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朽木家的金毛猴子》楼非白

6、伏火

　　朽木河川带来的午饭很简单，其实不过是一些点心而已。

　　当然，这是对于朽木拓哉而言的很简单，对于猿柿日世里来说，那简直就是她从没见过的美味。

　　训练了一上午，期间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结果一回头她瞧见朽木拓哉懒洋洋的坐在树荫下翘着腿在吃东西，有香甜的味道随着风吹就那么传了过来。

　　不得不说，猿柿日世里瞬间就饿了。

　　当然，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馋的。

　　所以她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稍稍休息了一下后，跑过去拿了自己准备的饭团和水。

　　普普通通的饭团，没什么太大的味道，可对于猿柿日世里而言，这已经是能吃饱能活命的重要东西了。

　　她仍旧吃的津津有味。

　　可就是吧，再转头闻着朽木拓哉那边传来点心的香味后，猿柿日世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饭团，愣了愣，即便强忍着还是又控制不住的将目光转了过去。

　　偷偷的，她自以为偷偷的。

　　琥珀色的瞳孔转来转去，那小心翼翼又馋唧唧的小模样朽木拓哉也不瞎，他当然看的到。

　　虽然咬着点心的动作没什么改变，又冷着脸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可他的眼底却到底带了一分笑意来。

　　一块点心进了肚子，他又从盒子里拿出来了一块，然后貌似不经意的向左晃动一下……

　　猿柿日世里的眼睛也跟着看了过去。

　　再向右晃动一下……

　　琥珀色瞳孔又是跟着向右一转。

　　左一下，右一下。

　　左一下，右一下……

　　来回晃动来回转，转了好多下之后，猿柿日世里才慢半拍似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她睁着琥珀色的瞳孔气鼓鼓的瞪朽木拓哉，嘴里塞着饭团，让她出口的音调都带了几分含糊不清。

　　几粒米饭不小心喷出来粘在衣服上，猿柿日世里也不嫌弃，捡起来就重新塞进了嘴里。

　　或许对于贵族们而言，这行为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失礼，可对于猿柿日世里这等出身于流魂街的平民们来说，食物，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命。

　　她不会浪费生命。

　　哪怕像从前一样会为了一口水，一口吃的和人拼命她也会毫不犹豫一样。

　　可即便气愤的瞪朽木拓哉，但人家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就算猿柿日世里知道这人指定是故意的，可她也没法做什么。

　　再加上人家好心好意的再教她。

　　最后猿柿日世里就只能自暴自弃的转过头，简直不想再看这糟心的人。

　　那气鼓鼓却又无可奈何的小模样让朽木拓哉的唇角不由得勾了三分弧度，许是那明晃晃的几分笑意显露的太过明显，让朽木河川看见了，顿时瞪着眼睛呆愣当场。

　　朽木拓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吧。”

　　朽木河川只觉得汗毛一立，立马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而后也跟着起身。

　　猿柿日世里听见声音，回头咽下嘴里的饭团，问他；“你要走了吗？”

　　“不是盼着我走吗？这多合你的心意。”

　　想想自己之前脱口而出的话，猿柿日世里心虚的晃了晃小眼神；“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朽木拓哉都气笑了。

　　不过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虽然朽木拓哉也并不感到后悔吧，不过要继续修炼卍解看来是要重新找个地方了。

　　等朽木拓哉和朽木河川一走，猿柿日世里大口的吃着饭团，很快吃完后也打算重新开始修炼。

　　不过走到树下的时候她才发现朽木拓哉的点心盒子还留在了草地上。

　　猿柿日世里走过去，好奇的敲了敲，声音挺闷，拿起来也挺沉的，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一盒点心就只是动了两块而已。

　　香甜的气息不断冲击着脑神经，但猿柿日世里并没有动，她只是将盒子重新盖好后就不再看它去自顾自的修炼了。

　　砰！

　　砰！砰——

　　如此到了第二日。

　　朽木拓哉是在接近正午时过来的。

　　当然，他绝不是为了来看猿柿日世里，他就只是觉得这里安静，比较合他口味而已。

　　他到的时候，空寂无人的地方，树荫下，猿柿日世里正躺在地上还在睡觉，一侧的树干上已经全是黑乎乎的脚印痕迹。

　　而这个人……

　　白红校服衣衫褴褛，仍旧是被炸到黝黑的破破烂烂，金发凌乱，脸上也脏兮兮的黑一块白一块，小雀斑都只能依稀可见，大概能看见的就只有那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小虎牙了。

　　尖尖的，反射着一抹阳光的味道。

　　眼底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猿柿日世里吧唧吧唧嘴，翻了个身，脸在柔软的草地上蹭了蹭。

　　她睡得挺香，连朽木拓哉并未压低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点心盒子还放在地上，一点没动。

　　金毛小猴子从远处跑过来，吱吱吱的一顿乱叫，然后猛的扑到猿柿日世里的脸上，小爪子照着那脸就是一巴掌。

　　啪！

　　那声音清脆的啊。

　　猿柿日世里被猛然惊醒坐起，眼底恍惚还带着的几分迷茫和不甚清醒瞬间被愤怒取代，趁着金毛小猴子吱吱吱的幸灾乐祸也没躲的一个功夫，气急败坏又眼疾手快的一把攥紧它的尾巴，哈哈笑，得意洋洋的不行。

　　“你这臭猴子，这下可被我抓到了吧？哈哈哈——”

　　吱吱吱！

　　被捏住了尾巴，金毛小猴子在半空晃荡着，朝着猿柿日世里就是两爪子，但它实在小了点，那爪子也不尖，爪在身上的感觉微微带痛。

　　猿柿日世里压根不在乎，反而报复性的攥紧它的尾巴抬手就是摇，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直摇的小猴子整个猴都口吐白沫了，她这才停了下来，几分的困倦和疲惫也跟着彻底精神。

　　直到发现身边似乎还有人站着的时候，猿柿日世里才转头去看，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用淡淡目光看过来的朽木拓哉。

　　琥珀色的眼底整个放亮，猿柿日世里一把扔开手里的猴子尾巴，整个人从原地跳起来直冲冲的就朝着少年奔了过去。

　　金色的凌乱马尾在阳光下随着奔跑的动作一上一下的跳动着，莫名带了几分灿烂。

　　不过配上她那满身狼藉的模样来说，也未免……太蠢了吧。

　　朽木拓哉别开眼。

　　但猿柿日世里可不管这个，她急匆匆的跑过来，张嘴就是一如既往张扬得意的兴奋笑声。

　　“哇哈哈哈哈，朽木拓哉，朽木拓哉你知道吗，我已经成功了哈哈哈。”

　　“区区这点小事情根本难不倒我猿柿日世里大人，哇哈哈哈哈。”

　　在朽木拓哉面前一个急刹车，猿柿日世里捏着小拳头晃了晃，进而双手叉腰得意的大笑出声。

　　尖尖的小虎牙也随着那动作在阳光的折射下反映出几分灿烂的光华。

　　虽然……还是很蠢吧。

　　但朽木拓哉的眼底却染上了几分转瞬即逝的笑意。

　　“是吗？厉害了，还以为像你这种笨蛋会用个十天半月呢。”

　　当然这纯粹就是他胡说了。

　　猿柿日世里的灵压很强，她天赋很高，未来如果能顺利发展起来，最低也是副队长队长的苗子，有着这么强天赋的人，即便她的灵力控制在弱，只要肯学，也未必不可能。

　　而很明显，猿柿日世里正是后者。

　　她天赋强，也肯练。

　　“你少看不起人了。”

　　猿柿日世里气呼呼的瞪了眼睛，而后将灵压覆盖在脚底，两下就爬上了树的顶端，然后学着之前朽木拓哉的样子站在树干上向后一倒，脚尖稳稳的倒挂金钩。

　　插着腰冲他大笑。

　　朽木拓哉头也没抬；“行了，下来吧，还有第二步呢，别浪费时间了。”

　　“唉？还有第二步？！”

　　猿柿日世里霎时睁大了眼睛，显然是被朽木拓哉出口的话惊了一下。

　　“……”朽木拓哉。

　　请问，他昨天的话这丫头到底是听进去了几分？！

　　大概，一分都没有吧。

　　朽木拓哉只觉得自己有点心累，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真就不想看她了。

　　他一不说话，猿柿日世里就心虚了，仔细想想，好像，大概，应该，可能，就是…嗯，的确隐隐约约有这么句话来着？！

　　她赶紧从树下下来，指尖挠着脸，蹲在朽木拓哉身边，朝着他心虚又讨好的笑，小虎牙尖尖的，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像个洋娃娃。

　　但……这全是错觉。

　　朽木拓哉无语了半晌，可最后还是在自我怀疑下认命的叹了口气，转头继续给她讲。

　　“鬼道共分为三系，而根据难易程度可以大致分为回道，缚道，而最难也是最不好控制的，最后才是破道。”

　　知道这丫头听不懂，朽木拓哉直接言简意赅的最后总结；“所以你的第二步……”

　　“哎？是要练习回道么？”猿柿日世里皱了皱眉。

　　回道专注于医疗方面，虽然的确很实用没错，但猿柿日世里的目标很明确，她也不是没有天赋的人，并不打算往这方面发展。

　　朽木拓哉简直心累；“我说的是灵力掌控，没让你去学回道。”

　　未了他叹气，冷下了嗓音；“闭嘴。”

　　猿柿日世里闭上嘴，赶紧双手合十。

　　啧！蠢死了——

　　朽木拓哉别开眼不看她；“而且回道虽然最好控制，但正因为太好控制了反而不实用。”

　　“不实用是什么意……”

　　猿柿日世里刚一张口，朽木拓哉撇了一眼过来，她赶紧闭嘴。

　　“……所以，你就去练伏火吧。”

　　“……”猿柿日世里眨眨眼，鼓起脸。

　　朽木拓哉头疼；“说话。”

　　猿柿日世里早就憋不住了；“你是说破道之十二．伏火？”

　　“为什么，你不是说破道是最难练的吗？为什么要练伏火？”

　　她不明白。

　　“不是也都说了要看性价比的吗。”

　　朽木拓哉顿了顿嗓音，可最后还是解释道；“破道是攻击性鬼道，属性基本上可以划分为风、火、雷、土等以及纯灵力实体化，同等力量下……”

　　看着猿柿日世里懵懵懂懂的眼神，朽木拓哉很明智的停了下来，最后也只能道；“反正你就去练伏火得了，难度不算太大。”

　　他能说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解释了吗？

　　行吧，和一个蠢货讲大道理，的确是他愚昧无知了。

　　“那应该怎么练？”

　　“你上鬼道课的时候老师应该都讲过了吧，伏火的释放形式是用灵力化成火焰绳索，以限制敌人为主，所以这点就对灵力掌控的要求很高，懂不？”

　　他已经很言简意赅了。

　　猿柿日世里唰唰点头；“懂了懂了。”

　　但朽木拓哉，不，他怎么就不信呢？

　　指尖抬起，几根灵力幻化而出的伏火鬼道当即出现，在猿柿日世里错愕到震惊而瞪大了的琥珀色瞳孔照映下，红色火线活灵活现的在半空中飞舞。

　　最后成了一只猴子，就很栩栩如生的那种……

　　“……”猿柿日世里。

　　她瞬间就不自信了；“这…这未免也太难了吧，我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行吗？”

　　朽木拓哉毫不留情的打击她；“不，你不用。”

　　猿柿日世里刚松口气。

　　“就凭你的灵压控制力，再给你一百年你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刚出的一口气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给她憋的不行，猿柿日世里这个火大的啊。

　　这是瞧不起她，瞧不起她，瞧不起她的吗？！

　　那明明快冲动到炸毛，但还是被一点理智死死压制着的小模样让朽木拓哉勾了勾唇角。

　　“你就继续拿这树练吧，等你的伏火什么时候能在不伤害树干及树皮的情况下将这树缠绕而起，你就彻底成功了。”

　　猿柿日世里怔了怔。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身边之前还在踩啊踩的参天大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这…这也太……

　　不过该怎么说呢，经过了之前踩树的基本控制训练之后，她其实也能感觉到自己释放灵力已经稳定了很多。

　　所以……

　　“所以慢慢练吧。”

　　她在想什么都明显挂在了脸上，朽木拓哉自然能够看的出来，他淡淡的道；“死神四技，瞬步会在二回生的时候才教，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猿柿日世里转头。

　　“因为瞬步对于灵力掌控的要求在某种程度上比之高等鬼道也不遑多让，如果你想因为一点进步就止步于此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什么？”猿柿日世里没听明白。

　　“去当哑炮师。”

　　“……”猿柿日世里脸立马黑了。

　　站起来两步过去啪啪拍树干，气呼呼的不行；“朽木拓哉，你看不起谁啊？我猿柿日世里大人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吗？”

　　“你等着看好了，最晚放假结束，我一定能做到。”

　　“哦！”

　　“你哦什么哦啊，别敷衍我。”

　　“……”

　　于是等朽木河川正午来给自家大少爷送饭的时候，所看见的就是眼前这相当熟悉的一幕。

　　对了，他昨日才见过的。

　　朽木河川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