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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临兴酒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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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头!我以后再理你我就不叫苏途!”
“知道了,师父的好徒弟!”
只见一名少女穿着麻布衣衫,头发全部挽在脑袋顶上,撸着袖口手里拿着一个锅铲上面还挂着几个快炒熟的菜叶子,从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面快步而出,指着前面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脚步飞速的男人大声吼叫。男人边笑边跑,腰间的酒壶和铃铛配在一起也跟着闹个不停。他跑到一处酒楼的位置后停了下来,边喘气边回头看看身后,见少女没跟上来,便开始数着手里的钱袋子“还敢跟师傅我比谁快”随即眼睛一瞪突然一声叫喊“四十多个!”周围的人都被惊的停下脚步往他那看,他急忙四下转头赔着不是,然后边往酒楼里走边小声嘟囔“小破丫头居然偷藏了四十多个铜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他拿出了七个铜板,大步走进“管事儿的!酒壶灌满!”
“哟,俺的爷,您今儿怎么这么有雅兴来光顾咱们的临兴酒楼呀!”女子一身红衣,姿态窈窕,缓缓从一扇屏风后边出来,挽了半截的头发上别着一朵大红花,配上那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倒也不显得俗气。手里的扇子不紧不慢的扇着,朝着男人那慢悠悠的走过去“爷,您今儿个,带钱了吧?”
“嘿!您这就说笑了桃老板,我哪次没带钱啊!哈哈哈哈哈!”男人单手插着腰笑道。随即朝着桃老板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钱袋子,眉毛一挑“今天,我是有钱人,给我上最好的酒!”
桃老板看着他的动作红唇一弯低头掩面笑了笑,抬头对着一旁招了招手,一旁的伙计立马跑了过来。“去把齐爷的酒壶打满,记得,钱收够。”“好的,老板。”
在等酒的时候,二楼一个包厢里面一中年男子拍桌而起,脸憋的通红指着面前另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你们别太过分!”,红衣少年就静静的坐在位置上,靠着墙壁,慵懒又随意的支着脑袋,两只手放在衣服前吊着的玉坠上绕来绕去,嘴唇微勾,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景,不疾不徐的抬头,沉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李老板,你也知道,玄极门说话从来不喜欢说第二次,这已经是我们能给的最大的报酬了,李老板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着又把桌子上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往前推了推,木箱是打开的,里面大概有八百两银子。
李巴的店不过是一个卖绸缎的小店,但是地理位置极好,加上会营销,一年少说能赚个两千两银子,八百两就想买下他的店铺,他自然是不同意的。“玄极门又怎么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玄极门当然不怎么样,可是李老板,你要想清楚,是拿钱走,还是不拿钱走呢。”红衣少年说着拿出怀里的刀哈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满是雾气的刀面,擦到锃亮的时候拿起来举过头顶微微的翻转了一下用刀面对着自己,看了看里面反光的自己,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面划过了一丝讥讽。
李巴看到这个举动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但嘴上依旧死咬着不松口“不……”,刚吐出来一个字,红衣一闪瞬间到了李巴的身后,手上的刀此时比在李巴的脖子上,还调戏一样的左边右边划了一下又一下,“李老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再好好的想一想。”
“我李巴今天就算死在…”
刀光一闪,鲜血涌出,红衣少年松了手,李巴话还没说完张着嘴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任凭血流了一地,少年蹲下看着他,抓起李巴的一处衣角,擦了擦刀上的血渍,随后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一撇,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透露着一股轻蔑之意“不自量力。”
少年转身盖上了木箱,提着箱子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他眼神微变,手迅速握在腰间时刻准备拔刀,定睛一看是桃老板,又慢慢松了手,眼神缓了缓。
“谢公子,又在桃儿这大开杀戒,桃儿可不好收场啊。”桃老板看着他身后,边说边往那走去,一股血腥气味扑面而来,桃老板微微皱起了眉毛,抬起手拿着扇子掩住鼻子,蹲下仔细看了看那人的模样,又站起身来,“谢公子,这次准备怎么答谢桃儿啊。”
“桃姑娘,咱们的交情也不差这一回,之后请你吃饭。”
“谢公子请酒楼老板吃饭,还挺有意思。”
“那到时候任凭桃姑娘吩咐,今日在下还要速速回师门复命,就先告辞了。”
“诶,你…”。桃老板话还没说完,红衣少年便匆匆离去,桃老板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喊人来收拾了这副残局。
少年下楼的时候和那男人擦肩而过,男人正好拿着酒美滋滋的尝了一口,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追随着少年的身影,但也没有多想,回过头继续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哈哈哈哈哈!好酒!好酒!下次再来!”
“客官慢走。”
男人回到茅草屋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落山了,踏着一路的野草哼着小曲好不自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一把刀迅速朝他劈来,就差一厘米就会劈开他的头,他忙朝右避开随即一掌打到拿刀的小臂上,拿刀的人只是吃痛松了一下又使劲捏住继续横砍而去,男人一路退到了最里面,眼见没得退了,拿起旁边的板凳一挡,“咔嚓”一声,板凳被劈成了两半,拿刀的人手顿了一秒,这时他透过缝才看见了朝他挥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徒弟苏途。
“你干什么!苏途!你要你师父的命啊!不,不就是几个铜板!”
“齐山!几个?那是四十七个!四十七啊!我存了一年!你说拿就拿,是不是又买酒了!”
“你怎么能喊师父名字!”
苏途已然是杀红了眼,说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一把菜刀就在屋里面挥来舞去。齐山躲得上蹿下跳,最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边躲边从兜里掏着东西,终于在紧要关头掏出了好几串糖葫芦,然后眼睛一闭一把支在自己面前,苏途看着糖葫芦举在半空的手突然不动了,齐山感觉仿佛没了动静,眼睛慢慢睁开看着面前的苏途停止了动作。就在齐山心里暗自高兴这丫头打小就是给几串糖葫芦什么都能哄好的时候,苏途松了手刀落在地上发出响声,突然一下蹲在地上埋着头开始哭了起来。
齐山最怕的就是苏途哭了,哭起来简直和她娘一个模样,这可不行啊,吓得他忙着蹲下去哄“哎呀,小途,不是,你听师傅给你说啊,就是这个吧,他……”齐山一边说手上一边比划,苏途头一抬双眼通红的盯着他“哎呦,小途,你这头发都乱了,来师傅给你理理…”齐山越说越心虚,理的苏途头发越来越乱,也不敢看着她的眼睛,苏途就这样死命的盯着他。“…对不起…”最后还是敌不过这双带着红血丝的眸子。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存这么多钱”苏途嘶哑着嗓子开了口“看看我们现在这个房子,不禁风不禁雨,下一秒可能就会塌,我们要住一辈子这里吗?师傅。”一声师傅喊的齐山羞愧难当只好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不说话。
“师傅您身上的病每个月都要花十文钱治疗,我每个月帮别人做事赚的钱除去咱们的花销到最后剩下的不过两三文,我都会存着,存了这么久也不过四十七文,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苏途看着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垂眸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弯腰伸手去拿被劈坏的板凳和掉落的菜刀,把菜刀放好后走到外面坐在外面的石头上面,想试试还能不能修好坏板凳。
齐山看着苏途走出去之后一下泄力坐在地上,盯着腰间别着的酒壶暗骂自己真不是个人。其实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病,只是为了有酒喝,就威逼了一个江湖郎中骗苏途说自己生了一场持久病,得一直针灸治疗。想到当时苏途担心着急的样子又转过来笑着对他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现在他就愈发对自己这个做法感到非常的可耻,他心里琢磨着不能再这样一直骗小丫头了。
山头上一个穿着一身白袍的人背着手站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幕幕,嘴唇轻启“师兄,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