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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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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流感有些严重,我有几个学生生病请假了,就算是教室里,也是咳嗽声不断。
我今天接着给他们讲战国策,显然,因为生病的原因,这节课的效果不是很好。大家不是在擤鼻涕就是趴在桌子上一直咳嗽。我语速放慢了一些,中间穿插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小故事。
这样既能不让他们错过重点内容,也能顺便等等那些没有来上课的学生。中午我去了单位的餐厅吃饭,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化学老师刘策峰,我们一起。
他也有点不舒服,用纸巾擦了擦鼻子说:“流感还真是严重,我们班整整少了一半的人。”
“你吃药了吗?”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我看他有些严重便问道。
“吃了,但这也不是马上见效的事情,身体恢复都需要一个周期,其实吃药见效的时间和自动恢复的周期一样长,吃不吃都差不多。”他夹起一块闷豆腐。
“但还是吃上要保险一些,我看这次大家都挺严重的。”我将餐盒里面的生姜挑出去,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餐巾纸上面。
他吸了吸鼻子说:“你也要注意点,别被传染了。”
我笑了:“我身体一向很好,你看这次一点事情都没有。”
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要随随便便的说大话。快要放学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的头有些晕,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气。
好在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我在办公室喝了一杯热水,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手机响了一声,我放下杯子去看。
下班了吗?——宋安远
哦,对了,今天说下班后要一起去小区看看环境的。我有些难受,很想跟他说我不是很舒服,改天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回家躺着睡一觉。
但……
好吧,我确实不是一个会拒绝的人,我回了消息。
下班了。
我又给他发了一个小区的地位,和他说小区门口见。
他给我回了一个好。
我强打起精神,还好上班的地方距离我住的地方不是很远,等他看完小区之后我就回去睡觉,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地铁做了六站中间又换成了一站,我到了福安路。走了十分钟左右,正在小区门前看见了宋安远。
看来南方冬天对他伤害不大,他穿了一件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衬衫,真是拉风。
我走过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没回话,看了我一会说:“你不热吗?”
我想起自己穿着厚厚的大衣,还围着羊绒围巾,和他比起来,我好像一直卷毛羊。
“我还觉得有点冷呢,你可能是刚从北方过来,有温差感。”我说。
他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今天还真是暖和。”
“太阳确实挺足的。”
我带着他向小区里面去走,总觉的背后冒冷汗,身上凉飕飕的,走到运动场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四肢关节开始酸痛了。
“反正这个小区就是这个样子,出租的话肯定还是有房源的,但这边就是比较乱,买东西什么的也不是特别方便,吃饭的话他也基本都是小吃摊,自己不做饭的话可能就要点外卖……”
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就是强撑着一边走一边和他说。
有那么一点意识还在让我不断的埋汰自己住的这个地方,希望能打消他住在这里的念想。
“嗯……是挺……”
还没等他说完,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运动场有老年人下棋的棋桌,我被宋安远搀扶着坐在那里,趴在桌子上面,两条腿已经发软,感觉眼冒金星,头痛的不行。
“你发烧了?”他站在一边说。
我感觉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了,但还是强忍着和他说:“没事,就是流感。”
“你住几号楼,我送你回去。”
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我一定会拒绝他,可我只觉得头重脚轻,我真的有点怕自己一个人晕倒在路上。
“三号楼二单元304”就这一句话我还换了两口气。
他二话没说一把将我搀了起来,我整个人架在他的身上,摇摇晃晃的指着路往家走。
还好这里没差几步,我住的楼层也不是很高。没用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我虚弱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对了几次都插不进去。
他架着我,一把拿过钥匙,然后将门打开了。
我住的是一个一室两厅,很小,只有四十多平,但一个人住足够了。他顺手关上门,将我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去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额头都要冒烟了。
“你家里有退烧药吗?”
“应该有吧,在抽屉里。”我指了一下。
他蹲下身子去翻抽屉,翻了一会,拿出了一盒药。我嗓子疼得不行,头痛欲裂,整个人一歪,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但还有那么一点意识,仅仅够让我听到点动静。
他在饮水机倒了水,把药递了过来。
“把药吃了。”他说。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把将药塞进嘴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这中间我几次反反复复想要醒过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退烧药的缘故,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凌晨一点钟了。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身上的厚重的大衣和书包都放在外面的沙发上。
我肚子叫了几声,挣扎着爬起来,此时已经好多了,至少头不疼了,但身上还是有些难受。
我看见沙发上卧着一个人影,我愣了一下。
屋子里的灯是关着的,漆黑一片,我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庞然大物一样的影子。
我顺手打开了床边的灯,就着灯光,我才看清,沙发上的人是宋安远。
他抱着抱枕,睡着了。
我坐在床边,隔着一道打开的门,看着他,他眉头皱的很紧,所以让一张脸都绷的很紧,像是随时防备着什么,或者要去做点什么一样。
我静静的看了一会,手机显示已经凌晨过半了。我肚子有点饿,因为晚上没有吃饭,如果一觉睡到天亮可能也没有什么,但我现在醒过来了,就觉得整个肚子都是空的。
我起身,向外走去,到了沙发面前推了他一下。
“醒醒?”我小声的唤了一声。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眯着眼看了我一会,才打了个哈欠:“你醒了?”
我点点头“真是不要意思,麻烦你这么久。”
他微微撑着身子起来,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
“行,不烧了。”
我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但他已经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定了一份粥在你家厨房,你饿了就吃点。”他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
“哎?你要回去了吗?”我才刚反应过来,转身看着他。“现在都凌晨了。”
他站在门前,冲我摆了摆手:“走了。”
我刚要说话,他却带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了我自己,我磨磨蹭蹭的走到厨房,果然看见我那八百年都不用一回的煮锅中用热水温着一碗粥,还是热的。
我肚子咕噜咕噜的又叫了起来,于是不再磨蹭,虽然现在鼻子闻不到味道,但光看卖相,我觉的这个粥应该很好喝。
实际上我的舌头也尝不出味道了,但我还是把一整碗都喝光了,头再次昏昏沉沉,我不想刷碗,将它放在水槽里面泡好又钻回了床上。
我没有想到这个流感居然这么厉害,我更没有想到我竟然发烧的这么严重。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可能也要请假了。
果真,第二天我又发起了高烧,但相比较昨天那次,今天不算严重,我自己吃了退烧药,和领导打电话告假。
想到昨天信誓旦旦的和刘策峰说我身体一向很好,我觉得他听说了我发烧请假的事情一定会笑死的。
上午又躺到了十点钟,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来电,我看了一眼,带着鼻腔接起电话:“喂?”
“怎么样了?好点没有?”宋安远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
“啊,好多了,我请了一天假,刚才睡醒。”我说。
“那就好,好好休息。”他说。
我点了点头,又发现他根本看不见,这才又道:“好,昨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有时间一定得请你吃饭。”
“好”
挂断电话,我平躺在床上,想起郑思琪和我说的话。
他这个人挺好的,有事也真帮忙。
确实,仔细想想,他昨天一直在我家耗到了凌晨,要是我没有醒,他可能得在沙发上卧一晚上,确实挺够意思的。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陈子绪。
“喂?”
“哎?你声音怎么了?”听筒那边传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她心情不错。
“没什么,感冒了。”我说。
“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
……………………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我问她。
她笑着在那边说:“有,好事,嘿嘿。”她笑的很开心:“我要结婚了。”
“那确实是好事。”说话期间我嗓子又痒了起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我们打算旅行结婚,我对象你也知道,他那个工作不是很好,所以他裸辞了,我们打算出去环游世界,我也可以一边旅游一边写作,哈哈哈,趁着年轻多玩一玩看一看,所以后面就不在京南了。”
我听着都觉得很震撼,陈子绪现在彻底实现了财务自由,她的这几本书就够她吃一辈子了,两个人能去追求诗和远方,这可真是一件太浪漫的事情。
“我都跟着你有些激动了。”我一兴奋又咳嗽了两声。
“所以有个事情想拜托你。”她突然在对面转换了口气。
“嗯?”我想到不到她如今还有是什么事情是需要拜托我来帮忙的。
“你知道的我在京南买的房子还没有住多久,我们一走房子就空了,还不知道要空几年,你不如把你的那个房子退了,来帮我看看家吧。”她说。
“额……”
“新装修好没住过几天,而且我那个小区也很安静,也更适合你写作,怎么样,东西应该都挺齐全的,你搬家的话也不用很麻烦。”她又补充道。
“你那个小区很高档的,物业费每年都要不少钱的,就这么扔下了?”我有些不思议。
“比起我的诗和远方,这几个物业费还比不上我熬夜脱落的头发。”
“那倒是,不过……那也太不合适了,你那个可是新房子啊。”
“没关系,放着也是放着,不然你负责帮我把物业费交了,算是我收你的房租,怎么样?”她口气有些试探。
我知道,她是好心想帮我,又怕刺激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心,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那也太便宜我了吧。”我哑着嗓子笑了一下。
“奕恒,你知道,我在京南没有什么朋友的,就信得过你,你就当帮我这个忙吧。”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但不得不说,我真的很吃这一套。
“那我也不能白住,还是要给你交房租的。”我想了想:“你那个房子怎么着都要比我这里贵上三倍不止的价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不在乎那点钱,但我还是得给你交房租,你给我一个亲友价,就按我现在房租的两倍可以吧。”
她沉默了几许,有些无奈的说:“你真是吃饱了撑的,随你便吧”
我笑了:“谢谢,我这辈子能住这么高档的小区,可是托了你的福气了。”
“少阴阳怪气”她在那边道:“我下午去你家把钥匙给你,你自己找时间搬吧。”
“好”
果然,下午的时候她开车过来了,我打开门,看见她穿了一身小香风套装和一双到膝盖的长靴,她买了些水果,没有客气,推门就直接进屋坐在了沙发上。
“高跟鞋太累了,我歇一会。”她坐在沙发上揉着脚脖子。
我关上门:“那你还穿。”
“优雅永不过时。”她摘下墨镜,看着我:“最近流感确实特别严重,你要照顾好自己呀,一个人生病了也没个人照顾,瞧着怪可怜的。”
“你说话的口吻快赶上婷姐了,是要结婚的人都会变得富有母性了吗?”我笑道,走去一边给她接了一杯水。
“那叫温柔,话说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啊,别这么让人操心。”她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水,又看着我:“快坐下,我来一趟还要你这个病人伺候吗?”
我听她的话坐在了一边:“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她说着将钥匙掏出来递给了我。
“看来我们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见面了。”我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回来喝你的喜酒的。”随即又凑过来一些道:“你暗恋的那个女神呢?就是在报社工作的那个,你没事的时候不要总闷在家里嘛,请人家喝喝茶,看看电影,都在同一个城市,很好发展感情的。”
我无奈的笑了:“算了吧”想起洛烟那么忙那么优秀,我和她比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奕恒,要对自己有信心!”陈子绪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比如你这次生病,就可以发个朋友圈,让她看到关心你一下啊,说不定她知道了还会来看你呢?”
“我只是普通流感,又不是癌症晚期。”我摇了摇头。
“直男癌,晚期!”她道。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似乎觉得我没有什么大碍放心了下来,起身又带上了墨镜:“我下午还得去趟杂志社和婷姐交接一下后面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长点心吧。”
我起身送她,又被她按了回去:“行啦,你就坐着吧。”
她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房子比较大,你要是有亲人朋友也可以一起去住,女朋友更好。”说完挥了挥手,还冲我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