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半生》麦当

90、第五章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旅途我们顺利抵达青海的省会城市西宁站，西宁的高铁站和火车站是同一个。我们跟随着人群出站，距离下一程的火车还有三个小时，因为明天早晨才能到达目的地的缘故，于是张波提议：“二叔，我们去吃个饭吧，小高估计也饿了。”
　　此时西宁的天色刚刚暗了下来，我跟在他们身后，张波带着我们沿着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来到旁边的客运站。楼上就是美食城，我们进去后几乎到处都是卖拉面的，我们随意的选了一家开始点菜。
　　他们都要了牛肉面，我有些近视，虽然配了眼镜却从来不戴，我看着菜名上面的图片要了一个红烧牛肉面，当时我并没有看清价格，不过一旁张波的表情让我意识到了不对。我赶紧用手机的相机拍下照片后放大一看，竟然要18元，他们的都是12元，我意识到自己点贵了，有些尴尬的给老板说要换一个。
　　这时一旁的二叔看出了我的窘状笑笑道：“没事，没事，就吃这个不换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张波也赶紧说道：“没事，不换了。老板就要刚才那个。”
　　我坐下后有些不安解释道：“我没戴眼镜，看不清竟然这么贵。”
　　我也不知道这个饭是不是可以报销的还是什么，最后是由张波一起付的。
　　等我们再次进站在里面等待了个把小时后便再次上车。这次是火车的硬卧，这也是我第一次睡硬卧，我学着别人的样子在车厢里找着自己的铺位，不出所料的是上铺。
　　我脱了鞋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去把书包放在行李架上躺下调整好姿势：“小宝睡了吗？”
　　“还没，在等你消息。”
　　“我刚上火车了，都十一点了，明天还要上课，乖乖一起睡吧，明天到了我再给你汇报哦。”
　　汇报完行程后我平平的躺在铺上伴随着火车微微的摇晃在夜色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半夜好像是到了德令哈站列车员开始挨个叫醒熟睡中的人们，我被吵闹声和刺眼的灯光吵醒侧过身拉着被子在略有冷的列车中继续睡觉。早晨不到六点列车即将达到终点站格尔木，我被列车员叫醒后缓了一会下去穿好鞋子去车厢连接处简单洗漱了一下火车便稳稳的停了下来。
　　我走出车厢后一股寒意从脚下沿着腿部升起让我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这还真是有点冷哈，我背着包和张波他们汇合后一起出站。
　　此时外面的天还是昏暗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出租车和拉的长长的微黄的车灯。我们跟着张波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只见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多少钱？”
　　“八十。”
　　“不是六十吗？我们经常去的。”张波站在副驾的位置弯着腰在窗口和司机沟通着费用，最后六十成交。
　　我们赶紧钻进车里，外面还真是挺冷的。一路上我昏昏欲睡，渐渐的平缓的道路开始颠簸，我从车窗望去周围的住宅和楼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宽广到一望无际的夜色。
　　在车里左摇右晃了一会后我们到达目的地，此时的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晕晕乎乎的拿着背包下车。突然车灯前窜过一只动物，我惊呼：“这还有兔子啊？”
　　结果司机一脸淡定的说道：“老鼠。”
　　我并没有听懂，一旁付完钱的张波重复道：“刚才这个就是老鼠。”我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在车灯的照射下我们沿着坑坑洼洼的地面绕到了项目部的正大门。这是一个由活动板房搭建的二层项目部，此时天色还未微亮，二叔转眼间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张波招呼着我走进项目门口最中间旗台正后方的一间房子：“快进来，里面稍微暖活点。这是大家的办公室，他们这会还没起来，你找个凳子坐会。”
　　我好奇地观察着面前的房子，大小差不多是两间板房组成的，里面有好几张办公桌。靠近门口的桌子应该是公用的，除了角角放着几盒子资料外剩下的地方杂乱的摆放着塑料袋、瓜子、方便面、老干妈的瓶子，甚至还有一点点枣。
　　我越坐越冷干脆站起来在里面来回踱步，还好我从西安出来的热乎劲还没有彻底散去。
　　过了一会隔壁的房间开始有动静，天色也微微亮起来了。大家都开始洗漱，首先进来的是项目经理周潘，他戴着眼镜拉着油汀和张波打着招呼走了进来，看到我后朝我笑笑示意。他把手中的油汀插在了办公桌边的插板上后又转身进宿舍洗漱。
　　过了一会又进来一个微胖的年轻男人，他直奔角落里的小桌子走去，打开桌上的笔记本后也同样去洗漱。张波给我介绍到：“这个就是你师傅霍工，以后你就跟着他学预算。”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时又进来一个瘦瘦的男人，他穿着拖鞋和保暖衣我看着都冷，不知道是不是皮肤的原因，他看起来要比刚才那两个年长。他看到张波后热情的打着招呼，张波也给他说道：“鲁鲁，这是你老乡。”原来他是延安的，那也算是吧。
　　后来又进来一个晒的黑黑的男人唐昊鹏，除了周潘项目经理、霍工预算员外其他人都是施工员。此时院子里响起面包车发动的声音，一些工人从厨房吃过早餐就上车赶去工地现场，而开车的人正是施工员雷飙，他负责每天带工人去上班。听张波说霍工、雷飙、鲁鲁都是今年四月份新招的，就比我早半年。
　　“还有一个女娃刚来几天，跟着鲁鲁学资料的。”张波正说时门口走进来一个长的瘦瘦的、个子高高的、扎着低马尾，上身一件黑色羽绒服，下身蓝色牛仔裤的女生—小祁。
　　比我大两岁的她并没有因为和我差不多是同龄人而打得火热，大多情况我们相处的井水不犯河水，我装的高冷可能她也同样吧。
　　张波和他们聊了一会后他们纷纷要去现场安排工人施工去了，张波转头问我：“我去现场看看去，你去不去？”
　　“去。”我哪有不去的道理，从包里掏出本子、笔就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从项目部的大门出来后此时天已经大亮，我环顾四周这才看清来时的路，不光来时的路，这里一望无际，到处都是石头蛋蛋，简直就是荒凉的戈壁滩嘛。
　　我们坐在皮卡车里，项目经理我暂时跟着他们叫：周总。周总开着车带我们前往项目现场，一路上所到之处无不是石头蛋，甚至路边还有几个‘吉利服’。
　　这个项目室内室外的装修都是我们的，而张波此次前来就是提前为结算的竣工图绘制做准备。我们到达项目后此时外立面只做了一小部分，室内也是并没有完工。张波手里拿着自己打出来的图纸前去核对尺寸，我赶紧紧随其后。
　　图纸一般包括设计说明、平面图、立面图、大样图、节点图。平立面图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多对照现场看总能看懂，不过节点图就有些复杂了，我跟着张波量尺寸、拉尺子，看他是如何找到某个地方的节点图。
　　等张波量完一些尺寸后：“小高，我要回去改图纸了，你回去吗？”
　　我觉得还没有看完，但我不知道应该称呼他什么，是师傅？还是张总？还是张哥？或者哥？当时为了保守起见我看着他回答道：“你先回，我再看会。”这样也省去了所谓的称呼。
　　等他走回鲁鲁从现场一侧走出，乐呵呵的朝我走来：“你认识材料不？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好啊。”
　　他走路有点内八，我跟在他后面：“这个是化学螺栓，这个是膨胀螺栓，这个是穿墙螺杆。”他指着门口的一堆长长短短的螺丝说道。
　　“这几个除了长短粗细外还有什么区别吗？”我看着这些材料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它们都是用来固定物体的，化学螺栓里面有化学药水固定后不容易脱落主要用在外幕墙的。穿墙螺杆是直接穿过墙来固定的，而膨胀螺栓是先打眼然后把螺栓放到眼口用力敲进去的，敲进去后螺栓就会膨胀开固定住物体。”他说的兴致勃勃，我完全跟不上节奏了，飞快的记着笔记。明明他说的是汉语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这时雷飙他们也凑了过来，都给我讲着现场随处可见的材料，我才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