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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红笼金烛新岁安康(3) ...

  •   这场雪本来就不大,现在变得更小了,轻飘飘的,被风吹得乱飞。

      盛泊尔和段钰先前下山搬回来的爆竹全都被小弟子们搬了出来,散落在十二花渡各个地方,像一排排四四方方的石墩儿。

      除夕夜最有意思的习俗,除了放爆竹,便是年夜饭,而说起年夜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饺子。谁若吃到铜板饺子,来年就会有好运气,除此之外,还可以额外领双份压岁钱。

      去年锦梧就吃到了幸运饺子,高兴了一整个正月。不过,他现在应该无比坚信乐极生悲,不然他也不会在一次下山途中把压岁钱丢了,又难过了一个月。

      每年除夕夜,百酿堂就会尤其热闹。大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每人手里都会有几张饺子皮,再绕过半个屋子满地找馅儿。

      雪人妹妹和大黄熟络不少,沈云初便留它俩在百酿堂门前。小雪人满院子跑,大黄就在后面追,追人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不知疲倦。

      百酿堂炭火烧的暖,蒸汽熏的也暖,人在屋里竟像春天似的。三衡长老把段白溪叫走了,一时间只剩下沈云初师徒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包饺子。

      盛泊尔悄悄从庄师傅那儿偷了几个铜板回来,起因是他听段白溪说自己亲手包的吃到的几率会大一些,前年他就是这么拿到两份压岁钱的。

      除却盛泊尔放荡不羁,他们这些小辈平时一个比一个正经。但心性这种东西,总会在一些小事上暴露无遗,就好比盛泊尔去偷铜板,段钰面上看似嫌弃,实际上还是会给他打掩护。

      毕竟,谁不想吃到铜板饺子呢?

      沈云初对自己两个徒弟今日的幼稚举动欲笑不得,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少年贪玩。

      其实他原本是不会包饺子的,是到了十二花渡才慢慢学起来的。

      以前他有师尊的时候,泰岳散人总是摸摸他的头,笑着告诉他去外边玩一会儿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他动手。

      后来,他没有师尊了,所以一切的事情都要自己学着做。

      沈云初一双玉手纤细修长,比别人都稍稍小一圈儿,于是包出来的饺子就小巧玲珑的,一口就能吞一个。

      盛泊尔抻着脖子看了看,沈云初那边的的饺子和他这边的饺子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大一个小。他呆呆地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沈云初的饺子像他以前喂过的小奶猫,白嫩嫩软趴趴的;而他自己的饺子则像门外的大黄,威风堂堂,体格儿也大,内里全是料。

      于是笑道:“师尊手小,包出来的饺子也小小的,要是放在锅里煮了捞出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沈云初淡然一笑:“那我倒要问问,你是笑话我手掌小呢,还是夸我包的好呢?”

      “我哪敢呀,”盛泊尔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饶了我吧,我当然是夸师尊包的好。”

      段钰撇了他一眼,也想学着他的样子挑逗一番热闹气氛,不过,他显然是个初学者,不会盛泊尔那一套弯弯绕绕,直接道:“你怎么不夸我?”

      盛泊尔却对段钰竖起一道中指:“害不害羞啊,还找夸。”

      “你!”段钰剜了他一眼,颇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尴尬,愤愤道:“谁稀罕。”

      ……

      一入夜,不青山下家家户户的烟花就陆陆续续放了起来,鞭炮齐鸣,五彩斑斓,绚烂火光逼得红灯笼都失了色,所到之处全都充斥着火药炸裂的声音。

      忽闻一阵躁动,抬眼一看,原来是东极长老和三衡长老在给小弟子们发放打火石——百里夫人担心这群小豆子一高兴会惹出祸来,大过年的不吉利,于是嘱咐了要晚点儿给。

      段钰被段正元叫去包压岁钱了,盛泊尔眼看着一群小弟子拿着打火石跑了,没跟着段钰一起去忙活,而是转身对沈云初道:“师尊,我们去看烟花吧。”

      煮饺子的活儿就不必劳烦他们这些长老了,沈云初左右无事,便道:“好啊。”

      沈云初以为盛泊尔会在百酿堂附近寻个地儿坐,没想到小徒弟拉着自己的手腕,好悬一下没奔出二里地。

      棠梨仙君从未想过如此变故,呆愣了一瞬,看见一群群的小弟子在看热闹,又马上黑了脸,蹙眉沉声道:“盛泊尔,你要去哪?你这样拉着我做什么?还不快放手!没规没矩……”

      盛泊尔果然听话,一下就停住了脚。沈云初没防备,差点跟着惯性冲到盛泊尔背上。

      盛泊尔转过身,一脸乖巧地对沈云初道:“师尊一下问了两个问题,要徒儿先回答哪个?”

      这一副乖孩子任君处置的模样让沈云初嘴角一抽。他声音更低沉了,简直是带上了严厉:“一个一个说。”

      “哦,”盛泊尔抬起手,伸出食指,“第一,我想要带师尊去桃园里,我房间前面的长廊。”

      他又伸出中指:“第二,拉着师尊,当然是想要带师尊去桃园里,我房间前面的长廊啊。”

      “……”沈云初不仅黑脸,此时此刻还要再加上微怒。

      “去你房间前面的长廊做什么?不是说要看烟火吗?”

      “是啊……”忽而盛泊尔想起,那个看烟花的绝妙位置是他在三年前偶然发现的,沈云初并不知道。

      “师尊不知道,那条连廊是赏烟花最好的地方了,既开阔又安静,一览无余的。”

      说来这地方和沈云初颇有渊源。三年前的除夕夜,应元长老被华光长老灌得一塌糊涂,连路都走不了,还是沈云初带他回的南山别居。

      席上应元长老迷迷糊糊地坐不稳,回回都往沈云初肩头靠。盛泊尔看在眼里,恶在心里,一气之下谎称不舒服,撂下一众亲眷自己回了桃园里。

      他自然是睡不着的,于是从屋里拿了壶雁西楼,独自坐在门前回廊上饮酒。美酒喝到一半,微醺之时,传来几声窜天之声。盛泊尔抬头,见烟花此起彼伏,纷纷飞上云霄,争奇斗艳。

      他这才惊觉,此处真是观赏烟花的好地方。

      或许他实在是个容不下别人的小心眼儿,一旦把什么东西认作是自己的就不许其他人惦记,因而方才在百酿堂的时候他就有些庆幸,幸好应元长老尚在闭关,不然今夜的沈云初注定不能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盛泊尔的这番念头起源于他这几天常常回忆起之前在李家庄,沈云初一身凤冠霞帔眼角带泪的模样,连带着,还附加了浦云县那个结实的拥抱和兰陵一行中,暗夜里那柔软纤瘦的腰肢。

      其实,自打在李家庄见过沈云初“哭”过的模样之后,盛泊尔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画面,甚至还会做梦,简直到了不分地方不分事宜的地步。

      这也就算了,全算他没见过觉得新鲜。最难堪的是,他有一次睡觉,这场面和几次身体接触翻来覆去的梦,要不是他之后自然醒了,恐怕还要怀疑是不是中了盘丝洞妖精的幻境。

      最尴尬的是,梦醒之时,他会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让他在深夜之中瞬间清醒,冷汗涔涔,思考人生。

      ……

      沈云初微微皱眉:“是吗?”

      “师尊和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盛泊尔又拉起他的袖子,“走吧,再晚一会儿就看不见百鸟齐鸣了。”

      百鸟齐鸣中的鸟,是青锋尊丹青一剑伏三妖中的神鸟三青在人界的遗子。三青遗子自幼长在人魔交接之地,长期被魔气侵蚀,神性殆尽,凶狠残暴,以人肉为食,人血为饮,百年来作恶无数。

      青锋尊降服三青遗子之后,将其魂灵封印在丹青剑之中。

      每年除夕夜,十二花渡就会特制一百箱礼炮,点燃时可以发出三青鸟的叫声,火药炸开之时可以爆出三青鸟的模样,以期凤鸣祥瑞,山河清明,此之谓百鸟齐鸣。

      百鸟礼炮全都摆在不青山,以求更高更远。大家都是去校场看的,偏盛泊尔和沈云初不一样,躲在桃园里。

      雪还在下,盛泊尔从屋里拿出条兽皮毯子来,边铺边道:“师尊信我的就对了,等会儿不青山下百姓的烟花也会看见,那场面就跟三青鸟降世似的……师尊来坐。”

      沈云初很爽快就坐下了,见盛泊尔那边光溜溜的,又微微站了起来,把那条兽皮毯子往盛泊尔那边挪了挪才:“长廊寒气重,仔细着凉。”

      盛泊尔“嗯?”了一声,见沈云初腾挪出一半儿毯子给他,开口笑道:“噗……师尊,我……”

      他其实想说“我没事”,可话到嘴边忽然停住了。沈云初在一旁抬头望着他,那双桃花眼里面毫无杂质,一汪春水明亮,邀请他的小徒弟坐在他身边。

      沈云初天生朱唇,在外头冻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变化,身后纷乱雪景为他作衬,更显得红润好看。

      左拥美人右抱烈酒,眼前是百鸟齐鸣,身后是雪中桃园,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此时此刻已经喂到盛泊尔嘴边,就差对他大喊“张嘴吃饭”,再不要就是实打实的傻子了。

      盛泊尔轻笑一声,随后舔舐了他那两颗锋利犬牙:“我觉得师尊说的有道理。”

      于是一屁股坐了上去,和沈云初紧紧相贴,一丝缝隙也无。

      有了这些日子的接触,盛泊尔已经不是第一次同沈云初靠得这般近了。他幼时倒是天天和沈云初黏在一块儿,夏日里热得睡不着,沈云初便会带他喂小荷塘里的鲤鱼,看它们越出湖面,为了抢食差点撞到盛开的荷花。

      不知道什么原故,盛泊尔心里清楚他和沈云初衣襟相贴,便由内而外地生出一种躁动,登时有些呼吸困难,惹得他坐立难安,连烟花都不看了,不住用余光瞟向沈云初。

      身旁的人却是一脸平静,淡然处之,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他又不像个宗师了,两手随意放在腿上,落了几片薄薄的雪。他的一颗小脑袋一直抬着,明亮眼神中倒映着满天的烟花。

      真是糟糕。意识到他一直在盯着沈云初看,盛泊尔垂下头,在沈云初看不见的阴影里握紧了拳头,在手掌心留下了一道指印。

      应元长老应该见过很多次吧。盛泊尔心想,在他和沈云初决裂的六年里,应元长老应该也会这样坐在沈云初身边,看着他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像话本里描写的一样,抬手捏住沈云初消瘦有型的下巴,用带有薄茧的指肚毫不留情地蹂躏那双红润的朱唇。

      沈云初会是什么表情呢?盛泊尔垂下黯淡的眸,无奈地笑了笑:他应该会很害羞吧,明明是在别人面前被徒弟拉着走都会觉得失态的人。

      脸肯定会红成蒸虾一般的颜色。嗯……或许还会因为屈辱而哭出来,等到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热上一层红,桃花就熟了。

      不知道是谁家放的窜天猴,在高空之中炸开,发出一声巨响,惊得盛泊尔一抖——他这才发觉,方才自己肖想了怎样一副旖旎的画面。

      太大胆了……盛泊尔额间滴下一滴冷汗,沈云初还在自己身边呢,他就敢什么赤裸裸地肖像他师尊被欺负,简直是拍老虎的屁股,找死。

      不过他又想,在沈云初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做过更过分的事了,不止一次。

      沈云初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右手拂上盛泊尔的肩膀:“你看,那边的烟花每次都不是不同颜色。”

      盛泊尔刚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还没来得及收尾,沈云初一碰他,他便又抖了一下:“呃……啊哈哈哈,是啊,挺好看的。”

      沈云初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却不知道为什么,顿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嗯?”盛泊尔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刚才的失态,于是道:“没什么,就是……就是刚刚没看到,怕扫了师尊的兴。”

      听盛泊尔说得如此认真,沈云初先是一愣,随后笑出了声儿:“这有什么,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还以为你闯了什么祸。”

      他当然闯祸了,他肖像自己师尊满眼泪花被蹂躏欺负的模样。

      他还……他还梦着沈云初……

      思绪骤停,盛泊尔尴尬地咳了一声:“哪有啊。”

      “你以前可没少闯祸,”沈云初莞尔,“不过,都过去了。”

      不等盛泊尔接话,下一瞬,三青鸟鸣之声响彻天际,无数火药自地面窜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醒目白烟。

      “师尊你看,百鸟齐鸣!”

      盛泊尔和沈云初同时看向天空,霎时无数烟花黯然失色,几十只神鸟盘旋于空,绽开之时发出一道嘶鸣。

      盛泊尔果然没骗他,此处视野开阔,没有遮挡,漫天烟花尽收眼底,极其震撼。饶是平时淡然沉稳,忽而见到此情此景,沈云初还是没收住喜悦之情,笑如朗月。

      又一个瞬间,他看向盛泊尔,发现盛泊尔也正在看着他。

      恍惚之间,盛泊尔好似再次看到了他初见沈云初那一年,那般开怀爽朗的笑。

      他忽就呼吸一滞。虽说沈云初的样子一直没变过,也时常惹得盛泊尔脸红心跳,但最令他怀念的,还是十七八岁时候的金衣仙长。

      沈云初早已回过头,欢喜地看着百鸟齐鸣。只是,任凭百鸟齐飞,高声嘶鸣,盛泊尔却是全然听不见了,只是偏头看着沈云初。

      沈云初方才随口一说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殊不知盛泊尔在心里暗暗念了好几遍。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想,今年的愿望就换一个吧,自家师尊傻乎乎的,便保佑他平安顺遂。

      他会一直守护在沈云初身边。

      ……

      “你们果然在这。”

      无端安宁被打破,盛泊尔皱起了眉头,偏身一看,雪人妹妹正以一种大黄都比不过的速度朝沈云初奔来。

      “白溪兄?”盛泊尔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夫人方才在不青山没看到你们,遣我来看看怎么回事儿。”段白溪看向沈云初,莞尔道:“沈宗师。”

      “嗯。”沈云初站起身,面上还带着欢快,拉起雪人妹妹的树枝手,“夫人在找我吗?”

      段白溪道:“倒没什么事,只是担心您和泊尔兄。不过……”段白溪看向盛泊尔,“百酿堂的饺子快煮好了,两位就别在这儿避世了。”

      “呵……”沈云初一笑,道:“走吧。”

      百酿堂果然已经煮好了饺子,这回不比冬至那天,不管什么馅儿的饺子都一锅煮,让饺子们也能团团圆圆。

      段钰已经给他们盛好了,还特意占了一个显眼的桌儿,他们三个一进门就看见了给大黄喂饺子的段钰。

      “小钰钰,”盛泊尔坐到了段钰对面,“想没想我?”

      方才的仇段钰一直记着呢,这回总算找到了机会,段钰狡黠一笑,放下筷子对盛泊尔竖起中指:“都多大人了还问人家想不想别人?害不害臊。”

      “???”盛泊尔愣了一瞬,旋即想起来他这是在报方才的仇,无奈道:“你闲不闲啊,还记仇。”

      “不闲能给你端饺子吗?”段钰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面前的碗,“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刀子嘴豆腐心。盛泊尔轻笑一声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知道今年谁会吃出铜板,”段白溪道,“我可是帮着师傅们洗了整整一百个铜板呢。”

      段钰已经三年没吃出铜板了,他私下里悄悄和盛泊尔打过赌,今年一定要吃到,不然就把自己那份压岁钱分一半给盛泊尔。

      段钰满脸写着“志在必得”,道:“我有预感,一定有我。”

      “嗯?”段白溪温润一笑,“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盛泊尔吃着吃着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玲珑剔透的饺子。他马上夹起来,拿到沈云初面前:“师尊,你看。”

      沈云初不明所以:“什么?”

      “这是你包的啊,”盛泊尔笑得更深,“小小的。”

      “……”沈云初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直觉以为盛泊尔是在嘲笑他包地饺子小。于是心里有些生气,便不再理他,转过头夹起饺子狠狠咬了一口。

      “唔……”他只听见口腔里“嘎嘣”一声,牙齿被崩得生疼,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右腮。

      “怎么了?”

      “沈宗师?”

      他显然把三个小辈吓了一跳。三人先是齐刷刷看向捂着自己右脸的沈云初,又看了看他的碗,都明白了。

      盛泊尔和段钰笑道:“恭喜师尊,好运加倍!”

      段白溪也道:“恭喜沈宗师。”

      沈云初却没有感到什么喜不喜的,捂着腮帮子幽怨地盯着那枚铜板。

      盛泊尔见他没有动作,轻笑一声,抬手拖住了他的下巴:“这样扶着会好一些……师尊也真是的,咬那么急做什么。”

      盛泊尔拖他下巴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在他说到下一句话时,沈云初像是有些生气,快速转过头,一把拍下来盛泊尔拖着自己脸的手。

      “我自己来!”

      盛泊尔一愣,旋即意识到沈云初这是害臊呢,于是不拖着人家的下巴了,笑了一声自己吃饺子去了。

      段白溪见此,对沈云初道:“宗师,我来吧。”

      沈云初“嗯?”了一声,摇摇头:“不必了。”

      “宗师让我看看吧,”段白溪坚持:“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师尊要罚我抄药宗的。”

      “……那好吧。”沈云初这轻轻抬起了头,往段白溪那边靠了一下。段白溪笑着把手放在了方才盛泊尔放过的地方,只见一道轻盈的紫色灵流在沈云初脸上绕了一圈儿,下一瞬就钻进了肉里。

      痛感渐渐消失了,连方才咬下的一小块皮都在瞬间之内愈合长好。灵流不再输出了,段白溪却是没收手,直愣愣盯着沈云初。

      “……”沈云初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还没好吗?”

      “……哦,好了。”段白溪眼神一闪,慌忙撤了手。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对劲,上赶着要伺候他。沈云初道:“多谢。”

      他把那枚铜板夹了出来,用帕子擦了擦,拿给了段钰:“给。”

      段钰显然没想到沈云初会把这枚铜板给他,有些受宠若惊:“师,师尊?”

      沈云初皱了皱眉:“怎么了?不是要铜板吗?”

      段钰虽然感动,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师尊,我要自己吃出来才作数呢。”

      段钰一口气吃了好几碗饺子,吃得肚皮都圆滚了,要不是最后终于吃出了铜板,盛泊尔都怀疑他会不会以吃撑了肚子被送到千丹殿而开启新的一年。

      已经有很多小弟子拿着铜板换压岁钱去了,满脸笑容看得别人心情都更好了。段钰倒是没急着去换压岁钱,拿着铜板先同段白溪和盛泊尔炫耀了一番,现下又去找锦梧了。

      窗外的风雪停了,爆竹之声也渐渐淡去,红灯笼的光照在新雪之上,映出一派祥和温暖。已经到了后半夜,金烛就快燃尽了,就好像一年到了头,整个人间都要换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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