决定,而拒绝你,绝对是我做过最明智的事。”
      “啪!”苏长恼羞成怒的扇了易亭一巴掌,捏住易亭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可太喜欢你的嘴硬了,不知道,等到时候尚凡来送死的时候,你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对于嗅觉灵敏的人而言,气味真的很影响心情。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苏长身上那股独属于人渣的恶臭味让易亭忍不住一阵恶心。
      她在尚湫凡身边呆了太久,尚湫凡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薄荷味,跟她本人一样让易亭觉得赏心悦目。
      铁锈味遍布整个口腔,易亭舔了舔后槽牙,唇角裂出一抹嘲笑:“那你要失望了,没有人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送死,更何况那是尚湫凡,我只是一个用低劣手段缠上她的陌生人罢了。”
      易亭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个事实,她习惯被人抛弃或遗忘,但当苏长提起尚湫凡时,冷淡惯了的她又莫名心酸痛苦。
      “要么说你贱呀。”苏长拉扯着易亭发红的脸,“老子为了追你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跑过去倒贴那个野杂种。”
      “生气吗?”易亭眼神挑衅,充血的眼睛直直瞪着苏长,如同蜷伏在地的蟒蛇。
      “杀了我啊,不然等我出去后,你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苏长双眼一眯,好似被触及逆鳞。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枪丢给一旁的手下,转身一脚踢向易亭的肚子。
      “我好怕怕呀。”苏长发泻似地朝易亭比了个鬼脸,易亭却看出他眼底有一瞬间闪过畏惧。
      “你很清楚,我是重要的。”
      那是很纯粹的恐惧,令她狂躁兴奋,身体止不住的战栗颤抖。
      瞧着易亭这副样子,平日里嚣张惯了的苏长心里也开始发毛,他扭头冲一旁的手下吆喝:“赶紧通知尚家那俩草包过来,送这疯子跟他们一块上西天。”
      ……
      “小凡,我们要怎么办?”
      尚湫鸣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是尚家的继承人,从小跟着父亲出入名利场,见过不少大场面。
      外人眼中为人温和的父亲像一堵城垒一样护在他面前,让他对风雨一览无余又不被一风一雨所侵。
      如今父亲不在身边,挚友的生死抉择现在冷冰冰地摆在面前,尚湫鸣头一次感到这种寒入骨髓的恐慌。
      他太年轻,而如今摆在他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小凡?”尚湫鸣失神地看向陈凡。
      陈凡默然半刻,抓过尚湫鸣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的电话∶“你好,我要举报有人在德政中学南面小仓库里实行绑架,被绑之一是尚家成员。”
      “这时候报警苏长不会狗急跳墙撕票吗?”尚湫鸣呼吸一滞,他和苏长的矛盾早就在陈凡之前就存在。
      “而且,苏长可能早就打点好了后面的事情。”尚湫鸣深知,苏长的狠辣程度是完全不逊他老子的。
      “对。”陈凡当然明白这一点,她镇了镇自己的呼吸,“但如果他打点的人知道这牵连的尚家就不会冒险帮他,苏、尚两家在滨海的地位举足轻重,陈会长最憎恶的就是底下的人不经允许的明争暗斗,私自越过他掌控的边界。”
      尚德许让陈凡有着和尚湫鸣同样的继承人教育,站在社会的高位,陈凡接触了真正的世界。
      权利与利益交织,制约着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世间大多都是受困的蝼蚁。
      而陈省礼就是那个作为少数掌权者的存在。
      陈凡并不畏惧这个曾经带给过她死亡与绝望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爷爷的可怕之处,在她第一次看见陈省礼时,她就觉得自己见到了死神。
      陈凡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她可以为了保命去敬畏陈省礼,但她绝不臣服。
      死亡对现在一无所有的她无足轻重,但在无路可逃之前,她还是会选择活着。
      这世界和命运都对她不公平,只要在他们没有扼死她之前,她就要活着去恶心这个世界。
      “你现在去公司找尚叔叔,我去救易亭。”陈凡冷静地说,“派人过来,你们不要出面让苏家抓住把柄。”
      尚湫鸣明白陈凡的意思:“你要一个人去送死吗?苏长摆明了要下套害你。”
      “最好真的是这样。”陈凡玩昧一笑。
      她可不认为那完蛋玩意儿能把她怎么样。
      尚家对她有收留之恩,她不能让尚湫鸣跟自己去送死,但她也做不到去漠视易亭的生死。
      这个女孩误打误撞地闯入她的世界,予她光芒温暖又在不知不觉中在她心底种下执念。

      虽然能料到结局,在那股执念还是战胜了理智。
      陈凡眼神平静,脸上挂着跟平日一样带着轻巧随意的笑,拍了拍尚湫鸣的肩膀后转头跑向仓库的方向。
      陈凡身上有着一种不属于同龄人的深沉与执念,她总是执着于过去而漠视后来的每一天。
      陈凡停滞在时间里止步不前,生与死好像都不能干扰她。
      只有在刚才,尚湫鸣才感受到陈凡是真正奔向什么的。
      狭小幽暗的空间激起了尘封的记忆,易亭抱膝蜷缩在木板上,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自己心底泻出的恐惧。
      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去启封那段记忆,但事实上,她从未忘记或挣脱那个象征屈辱的“黑房子”。
      人在黑暗中往往是十分敏感的,她不放过任何一丝声音,胆怯又自嘲的思考陈凡会不会出现,没有回应后又逃避似的重复自己对苏长说的话。
      “她不会来的。”
      “她凭什么要为我而来?没有人会在乎我。”
      “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 如果我死掉,她永远记得我吗?”
      易亭失落地合上眼睛,她觉得自己在往下坠,窒息感束缚着她。
      喧闹与嘈杂熄灭在一瞬间,一个解脱的机会和逃避的理由就摆在面前,易亭握住自己的项链,慢慢将舌头放到齿间。
      “我来了。”
      明朗的声音撕裂死亡的寂静。
      “尚湫凡……”易亭猛地起身,将身体附上粗糙的木壁,通过狭小的裂缝努力向外窥探。
      陈凡年轻冷峻的脸上挂着副轻松随意的笑容,她慢悠悠的荡进仓库,待站定后微微仰头,转动着明亮的棕褐色眼珠朝苏长上下扫视。
      苏长站在箱子上,看见陈凡的那一刻,他大笑着单脚用力向下踏步,指着陈凡疯狂嘲笑:“尚湫凡,你是蠢还是自投罗网啊?”
      “这就是你报复的手段?”陈凡不屑地环视着仓库。
      如她所料,阴影里七七八八站着十来道人影,像饿红眼的狼一样随时准备扑上来撕碎她。
      易亭指尖扣着箱壁,她嗅到危险的气息,可陈凡身后空无一人。
      她把目光锁定在陈凡身上,那张脸上冷静的跟平时迟到罚站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甚至还带着一点儿痞痞的轻松劲儿。
      易亭眼睛一酸,她习惯被抛弃和遗忘,但当真正有人奔向她时,她的心一下子就复生了,一股带着酸甜的情感在胆怯中萌芽。
      “对,而且今天你就要折在这儿了。”苏长居高临下地望着陈凡。
      苏长心里压着一团火,他想看见陈凡求饶为难的样子,像他过去欺负过的所有不如他的人一样。
      但现在陈凡瞧着比他更像个胜利者。
      陈凡淡然一笑,讲真的,她今天根本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比起未来不明不白地死在某天的暗杀里,她倒觉得以尚湫凡的身份像个英雄一样死去来得更痛快清白。
      听着外面的动静,易亭咬紧牙关,铁锈味遍布口腔,瞪大的眼球不知不觉也染上一层血色。
      她感到恐惧,但这次不是为了自己。
      恍惚间,她甚至有种错觉。
      她和尚湫凡是要一起死的,是分不开的。
      血腥味更甚。
      “求你?求你也不放过我呀。”陈凡瞧着还挺乐呵,“其实我蛮好奇你这一天天作妖到底图什么?就图我服个软?可我也没硬过呀。”
      苏长:“图什么?图你这个来历不明的野杂种滚出我们的圈子。”
      陈凡闻言條地一愣,也对,她的确算是来历不明。
      莫明其妙死了爹妈又莫明其妙被丢进这个她原来想都不敢想的地方,都已经苟且偷生了还是招惹了一群甩也甩不掉苍蝇。
      她该滚,但这事从来都不需要苏长来提醒她。
      “就这个?”陈凡提拉着口袋里的石子,“可你确定就这么杀了我不会折了苏家的面子?”
      她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苏家可从来没在尚家闹出过人命,你好像有个姐姐,她很出众,可惜被你压着。你觉得为什么?”
      “你闭嘴!”苏长脆弱的神经被陈凡狠狠击痛。
      陈凡微微挑眉,后退一步作出要逃跑的样子:“爹宝男,我要跑了哦。”
      苏长情绪爆发:“都出来!别让她跑了!弄死她!”
      潜伏在暗处的人都蜂涌而出,陈凡着眼看去,心里一震——十来个打手将她围在中间,都是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眉眼间凶光必露,极具压迫感的朝她步步逼近。
      来之前她熟悉了一番仓库的地形,算算时间警察也差不多该到了。
      陈凡甩出兜里的石子,一砸一个准,接连放倒几个打手后,她瞅准空隙跳上错落的箱子,朝苏长的方向跑去。
      “去死吧!”
      眼前骤然闪现一道银芒,苏长抽出手枪对准陈凡。
      “呯”
      子弹掠空而过,陈凡右脸被拉开条一指宽的血痕。
      耳畔传来巨响,前方堆成山的箱子崩溃在一瞬间,苏长重心不稳地跌进底层大小货箱的空隙中。
      “少爷!”打手们调转方向跑到塌陷的箱堆前翻找。
      一个滚落的木箱在砸中一个原地不动的打手后碎到地上,易亭艰难的从木块中起身,她身下压着那个打手,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要成残废。
      “你疯了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会死人的。”陈凡跳下箱子跑到易亭身边,慌忙的扒开尖利的木块把易亭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所幸,只有些擦伤。
      易亭默不作声的望着陈凡,她是个向来冷静的人,但在听见苏长要杀陈凡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没考虑是死是残,直接撞向箱壁……
      陈凡注意到易亭湿润泛红的眼角,她心头一软,以为是自己吓到了易亭。
      “对不起,我刚才的话有点儿重。你别害怕,我来带你回家。”陈凡轻轻将易亭拥进怀里,安抚地顺了顺易亭的头发。
      她牵起易亭冰凉的手,趁着混乱带易亭朝出口的方向跑。
      临近出口的铁门,一群扛着钢管的混子从箱子后面绕出来拦在门口。
      陈凡眼尖的认出那是苏长平时的跟班:“这人形泰迪还真是进化了。”
      她将易亭护到身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要是瞧见我落下风就往后面跑,那儿有个后门,直走第二条巷子通向警局。”
      “丢下你等死?那不可能!”
      易亭抓住陈凡的手,深棕色的眼晴看起来明亮又凌厉,像阳光下的蛇瞳。
      陈凡承认自己有被感动到,但她不想拉上易亭送命,就算挨打也不想,可眼前的女孩却是分外倔强,摆明了要跟她同生共死,甚至是要埋一个坟的样子。

      青春期的孩子脑子里总容易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脑洞,身处这种前有智障后有脑残的处境,陈凡竟然想到了殉情。
      说来就来,她握住易亭的手,转身吻了上去,随即深情的抚试易亭的唇角:“山无棱,天地合,就让他们见证我们悲壮的爱情吧!”
      “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易亭将脸附上陈凡的手,温存地凝望着陈凡浅笑。
      被这样一双秋水柔情眼晴注视着,陈凡真的有一种自己爱上易亭的错觉:“我天,她真的好好看。”
      旁观的混子们一脸吃瓜,领头的蓝毛瞧着对面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深感冒犯,举着钢管上去就要把她俩拉开:“你们两个女的现在搞姬有尊重我们的感受吗?”
      “不尊重又怎么样。”陈凡一把抓住钢管将蓝毛拽过来踢飞。
      抡上钢管后的陈凡心里倍儿有底气:“小喽啰们,想感受飞一样的感觉吗?”
      话音未落,一道红影从陈凡身后飞出,然后两道、三道……
      那些个吃瓜的混子一脸懵逼的低头——自己脚下七七八八躺着好些个红胖的炮仗。
      下一秒,伴随着尖叫,周围霹雳啪啦一顿响,烟雾四起。
      “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一些才对嘛。”
      尚湫鸣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十指夹着炮仗,自烟雾中出现。
      “关键时刻还要靠小爷我吧。”他冲易亭比了个wink,接过陈凡丢来的钢管,“干他们!”
      烟雾中展开混战。
      这种多人pk陈凡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年纪小的时候还会受点儿伤,后来挨打挨多了就掌握了技巧,每次受点儿皮外伤就能赢到最后。
      拦路的混子基本都被解决的差不多,陈凡和尚湫鸣没下重手,打服后就撂到一边等警察来做思想教育。
      “咚!”
      身后突然传来箱子被碰掉的声音,陈凡的神经一下子被拉紧。
      她下意识的想到易亭,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易亭!”
      烟雾还没有散去,没有得到易亭回应的陈凡心一下子全乱了。
      这时后颈被人重击,突如其来剧痛让她瘫倒在地。
      刚才被踢飞的蓝毛抡着钢管戏谑地朝陈凡比了一个“国际手势”。
      “操。”躺在地上的陈凡唇齿张合,弯曲手指也给蓝毛比了一个“国际手势”,如果可以,她想比两个。
      听不清蓝毛的咒骂,钢管再次高高扬起,仓库里头光线交叠的跟蜘蛛拉稀似的,陈凡只觉得有风呼啸在耳畔,刺耳又麻痹心神。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爸妈去世的那个上午。
      同样的阳光明媚,同样的猝不及防。
      这次她没有害怕,心里只觉得莫名的不甘心。
      似乎有东西勾着她揺摇欲坠的灵魂不让其下坠。
      “就这么死了吗?也对,我又没什么用处,活着对他们来说也是祸害。易亭会被老尚救出去,她大概会记住我吧。”
      陈凡在心里笑自己窝囊,身体剧痛彻骨钻心。
      她认命般的闭上眼睛……
      “爸,妈……”
      父母的身影并没有出现,死亡的痛感也没有如期而至。
      陈凡感觉有个人护在自己身上,像个肉垫一样被一次次抽打,每一次都忍痛收缩身体将陈凡护得更紧。
      “醒……醒……我们……要一起……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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