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隐庐——千面凰爵的疯批剧本》洁少爷

3、重华诞

　　“母后……”凤子渊走进月念初的寝殿——月溪宫，月念初赶紧拭去脸上的泪痕，将纸条和玉佩放回木盒中，忧伤转为恬静，目色温柔且宠溺。
　　“来了……”
　　凤子渊见她眼睛红肿，心中一揪，快走两步，跪坐在月念初的月桂浮雕床榻上，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手。
　　“念初姐姐……”四下无人，凤子渊也不必像在人前那般对她如长辈般恭敬。
　　“都是帝君了，还跟姐姐撒娇呢……”月念初轻轻刮了一下凤子渊的鼻子，二人对视而笑，眼中尽是姐弟般的亲密之情。
　　凤子渊道：“念初姐姐，何必亲自到那牢狱之中，惹得一身不痛快。”凤子渊卸下了朝堂上的冷峻，此刻，像个小孩子，为姐姐鸣不平。
　　“先帝在我奄奄一息时救下了我，为我寻医，治我伤病。后又教我识文、习武、处事、养心。先帝与我……亦师亦友、亦父亦兄。再后来，我便随先帝征战四方，收服支离破碎的九域，十年后，看着便登上至高权威，迎妃聘娶，子嗣昌盛。如今又一个十年转瞬而逝，他却再也没有……”说到此处，月念初的心像被刺痛一般，揪的生疼，“两载之前，重华夜宴，先帝与五位皇子中毒不治，我拼尽十几年所学，亦救不回他们的性命……”
　　凤子渊抽咽些许道：“是啊，朝臣不分青红皂白，怪罪姐姐，逼迫姐姐殉葬。父帝在世时，后位空虚，谁知却在驾崩之前，立姐姐为后，赐予摄政王权，便是护了姐姐周全。”
　　“所以先帝被害离世，我自然不会放过害他之人。尧夏五刑，便让那几个人受个够吧！”月念初说着，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决然。
　　凤子渊沉了口气道：“若不是姐姐奔走，也查不到真相。那几个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害死了父帝和五位皇兄！若不是姐姐护着，怕是吾，也难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子渊……等这件事情平息之后，我……”
　　“父帝临终前说过，姐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吾……子渊，永远支持姐姐的决定。”凤子渊打断了月念初的话，他深知她心中所想，自会许她一切所求。
　　“月念初莞尔一笑，轻声说道：多谢……”
　　……
　　圣武帝君凤疏离十年前统一九域，福泽天下，立国“尧夏”，他也得万民敬称“初皇”。
　　月念初始终跟着凤疏离走南闯北，他也没忘教导月念初，授之以学识，传之以武功，细心呵护，四季不离。期间凤疏离纳了不少侧妃，却虚空后位。朝臣们都觉得他是在等月念初长大做他的帝后，谁知等到她及笄，都没有聘娶。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月念初亦从未奢求过任何名分，甘愿做个小跟班，快活自在。
　　直到羲和八年的重华诞夜宴，一切都变了……
　　凤疏离不喜奢华，整座帝宫也很素雅、朴质。唯有每年的帝君圣诞，才会小小的装饰一番。
　　这一年，圣诞夜宴又在重华殿举行，掖亭署和尚宫署早早就安排了人手布置。
　　日渐西沉，晚霞如水，斜阳余晖下，宫灯逐渐亮起，微光烁烁，衬托着赤木殿宇荧火生辉，昏而不暗，不似皇家威严，倒有一丝平凡人家的温馨。
　　重华殿外，种满了金叶月桂，那是八月生辰的凤疏离最喜欢的花。重华夜宴，桂花飘香，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亲自采桂花酿酒，深埋在桂花树下，翌年圣诞，便挖出来与前朝、后宫一同享用。
　　只有重华夜宴，帝君会免去所有繁文缛节，不设祝寿环节，不收寿礼，更不畏日间国事劳累，只与座下谈笑风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直至醉意阑珊。
　　重华殿的碧瓦屋顶上，月念初一席素雅青衣，看着东方月上重楼，吹着八月晚间的微风，惬意非常。那是三岁与凤疏离初见时，他为她换的衣服，从此，只要是重要场合，她都会如此装扮。小时候的很多事她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父母是谁，唯有这件青衣和满宫的月桂清香，始终刻在她的脑海里。彼时的月念初已二十有一，却未论婚假，仿佛这个对世人来讲最重要的人生大事，在她心里，不值一提。
　　突然，一道笨拙的身影，顺着墙边早已架好的梯子，慢悠悠地爬了上来，到月念初跟前时，已经累到气喘吁吁。
　　月念初侧目，莞尔一笑，执手为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擦去了额头的汗水，眼神中尽显宠溺之情。
　　“子渊，今日来的有些晚喽，错过了月没云间的美景。”
　　“还不是母妃，硬让我给皇长兄送莲蓉酥，要不我早上来了。”凤子渊一脸委屈，搭在月念初的胳膊上诉苦。
　　“华荣夫人定是觉得子潇殿下协助帝君处理朝政，没好好吃饭，怕夜宴不合他的胃口，这才让你送上他平时最爱吃的芙蓉酥解解馋。”
　　“哎……不说他们了。”凤子渊摆摆手，“清风霁月，云散星落，不负夏日美景。怪不得每年父帝圣诞，年初姐姐都躲懒不去，这里确实比那殿中酒熏香染的气氛好多了！”
　　“嗯，你倒是懂我。”月念初向后仰倒在屋脊之上，看着皎月星辰悠然自得地说道：“你自小体弱，每年夜宴也是早早离去。殊不知，你却是跑到这里跟我赏月，害得我每年都得留架梯子给你。等明日你起不来，华荣夫人又得怪我。”
　　凤子渊噗嗤一笑，也跟着躺倒，露出一副知足常乐的姿态道：“母妃才不会真的怪姐姐。要不是你自小为我吊着这具残躯，只怕我早就见阎王了。”
　　二人俩了一会儿，睡意渐起，刚想闭目小憩一会儿，却听到殿内传来了嘈杂之声。
　　月念初立刻睁眼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嘈杂不似闲聊寒暄，而是透着惊慌与恐惧。
　　“待着别动！”月念初嘱咐了一句，健步腾空。“年初姐姐！”凤子渊见她神色凝重，心中直觉不妙，自然不会等在这里，便顺着梯子慢慢爬了下去。
　　平稳落地后，月念初快步冲进了殿内。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画面……