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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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一花之后，迪克再次感到了熟悉的冰凉，而当他抬头睁眼，满目的雨水倾洒而下，他连忙把手臂举起来挡在眼前，不让雨水进入眼睛。
所以，他这是……又来到了那条阴暗的被雨所覆盖的城市了。
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位于马戏团的那颗大树底下（因为他爬过它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抬头时还能目即一片茂密的深绿树叶，它们在风雨中晃动着，叶片反闪着粼粼冷光。
迪克抱着膝盖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他的心跳在缓缓慢下来，不再那么急促甚至生疼，而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发冷又发烫到肌肉微微抽搐，并且在无法抑制的颤抖着——源自他先前无法压抑的情感爆发和面对恐惧时的条件反射。
他从那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
他把自己的父母……朋友、长辈，都丢在了另一个世界……
“呜……”
迪克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喉咙里堵着往上翻涌的酸苦。
这次，他做了胆小鬼。
他是个胆小鬼……
“刷啦——”
树叶猛地颤动了一下，迪克用双臂抱紧自己，沐浴着冷风警惕抬头，接着便是一愣。
身穿黑色紧身乳胶衣的女子逆着仅有的光，那双翠绿的美丽眼睛幽幽的看着他，而一抹白色正从她肩膀上探头，发出娇嫩的喵喵声。
“是你……”
迪克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掩饰性的转过头擦擦自己再次湿透的头发、脸面，这才重新转向猫女：“你……在找我吗？”
猫女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伸手随意扒拉了下他湿答答的头发，随后，她对上了迪克带着湿意的蓝眼睛：“你知道自己消失了多长时间么？男孩儿？”听到这个问题的小少年抽了下鼻子，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大概、仅仅十几分钟？”
“现在已经是临晨了，你该庆幸今天的雨依旧很大，否则所有人都会看到你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情景。”猫女肩上的小白猫喵了一声，湛蓝的溜圆猫眼好奇的看着迪克，这只干净的、毛发蓬蓬松松的小猫崽很眼熟，或许是因为迪克抱过它的缘故。
“……你还在这期间给妮可洗了个澡？”
迪克应该感到震惊，但他现在无法升涨情绪，以至于整个人都蔫蔫的，但万幸他还记得小猫崽的名字。
而赛琳娜，得到了自己所好奇事情的答案。
“你穿越了时间？”女人的话语尾音上扬起来，惊奇与兴奋都在显露着。
迪克茫然的看她：“我想，并不？我只是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迷路一样来回转。”
猫女看着他，他看着猫女，相顾无言。
哦不，并不全是无言，因为猫女突然抱住了迪克。
不同于他的爸爸妈妈，猫女的怀抱是冰凉而散发着奇异幽香的，迪克为此不自在的打了个喷嚏，但好在猫女并未显出在意的样子。
她抚摸着迪克的头发，将小少年抱紧，语气轻柔：“你一定吓坏了，孩子，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愿意告诉我你在这几个小时内的神奇经历吗？我很乐意聆听它们，并绝不会因此而指责你。”
耳边的声音催眠一样舒缓了迪克的神经，他抹了抹自己的鼻子，鼻音有点重的回答猫女：
“我……我不知道该具体怎么说，它真的很不可思议。”
“嗯哼～”
猫女应和一声，迪克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你说了马戏团、我的爸爸妈妈以及团长叔叔他们将要面临的事情之后，我回到了原本的地方，那个地方的大家都还好好的……”迪克话语突然停顿下来，他的身体重新僵硬，甚至颤抖起来：“然后，一切就再次发生了，我、我……我逃跑了，一个人，我把他们都丢在了那里，我一个人逃跑了！”
小少年蜷缩着，在猫女的怀里成了一个小小的不断颤抖的团子，赛琳娜回想起那些报道，了然的垂下眼眸。
“你现在很安全，孩子，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她继续轻轻抚摸着迪克颤抖发冷的脊背：“来吧，慢慢的说，我会好好的守着你。”
“我想救他们……”
小少年捂着脸抽噎起来，或许是猫女过于温柔的语气、过于让人安心的怀抱让他想起了玛丽·格雷森，又或者是其它原因，他没法再维持脸上的麻木，而是肩膀耸动着低声哀泣：“你明明已经告诉了我，可是我还是……我什么都没能救下来，这都是我的错……他们明明可以活下来的……”
“或许，我该回去？……再尝试一次？”
“……”
所以这孩子确实可以使用时间……赛琳娜的眉眼深邃了起来，她红润的嘴角上扬着。
“放轻松，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她把迪克的脸抬起来，眼中充满宽容的体谅。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你能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并从威胁下安全逃出，这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你的父母不会觉得你有哪里做错，他们会庆幸你还活着，你该更聪明的为自己考虑一下而不是回去重新面对危险。”
“听着、男孩儿，你无法拯救所爱之人只是取决于你现在过于弱小，而只要脱离这弱小，拥有足够的力量，你就可以……回到那里，或许还能重回到这一切发生的之前拯救他们。”
“你完全可以尝试去试试。”
闻言，迪克的眼中淡去了痛苦，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的瞳孔深处亮了一下：“我……拥有了力量的话，就可以重回一切开始的之前？我有这样的能力吗？”
“你潜藏的力量能让你无所不能。”
赛琳娜歪了歪头，翠绿的眼眸满含鼓励：“金钱、财宝、地位、世人的尊重，它们会向你蜂拥而至，告诉我男孩儿，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是继续呆在这儿自艾自弃，还是为目标而行动起来？”
“……”
迪克抹了一把脸，眼神坚定起来，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猫女抛出的话语给了他一个方向。
他对着赛琳娜认真道：“我不在乎钱财地位，我只想要为大家、为爸爸妈妈讨回公道，让那些不尊重他人生命、肆意扼杀别人的人生的恶徒受到应有的制裁！我要用这力量让马戏团的大家能重新站在这儿，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好孩子～”猫女摸摸迪克的头，将他拉了起来：“我当然会教你应该怎么样做，但首先得让你重新暖和干燥起来。”
朦胧的雨幕还是那么大，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这其中奔走前行。
猫女叼回了一只湿漉漉的小鸟，或许她真的很小心了，但总有一些眼尖的情报贩子在灰蒙蒙的哥谭中见着了她抱着一个孩子在建筑间窜行跳跃。
那只小鸟被她叼回了窝里，湿漉漉的羽毛经过热水的轻抚后在风里重回蓬松。
受伤的手臂？——包扎好。
忐忑不安的应激反应？——安抚好。
小鸟无法停止哭泣？——给他一个抱抱。
吃上一块儿甜甜的点心，喝下暖暖的加了蜂蜜的牛奶，你就能收获一只软软的、对你颇为依赖的小可爱。
赛琳娜拉上窗帘，没有把小台灯关上，关门之际她回头看了一眼迪克：这男孩儿和她的小妮可贴在一起，眼睛闭上眉头却紧蹙，被子拉到了耳朵盖住半张脸，鼻子蹭着小白猫，显而易见的做着不太好的梦。
她关门，打了个哈欠。
他们都该有一个回笼觉，虽然此时的哥谭已经是白天，但他们已经忙活了一个晚上，充足的睡眠能很好的抚慰他们疲惫的身心。
而哈利马戏团遭受重创的原因？那不是她现在该想的，最起码不是迪克醒过来之前她该想的。
赛琳娜走进了客厅，她端起自己的咖啡靠在窗边，漂亮的绿眸将底下的人、景尽数收入眼中，让她感到松了口气的是，并没有人追在他们屁股后面跟踪到这所安全屋。
非常好，她现在也拥有了一个新的不稳定的因素了，赛琳娜由衷的希望在蝙蝠侠又一次想把她丢进GCPD的时候，迪克能往他屁股上踹一脚。
至于现在……
她转动眼珠，盯着属于迪克房间的那扇门，目光逐渐幽深：她得看看这孩子能给她带来什么，再做下一步决定。
窗外的天色在慢慢升腾，苍白的色彩笼罩在最上方。
那只被叼回来的小知更鸟睡得昏天黑地，并在饥肠辘辘时终于醒了过来，赛琳娜发誓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一个哭闹的熊孩子了，但显然迪克和他们不一样。
“我想，现在应该是下午？”
窗帘已经被拉开了，黑发的男孩儿揉着眼睛，它们有些红肿，但那双眸子依旧蓝汪汪亮晶晶的。
他抱起困倦的小奶猫冲赛琳娜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容：“下午好，赛琳娜姐姐～”
“……”
被呼唤的女人挑眉，点头应下：“下午好——”她停顿下来，开始回想报纸上这孩子的名字。
“理查德·格雷森，当然，您叫我迪克也行～！”
男孩儿接下了话，显然对赛琳娜告诉他姓名后没有及时回应略感愧疚。
赛琳娜对迪克开始升起一些好感了，绝不是因为那句姐姐。
“在晚餐之前，来点美味的松饼吧。”
首当其冲的是填饱饿扁的肚子，赛琳娜的手艺称不上大厨，但盘子中的松饼在淋了枫糖浆之后却也显得精致可口，甜甜的软面还带着点酥脆，迪克吃的很开心。
“非常美味！”他没有吝啬自己的赞叹，双手托着下巴的赛琳娜弯起嘴角，心情很好的看着他喝下奶茶。
吃饱喝足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进入正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